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陛下今天听到了一些传言, ”太监凑过来小声说道,“回来以后好像有些生气。”
温庄晏眉梢微动:“什么传言?”
太监低头小声说道:“宫内流言您今日要选妻,陛下听了,回来以后兴致一直不高。”
本以为是天阉的事情惹得小皇帝不高兴,没想到竟是这件。
“谁流言的?”温庄晏挑眉问道。
“是两个小宫女,”太监谄媚的笑道, “奴婢已经把人扣住了, 听凭大人发落。”
温庄晏唇角带笑,眉宇间的好心情竟是遮挡不住:“那就各赏黄金百两,赶出宫去就是了,喜欢嚼舌根的东西,宫里也是留不得。”
“啊?!”太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惩罚的,可人精就是人精, 能够被温庄晏重用的人精不过脑子一个转弯就明白了,他满脸喜意道, “奴婢这就去办。”
“好好办,”温庄晏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时而不费力, “还有, 关于另外一桩流言也把舌头给我理清了,宫外也是一样, 要是在哪里听到风声, 一定严惩。”
“是, ”太监连忙拿好拂尘,办事都是用小跑的。
游记也不好看,练字也没有心情,林曜坐在桌前努力的凝神静气,可是刚刚写好的纸张却被修长的大手拿了过去。
“陛下的书法真是越来越好了,力透纸背,”温庄晏此时的心情看起来外的好。
林曜本来想要伸手去拿,可是看见是他以后又坐了回去,那哪里是力透纸背,那是用力过猛:“温大人谬赞了。”
“微臣最喜欢说实话,说是写的好就是写的好,”温庄晏看着他笑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叫人进来品评一番。”
“不必了,他们都是你的人,便是品评,自然也是顺着你的心意来的,”林曜拿过了那张字压在了一堆纸的下面面色不虞道,“温大人整日忙碌,怎么有空到朕这里来?”
“只是听说今日陛下听到了一些流言,”温庄晏随手拉过一把凳子在他的旁边坐下,就那么随手的轻描淡写的将小皇帝从那把椅子上挪进了自己的怀里道,“所以特地来澄清一下。”
林曜惊慌一下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偏偏手上拿的笔没有放下,泼墨挥洒直接溅上了温庄晏的衣服,连脸颊脖颈处都沾染上了痕迹,他想要去擦可这种痕迹哪里是擦能够擦干净的。
“朕并未听到什么流言,”林曜有几分的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先给他擦去痕迹,还是解释什么流言的事情。
“痕迹在哪儿?我自己擦,”温庄晏先是开口说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又问了下一句,“那陛下为什么生气?”
“你选妻……”林曜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温庄晏含笑的眉眼抿紧了唇,眉头深深皱起。
“我选妻陛下为什么要生气?”温庄晏仔细的盯着小皇帝,笑意噙在嘴角问道。
“温大人娇妻美妾在怀,又对朕进行羞辱,不知道未来的妻妾会作何感想,”林曜不过一时紧张意气,这样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下意识的紧张了一刻。
身为阶下囚,他有些僭越自己的本分了,可他原本就并非隐忍的性子,如此被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方,自然要反抗一番。
可他做好了温庄晏会生气的准备,却听身旁的人说道:“选妻不过是一种形式,选不选得上自然也由我说了算,此举不过是安抚臣心罢了。”
“温大人真厉害,”林曜的称赞中都带着敷衍。
这样的态度让温庄晏觉得对他有些难以下手,不过想想之前他做过的事情,刀尖所向,想杀了他,威胁他,恐吓他,甚至故意饿着他想要磨去他的骨气,看他跪地求饶。
这样的事情若是换在自己的身上,只怕不将那个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更遑论有什么感情。
可他既然对这个人有了感情,就一定要他也有所回应。
“谢谢陛下称赞,”温庄晏厚着脸皮道,“陛下还没有告诉我刚才的墨点儿溅在哪里了。”
林曜不想跟他说话,却又只能帮他指着在哪里,看他拉过自己的手帮忙擦掉,偏偏墨迹这种东西越是擦越是晕染的大,即使温庄晏这样俊美的人也有一种好像被戏弄过后的狼狈感。
