这一场从裁人开始的改革,在推行的时候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不过好在朱厚照的这些措施还比较温和,加上刘瑾一党也起来了,大部分主要政令还是比较好的贯彻了下去。
正德二年就在这场温和的改革中过去,官场贪污腐败之风大有改善,处理事务的效率也大大提高,虽给官员们加了俸禄,国库在这一项的支出反而比以前少了。
相比较管理内政,朱厚照更喜欢将心思花在军事上。他本身就非常喜欢骑射,经常外出打猎,正德三年,从紫禁城搬到豹房获得了更大的人身自由之后,更是沉迷于练兵,带着手底下模拟作战。
与此同时,朱厚照觉得时机成熟了,当即下旨册封林苒为皇后。
这三年朱厚照身边始终只有林苒一个人,初时大臣们大一个劲儿劝他扩充后宫,赶紧立皇后。朱厚照理直气壮的回:“朕后宫充足得很,妃嫔之位都没空缺了,扩充还是算了。至于立皇后嘛,你们看宸妃、昭嫔、恬贵人......哪个合适?”
大臣们:emmmmm
林苒还仗着皇帝宠爱办了不少事,在大臣眼里就是个十足的妖妃。但尽管他们再不满,小皇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皇帝,毕竟如今刘瑾在朝中可谓是权势遮天,他一切荣宠皆来自于朱厚照,对于皇上的任何想法当然是想尽办法的满足,所以大臣们已经阻挡不了这件事。
太后对林苒这三年来独霸朱厚照的宠爱,却无所出表示强烈不满,但朱厚照以前就很难管,如今渐渐掌握了大权,还直接搬出宫去,人都不在跟前,太后就更是拦不住了。只好心中祈祷以后朱厚照腻了林苒,多纳几个妃子。
宸妃升级成了皇后,昭嫔摇身一变成了昭贵妃,恬贵人也变成了柔妃,至于其他的什么娴妃,德妃之流数都数不过来了。
时间来到正德四年。
这天,朱厚照下了朝回豹房,就听说林苒今早请了太医,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他到的时候,太医刚收好东西要走。
朱厚照挥手免了太医的礼,径自走到林苒身边揽住她的肩头问太医:“皇后这是怎么了?”
太医拱了拱手:“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喜脉。”
“喜脉?”,朱厚照一愣,“喜脉!”
太医又重复了一遍:“是,皇后娘娘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朱厚照猛地看向林染,满脸写着惊喜,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我,你,咱们有孩子了?”
林苒抿嘴一下,拉着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小腹:“是啊,相公你不开心吗?”
朱厚照咧嘴一笑:“开心,我开心极了。咱们有孩子了?咱们有孩子了!”
说完立马俯身下去耳朵附在林苒小腹,林苒笑道:“孩子还小呢?能听到什么?”
朱厚照不赞同的说:“孩子虽然小,说不准能听到我说话呢?我以后得天天跟他说话,联络联络感情。”
林苒肚子一天天大了之后,行动不便。朱厚照那爱到处跑的性子也收敛了,没事就守着她,那叫一个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林苒月份大了以后,变得特别容易哭鼻子,而且都是私底下哭。一开始朱厚照还没发现,直到某天夜里意外醒来才发觉自家娘子躲在被窝里偷偷流眼泪。可把他给心疼坏了,这一哄这眼泪还掉的更厉害了,直接抱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最后折腾了大半天,弄清楚原因的朱厚照哭笑不得,林苒说做了个噩梦,梦见朱厚照因为觉得她现在怀孕变难看了,重新找了个小美人。
朱厚照好话说尽,又是保证又是发誓,主动在当初那个写三百个条件的本子上写了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玉玺都出动了,这事总算过去了。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林苒想起这茬,假模假样的跟朱厚照说,:“昨夜苒苒心绪不稳,皇上要是后悔了,我就把纸撕掉。”
朱厚照便亲自跟林苒说了一件事,其实在正德二年冬天,林苒生病的时候。刘瑾给他安排过一个女人,当时朱厚照见对方还算清秀,本来是打算临幸的。只是对方一伸手碰着他的腰带,他就浑身不自在,整个人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当时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但是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林苒酸溜溜的问:“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朱厚照拉起她的手说:“后来我回去一见到你,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我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了。”
正德四年十一月,朱厚照的长子出生,取名朱载堃。
刘瑾因为得朱厚照的信任,近年以来,在朝中欺上瞒下、纳贿自肥、党同伐异,树立政敌无数。而且刘瑾在政务上偏偏喜欢跟他信任的文官商量,并不怎么卖太监的帐。其他太监有所请求,刘瑾多不应允。张永、谷大用等都对刘瑾很不满。
正德五年,安化王叛乱,朱厚照派张永和杨一清去平叛。
平定叛乱后杨一清与前来监军的张永商讨除去刘瑾的大计。张永回京之后,太监张永利用献俘之机,向朱厚照揭露了刘瑾的罪状,列了刘瑾的十七条大罪。
朱厚照命令将刘瑾抓捕审问,他本来不打算置刘瑾于死地,毕竟这些年他也利用刘瑾一党做了不少事,达成了不少目的。