林曜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转头的时候却发现温庄晏看他看的目不转睛。
“你看什么?”林曜收了笑容道。
他那一抹笑容唇角微勾,眉眼微弯,就像是冬日里雪花纷纷之时破开的一缕阳光,悄然而逝却足以动人心扉,让人想要留住那一瞬间的美景,可偏偏他的笑容被他皆数抹去了,温庄晏摩挲他的唇角道:“只是觉得陛下笑起来真好看,平日里也应该多笑笑的。”
可他这话一出口,林曜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几乎要让那漂亮的面孔结上冰渣:“朕如今的处境,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如何笑的出来。”
后宫已散,诸王战乱已平,众臣拥戴,民心所向,温庄晏的前路上只剩下他一个阻碍,只需要一次名正言顺的让位,或是让他这个皇帝意外的死亡,谁都会心照不宣,谁都不会多说什么。
小皇帝漂亮的眉眼间难免的带上了一丝的疲惫,温庄晏本就将他放在了心上,想要掌控拥有是一回事,疼惜怜爱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人若不将另外一个人放在心上,即便他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可以目不斜视的路过,可一个人若将另外一个人放在了心上,那必然是想要对他千好万好,便是掉了一根头发都要心疼许久,又哪里忍心要他的命让他伤心难过一分一毫。
萧国皇帝姓林,皇帝单字名曜,彤庭飞彩旆,翠幌曜明珰,曜为星辰,亦为光芒,本就该明艳照世,何苦害的他谨小慎微。
“小曜儿,我不会杀你,”温庄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只觉得那名字绕在舌尖似乎都甜的很,他眉目间带着郑重其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违此誓,当叫我五马分尸,车裂而死。”
林曜听到前一句本想冷笑一声说他不信他的鬼话,可是这样的重誓哪里是能随便许诺出来的,他说的重,也说的认真,林曜对上他的目光怔怔的问了他一句道:“为何?”
“因为我心悦小曜儿,”温庄晏每说一次,都觉得他的名字极好,怎么念都亲人的很。
“你!”林曜眉毛刚竖起来,以为他这又是什么骗人的鬼招,却听他认真说道,“臣愿以正妻之礼迎娶陛下,陛下可愿意?”
“男子与男子乃是逆悖之事,你敢娶朕,不怕外面那些臣子议论么?”林曜嘴上呵斥,心里却乱的很。
他极为厌恶男子亲近,那是因为他们猥亵丑陋,他本就不喜女子,喜爱男子,自然也渴望得到一份真心。
从前是帝位太高无人陪伴,只觉得坐在空中楼阁,如今却是身不由己,哪里不希望有人陪伴保护,让他安心。
可这个人不能是温庄晏,谁都行,就是不能是他这个窃国的逆贼。
“我既敢做,又何惧他们议论,”温庄晏边说边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虽是意动却仍是敛了下去。
他本没有打算就这样能够让小皇帝放下芥蒂与他同欢,但面对他这样抗拒的态度,对于曾经的所作所为也有几分悔意。
悔伤他身体,悔威胁恐吓,悔肆意轻薄,第一点绝对的后悔,后面两者却是悔又不悔,小皇帝虽然身世可怜,可那一身娇纵的帝王脾性若不磨上两分,怎么可能低头乖顺的坐在他的怀里。
要让他怕才能让他听话,让他知民生疾苦才能够让他收敛,只是若想得到这颗心,却需要宠着疼着,护着溺着。
从前不怕他折损,死了不过是少了一个漂亮至极的美人,如今便是他自己也舍不得让他疼上一分。
他这话说的相当自负,可林曜却知道他有这样的威势,他有信重的将士,有拥戴的百姓,百姓只在乎能不能吃饱穿暖,便是他娶一个丑无盐,也就是饭后议论上两句,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至于臣子们的意见反而是最不要紧的。
因为温庄晏虽看似好脾气,却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之人,那群整天要撞柱的御史都不敢威胁他,更何况其他人。
“温大人可是忘记了,你我乃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林曜在试探他的保证,“你囚朕困朕威胁朕,凭什么以为朕会嫁给一个窃国之人?”
“不是我,也会是旁人,”温庄晏却并未生气,甚至于对于那样的事实没有丝毫的避讳,“陛下不懂御下,不懂权衡,不懂治国,百姓臣民如何皆是全瞎全盲,你可知你那年年拨付的赈灾银两落在了谁的手上?你可知你的军饷被谁贪昧?你可知将士手上的铠甲武器皆是用腐朽木料所制?你可知为何我能三日内攻下你三座城池,将士皆是倒向我么?”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林曜却脸色发白,他回答不出,却知道眼前的男人说的句句是事实。
“臣非窃国,而是顺应天命,”温庄晏总结道。
林曜却看向了他道:“可你可以辅佐,却对皇位虎视眈眈,你敢说你不是窃国!”
“陛下很聪明嘛,哪里笨了?”温庄晏惊讶于他能一瞬间想明白这些关窍。
林曜却感觉鼻子都要气歪了,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谁敢这么戳他的痛处,眼前的人却一一做了个遍,可偏偏他说的字字是真。
“若我安安分分做个臣子,陛下可会听我的?”温庄晏又问他。
林曜哑口无言,以他从前的性子,绝对不会听从。
“所以说,窃国便窃国吧,这天下从不属于哪一家哪一姓,不过是谁昏庸谁丢了,谁有能耐谁捡了,”温庄晏笑道,“九五至尊,谁不想登上试试呢,况且不将陛下从那皇位上拉下来,怎能日夜抱在怀里亲吻怜爱?”
林曜满目惊愕,可对上温庄晏视线的时候却来不及后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吻落下,气息躁动,林曜躲开了唇舌那吻就落在了下巴,躲开了下巴,那吻就落在了喉结这样要命的地方。
“你…放开……”林曜的推拒有些无力,男人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推拒不开。
可在温庄晏看来,怀里的人软的像只猫儿一样,分明伸出了爪子,却用肉垫来按在手心,让人心痒的厉害,那眸光因为被技巧挑起的情.欲而泛着水光,长睫颤颤,好似轻轻一推就能够任他为所欲为。
可是那只是好似,温庄晏不过轻轻在他的腰间摩挲就被那手下意识的按住,刚才所有的情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陛下怕了?”温庄晏看着他眸中的恐慌安抚道,“陛下不怕,臣对心爱之人向来不喜欢勉强。”
“朕……不怕,”林曜垂着眸道。
“那我们继续?”温庄晏虽是说着却无动作,可看着小皇帝猛地抬起的头却是一笑,“怕就要说,我不可能时时猜透你的心思,你想什么,要用说的。”
“我不想……”林曜紧张的有些忘记了自称,可他真的不想。
“那就不做,等你什么时候想做了再说,”温庄晏起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转身朝着内室走了过去。
“你放我下来!”林曜浑身紧张,他还记得上次这人做过的事情,那种无力让他绝望。
“别动,只是去沐浴,不做别的,”温庄晏扯了扯嘴角道,“洗去陛下使坏往臣脸上弄的墨汁而已,不必紧张。”
林曜微怔了一下,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你荒谬,朕怎能同你一块沐浴?”