要命的是,刘瑾被抄家,从其家中查出金银数百万两,并有伪玺、玉带等违禁物。在刘瑾经常拿着的扇子中也发现了两把匕首,朱厚照见状大怒,本以为他只是贪财罢了,没想到他居然想要谋反,于是下诏将刘瑾凌迟处死。
刘瑾死后,文官们这么多年被欺压的怒火被平息。他们兴奋的以为能翻身了,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朱厚照没有提拔张彩的话。作为刘瑾手底下少有的工于心计,城府颇深的谋士,他清楚明白朱厚照的意思,朝廷里不能只有一个声音,如果有那就只能听命于皇上,于是他迅速团结了大把官员,坚定的站在皇上一边,和妄图因为刘瑾已经倒台就想废除以前的一些政令的那帮人打擂台。
当初投靠刘瑾的人里要找出几个能用的、好用的并不容易,朱厚照正感无人可用之际,林苒提起了一个人——当初因为得罪刘瑾被发配到了贵州去的王守仁。
朱厚照派人一查,好家伙,这人老老实实地在山区耕地这两年,居然发展出了一门自己的学问,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家,贵州当地官员们经常请他去讲课,还有人专门从湖南跑去听他的课。
王守仁在杨一清的支持下,本来被任命为庐陵知县,要去上任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想起他来了,召他进京去面圣,说要听听他的那门学问,上任文书还没捂热就飞了。
在贵州这整整三年,是王守仁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三年,在这里,他获知了追求了半辈子的那个秘密的答案,拥有了无尽的力量和智慧。
向这个给了他一生最重要启迪的地方报以最后一抹温柔的视线,王守仁跨过重重山隘,走出了关口,踏上了北归的道路。
这再起之时,天下已无人可与匹敌。
重新站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王守仁想着即将面见早在正德元年就在诏狱中见过的少年天子,心中一时颇为感慨。
来接他的是当初的“八虎”之一——张永,王守仁有些诧异于天子对他的看重,心中对明天的见面多了几分期待。
两人见了礼,张永提议说:“王先生许久未回京城,不如先在官驿修整一番,由我带您进京城中逛逛可好?”
王守仁拱了拱手:“劳烦张公公。”
下午,王守仁由张永带着走在京城喧闹的街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了官府张贴告示的地方,王守仁看见挤了一堆人,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凑过去一看,人群里面一个书生站在告示牌边上给大家念上面写了什么,然后一字一句的解释是什么意思。
王守仁对张永说:“从前朝廷好像没这规定。”
张永仰起头一脸与有荣焉:“这是皇后娘娘的建议,虽然我们大明对百姓的教化远胜从前,但仍有大把人目不识丁,为了让那个这些百姓知道官府颁布的政令具体是什么,又是为什么?所以就有专门的人来给大家解释。除此之外,还有专人定期深入乡里去给大家讲大明律、问刑条例。”
既教化了民众,又给大量读书人提供了工作的机会。王守仁点了点头说:“用意是好,只是那些百姓耐得住性子听吗?”
张永解释道:“这不是光说就行了,有的时候还得靠演。”
“演?”王守仁问,“将法律蕴含在故事中演绎给百姓看?”
张永哎了一声:“正是如此。”
王守仁不仅赞叹:“皇后娘娘好巧的心思。”
张永忙不迭点头:“说起这个,城里最出名的戏楼——剧中人,就是皇后娘娘的手笔,里面每次上演的故事,可真是场场爆满,十几家戏楼座无虚席。听说马上也要在苏州开起来了,那故事可经典,几岁小孩儿都会说了,王先生有空可以去看看,肯定不会失望的。”
王守仁嗯了一声:“有机会王某一定去见识见识。”
走出去没几步,王守仁远远望见一座四层楼的大型方形建筑,古朴大气不失文雅,一看就很有好感,十分好奇的问:“那里是做什么的?”
“那是图书馆。”
王守仁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一番说:“藏书的地方?”
“对”,张永眼神有些复杂,“王先生,咱们边走边说。我给您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东西”
王守仁听完张永的解释心下也有些震动,一个不需要钱无偿看书的地方,那些贫困的买不起书的读书人的“圣地”。
进了大门,整个空间一分为二,摆满了桌椅,到处坐满了人。奋笔疾书的书生,小心翼翼的捧着书的小孩子......有不少人甚至直接坐在地上。
王守仁见状不仅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张永从中间弧形的“服务台”上拿了一张纸递给王守仁——“京城图书馆进馆须知”。
二楼是存放书籍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柜子和上面整整齐齐的书籍给了王守仁极大的震撼。书柜附近零星分布着几个找书、看书的人。
这些书都按照某种特定的编号分门别类的摆好,王守仁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规律。他走到“儒家经典”那一区域,拿起一本《论语》翻看起来,纸张质量良好,字迹印刷清楚。
又看了好几本书,王守仁发现几乎所有的书最后都有一个“照苒书局”的刻章,当今天子就叫朱厚照,这书局也不避讳一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向张永投去询问的目光。
张永低声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开的。”
王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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