他的寝殿本就建的华美,宫殿内部还有一处温泉活水引进来,温庄晏在水汽袅袅中将他放在了池边,自己解下了衣带道:“陛下想什么呢,臣要沐浴,不过是想借陛下玉手搓搓背,怎会跟您一起沐浴?那是犯上。”
那你都不知道犯上多少次了,林曜心里犯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可他目光微抬,就看见了温庄晏强健有力的体魄,流线的肌肉,劲瘦的腰还有修长的腿,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充斥着力量与美感,穿上衣服时只觉得他文质彬彬,即便穿着盔甲也觉得他是个文将,可此时林曜却知道他的力量来源于何处了。
或许是温泉水暖熏的人面颊有些微热,林曜在第三次忍不住去看他那锁骨胸膛上的水滴时猛地起身要走,却听背后声音传来:“站住。”
轻描淡写却充斥着不能违背的气势,因为那满室的热气似乎在那声音的尾音上加了些喑哑,让林曜下意识的就站在了原地。
“陛下要去哪儿?”温庄晏问道。
林曜背对着他道:“此处实在太热了,朕出去透口气。”
“说好要给臣擦背的,”温庄晏轻轻笑着道,“陛下若是走了,今晚就得用全身来擦。”
他这话说的放肆,林曜的脸颊却更热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转身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对着温泉中的男人暗暗磨牙。
那样的身材是个男人都想要,林曜也不例外,可那样的身材配上那样一副面孔,实在很难让一个喜欢男人的人不生出什么想法来。
“陛下过来帮忙擦背吧,”温庄晏的声音传来,他靠在池边,宽厚的脊背同样线条流畅。
林曜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越是走到跟前,越是步子别扭,更是到了同手同脚都不自知,他咬着牙蹲下身去,拿过了一旁的帕子沾了水擦在了那脊背之上,指尖微微擦过,有些硬又带着温热,让林曜有几分的面红耳赤。
“陛下用力些,您这是给猫儿挠痒痒呢?”温庄晏一句话让小皇帝恨不得拿起爬犁给他挠。
身后用力些,带着赌气的味道,却让温庄晏笑了起来,疼宠的事情要慢慢来,疼着宠着却要让他害怕,那样明媚的性子才能够只属于他一个人所有。
温庄晏本是享受,却觉身后的动作停了下来,侧目看去,却见小皇帝有些发愣,随即问道:“怎么了?”
林曜摇了摇头,远看时只觉得男人身材好的不得了,可近看才发现他的身上遍布着伤痕,有愈合很久的,还有新带的结疤的,更是有几道几乎穿胸而过,极为的致命,这样的一身伤痕,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曜摇头,温庄晏却顺着他发直的目光有些了然道:“看到这些伤疤了?想知道来源么?”
林曜惊讶于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可他的的确确想知道的:“都是怎么来的?”
“有服苦役的时候被鞭打的,”温庄晏说的时候不甚在意,“还有打斗比武的痕迹,两军对战留下来的,胸口这几道若是再偏上几分,可能陛下还在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皇帝。”
他轻描淡写,可林曜的心里却翻着一层又一层的巨浪,他自己从小养尊处优,便是手指头破上一点儿都要用最好的祛疤药抹上,务必留不下一点儿伤痕,可是即便如此,每次稍微破损一点儿他都觉得疼得刺骨,这个人却能够面对这样的伤痕这般的淡然。
“别说了,说了朕只会偷着乐罢了,”林曜嘴硬,下一秒手就被带着水的手扣住,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浑身落空,溅起的巨大水花遮蔽了视线,等到他能够看清的时候,迎来的却是炙热到极致的吻。
或许是刚才的情绪感染,或许是搭在的肩头太过于有力,林曜皱着眉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舌交缠,热度好像从池水一路往上蔓延,强势入侵的气息夹杂着他的气息让一切变得有些混乱不堪。
想要推拒的手被迫的搂上了那人的脖颈,身体的沉浮都要依靠着他,又让人害怕,又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何时的衣衫落尽,坦诚相待……
林曜回神的时候想躲,可他气息微乱,满面飞霞的模样让男人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陛下果然也是心悦臣的,”温庄晏看着他的满目水汽,漂亮的小皇帝落在水里,整个人像是一个玉人一样,偏偏浑身又软的很,漂亮的很,也勾人的很。
“没有!”这一声反驳的时候连林曜都被声音里的软媚给震惊了,他想要开口解释什么,更想要后退,因为男人目光中一瞬间燃烧的火焰好像想要将彼此燃烧殆尽一样的令人觉得害怕。
“陛下总是喜欢骗人,可是身体是最诚实的,”温庄晏倾身而来,啄吻着他漂亮的唇,可每每当他有动作时,身下那软的不行的人都会僵硬。
先帝留下来的阴影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抹去,温庄晏在他的底线边缘试探着,每每在他抵触之前就退开。
“我没有……”小皇帝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他心里抗拒,可身体却诚实,哪里经得起这样反复的挑逗。
“好了,再泡该晕了,”温庄晏将他抱起从池水之中走出,本来有池水遮挡林曜还没有那么羞涩,如今却是连头都不敢抬,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小曜儿不怕,我什么不做,”温庄晏温声轻哄着,一直到给他擦干了全身放在御榻之上都没有做什么越轨的事情。
可林曜刚刚放松了心神,就觉身边微微下沉,转头就看见男人也上了龙床,本来微微的困意直接消散,他想要翻身爬起,却被男人大手一扣扣在了怀里,头顶传来声音道:“好了不闹了,陛下明日可以睡懒觉,臣却还要上早朝,乖一点睡觉。”
“朕身旁有人睡不着,”林曜说的这是实话,被人这样抱着,男人的气息涌进鼻腔,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看来还是不累,”温庄晏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道,“那我们做点儿让陛下沾枕就着的事。”
“不……唔……”林曜挣扎,却被亲了又亲,或许是适应了,他没有反抗的太过,可是在身上人情.动的时候,他的反抗激烈了起来。
温庄晏被他咬了舌尖,神思回转松开他躺在了旁边道:“陛下该不会是狐狸精转世的吧,修习的是媚术,专门用来勾引男人的。”
“朕何时勾.引过男人?”林曜生气了,翻身侧向了另外一边。
温庄晏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道:“好,不是陛下的错,是臣的错,臣自制力不强,陛下什么都不做就想弄哭你。”
“你放开!”林曜扒拉着他的手,然而那手纹丝不动,让他只能白费力气。
“陛下得慢慢习惯臣的存在,”温庄晏的鼻息打在他漂亮的脖颈之上,小皇帝身上的每一寸他都喜欢恨不得吃上一遍,只是可惜不能吓到他,要不然之前所做的铺垫和努力会全部白费,“毕竟是以后要做夫妻的人,水.□□融都是常事,相拥而眠更是寻常。”
“朕未曾答应与你的亲事!”林曜生气的很,偏偏身后这人纹丝不动,还给他补了一句,“陛下答不答应最后都是要答应的,臣会给陛下留时间,但是不会太久。”
林曜又是气又是怕,从前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可是如今性命保住了,却要面对男人的觊觎,偏偏他要是不答应这人还握着他的命。
谁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
林曜想要跟他理论,却发现身后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而舒缓,在他这个还算敌人的面前,他竟然能这般安心入睡,他是料定了他不会杀他?
林曜看向里帐的目光有些复杂,作为帝王,他应该杀了身后的这个人,因为窃国就是窃国,不是他还会有别人,可现在这个人就是他,这人偷换概念的本事很厉害,可他若上位,却的的确确会是一位好的帝王,至少比现在的他要做的好。
每每他心中动了杀他的念头时,那日出行到宫外的场景就好像映在眼前一样,若温庄晏死了,天下恐怕会再乱一次,那些好不容易重新生活的百姓又要再度流离失所,林曜不忍心。
可要他将一切放下跟这个人在一起,绝不可能!
天下之大,皇宫容不下他,总有地方能够给他一个安居之地,林曜缓缓的转身,手指划过男人俊逸的五官,若是没有那些恩怨,他们是一方的,他真的会为这个男人心动。
可惜……
林曜闭上了眼睛入睡,而在旁边呼吸平缓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眸中虽有些微睡意更多的却是情意,轻吻落在那熟睡的脸颊,他将小皇帝更深的搂入了怀中。
强迫算计他已非他所愿,但宠爱疼爱必须是以得到手为前提的,否则他只能将他在这皇宫之中禁锢一生。
一起睡的觉却不是一起起床,林曜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被人从床上捞起,手下意识的搭在男人的肩上时才发现朝带挂手,他揉了揉眼睛道:“温大人要去上朝?朕又不用去,睡觉……”
他像只睡的迷迷糊糊的猫儿一样,困倦的声音又懒又软,整个人坐着都没个正形,温庄晏没忍住摸了摸他泼墨似的长发,挠了挠他光洁的下巴,见他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直接吻上了那唇,呼吸抑制,呜咽声渐起,呼吸被掠夺的太多让那捶在肩头的拳头都变得有力起来。
温庄晏松开他的时候,看着那双湿漉漉却又清明的眸子笑道:“清醒了?”
林曜擦着唇角点头,被这么亲怎么可能不清醒,可强行被叫醒他心里火气憋的很:“温大人去上朝为何要叫朕起来?”
“陛下,早朝已经结束了,”温庄晏将他抱得放在了饭桌前,接过洗好的毛巾给他擦着手脸道,“先用膳,用过早膳再睡也行。”
“那哪里还能睡得着,”林曜小声嘀咕着,恨不得趴在床上再睡一觉去。
“陛下肠胃失和,太医说就是因为不用早膳的缘故,”温庄晏将帕子递给了奴才让他们下去,笑道,“这今后每日,陛下都得这个时候醒来跟微臣共同用膳。”
“朕……”林曜气结,可是对上温庄晏淡淡看过来的目光,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怒气冲冲变成了委屈,“朕晨间比较困,起的太早容易生气。”
而且不是一般的容易生气!
“没关系,陛下有气尽管朝臣来发,臣不怕陛下生气,”温庄晏给他盛着粥道,“陛下用膳。”
林曜接过,微微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只能乖乖吃饭。
“再困的话,晚上就睡的早一些,晨间自然就能醒来了,”温庄晏淡淡笑道,可是林曜只想用粥泼他一脸。
站着说话不腰疼!
晨间用过早膳,回笼觉是没得睡了,连所有的空间都被温庄晏这个人给充斥了,他先是占了他的桌子批阅奏折,然后换上轻便的衣服晨练,一手剑法舞的林曜看的眼花缭乱,可那长剑配上那修长高大的身躯,着实的赏心悦目。
练一个时辰他又继续批阅奏折,然后就是午膳,午膳之后无奏折可批,他就召集大臣议事,他们在偏殿议事,林曜午睡倒也不打扰,可他都睡醒了,他们还在议事。
等到晚膳时分大臣走光了,用过膳他又坐在桌前翻阅着书卷,倒跟个寒窗苦读的学子一般,自有一副文人的清雅模样。
等到快要睡觉的时候,便对着因为早起这会儿已经困的撑不住的林曜轻薄一番,揉捏他的浑身发软,欺负的整个人乱七八糟困意全无的时候,自己心满意足的入睡了。
林曜却气的想打他,可踢他一脚这人也死性不改,还将他的脚夹在了他的双腿中央。
然后又是第二日的早起。
第三天的循环往复,林曜吃着进贡上来的小食,趴在软塌上看着话本,再看温庄晏忙忙碌碌的模样,油然而生一种做好一个皇帝真的好累的心态。
这么操劳下去,真的不怕过劳而死么?
林曜打了一个哈欠,颇有春困夏乏秋打盹的架势,要是加上冬眠就齐活了。
“陛下,”温庄晏虽然在忙碌着,可是时不时却会关怀一下小皇帝的情况。
从前只听奴才汇报,知道他每天做了什么,每天心情如何,那些虽然也详尽,却不如现在这般直观。
小皇帝不笨,反而聪明的很,只是总是懒洋洋的又无人引导,你不管他,他就放任自流,完全跟个孩子一样,你若管着他,他时不时还要闹点儿小脾气。
可你若是不惹他,他也没有那种动辄要杀个人玩的习惯,只是喜欢各种各样的美食,好尝那些个美酒,困乏的时候越发像只猫儿,整天不管他就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可太医院整个看过,没病没灾,纯属一把懒骨头。
温庄晏还琢磨了一下他的心理,从前小皇帝还需要担忧自己的性命会不会随时没了,现在这个担忧都没了,皇位反正一定会丢,还不如让自己清闲点儿。
温庄晏见他不答,放下了奏折走了过来,旁边的小食还放着,话本也摊开一半,人就这么睡着了。
外面的阳光有几分透进来,映在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在肌肤之上落下阴影,呼吸又软又浅,着实是个得藏起来不能让人见的宝贝。
温庄晏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另外一只手穿过了腿弯,轻轻将人抱了起来,头颅微靠在他的肩头,呼吸浅浅,让他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竟有几分的不舍。
越是相处,似乎就越是入心,越是入心,从前觉得的昏聩无能便都不能算作他的过错,温庄晏一边感受着人本身的双标,一边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之内疼爱。
而小皇帝对他越是放心,他就对于那唾手可得的帝位越是难以抉择。
若是夺了那帝位,小皇帝必定伤心,可他不夺,摄政王永远是摄政王,人心久了,很多的事情就会是两说之事。
“主上,龙袍已经赶制好了,这何时废掉皇帝登基啊?”李松看着托盘之中的龙袍面露恭敬,“兄弟们都期盼着主上登位呢。”
温庄晏不动声色,旁边的卓蒙却心里不是滋味,他日日前去乾元殿,自然知道主上跟小皇帝同寝同食,怕不是早就亲近了个彻底。
朝野内外沸沸扬扬,说主上要将小皇帝作为娈.童宠幸,而小皇帝的确长的漂亮,虽是没在明面上说,可是就是那么个意思。
若是主上登基,那小皇帝应该何去何从。
“你别在这里乱问,主上有主上的计划,能随便告诉你么,”卓蒙过去搂住了李松的脖子把他往外拉,虽然心里酸的很,可小皇帝坐在主上怀里两人也登对的很,断然看不上他这个大老粗。
“我就随便问问,这都拖了这么久了,着急呀,”李松也一身的虎气,他为右将军,横向身量却比卓蒙少了三分之一,经常将自己和卓蒙比做秦将军和某程将军。
卓蒙也经常嘲笑他:最多也就是个尉迟将军和程将军。
“有句话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知道吧,”卓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催有什么用啊,你不是还说过小皇帝没跑你把脑袋砍下来给人家当球踢么,主上不也没催你。”
“这能一样么?”李松摸着自己脖子,啧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老维护着那小皇帝啊?”
“我维护他,笑话?”卓蒙笑的脸部僵硬,“就是主上觉得他也没做错啥而已。”
“你糊涂啊,主上要登基,他本身存在就是错的,你怎么脑子一根筋呢?”李松挥了挥手道,“跟你说你个大老粗也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卓蒙没好气道,“错什么错,那是那些贪官污吏的错,主上把小皇帝当媳妇儿疼呢,就你嘴会嘚啵嘚啵。”
李松眉心一皱:“你说啥?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
“我说你别多管闲事就行,”卓蒙往里扬了一下下巴道,“主上的脾气你也知道,主上能没你聪明?走吧走吧。”
“行吧,”李松跟上了。
“主上,大典的流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主上,大臣们无人反对。”
“主上……”
“知道了,下去吧,”温庄晏撑住头有些头疼,这些都是他曾经下达过的命令,可是当事到临头的时候他竟然在犹豫了。
“主上,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了,”一袭黑衣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像一只飘忽的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按照原计划去办,”温庄晏对于这件事更为慎重。
那黑衣人得到吩咐转身又退了下去,温庄晏起身,闭了闭眼,刚才的迟疑已经尽数消散。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也没有回头的路,不管是为了野心也好,属下也好,还是名正言顺的占据那个人也好,那一步都要迈出去。
“摄政王要登基,陛下不能活着,”一位略带着苍老的声音道,“要不然你觉得他算是太上皇还是什么?这是最后一个阻碍,必须得铲除。”
“可主上自己心里明白,臣属若是越庖代俎,只怕落不得好下场,”李松的声音在苍老者对面响起,也是面带犹豫。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老者呵呵笑道,“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就是想完成扶持新帝这一件事情,死就死吧,当今陛下是最后一道阻碍,必须除去,帝王可以有情,但绝对不能是对一个敌人有情,传闻小皇帝的母妃美色倾城,我虽未见过他,也见过卓蒙的样子,一个男子妖孽祸水,只能杀,不能留。”
“我明白,”李松道,“但冯先生这话可以告诉主上……”
“不行,男人一旦爱上某个人,跟女人是一样的,”冯先生指了指脑袋道,“决定事情不由脑子,就由心了,触碰了主上心的人绝对活不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找别人。”
“等等,如果小皇帝刻意勾引,主上会怎么样?”李松问道。
“会死,功亏一篑,”冯先生道。
几尺的汉子浑身一个颤栗,起身道:“我去,为了主上李松一定办到先生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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