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笑着指了指胤禛:“没什么及得上这个烦人了, 这孩子就是个夜哭郎, 头一个月里他哭闹声响得我在承乾宫都能听见, 闹得我一整个月觉都睡不踏实。”
蓁蓁轻轻拍了下胤禛的屁股, “听见没夜哭郎,让你再哭, 贵主子都嫌弃你了。”
胤禛不一点都不以此为耻, 听见喊他夜哭郎反倒是笑得更欢了。
贵妃领着苏常在去承乾宫换衣服,蓁蓁和谢氏带了胤禛回永和宫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换完了蓁蓁又逗了儿子一会儿才送他回景和门那而去。经过承乾门前时刚巧苏常在从承乾宫出来, 她似是没瞧见蓁蓁, 一直到两人走到面对面了, 胤禛认出了她啊啊地喊了两嗓子她才回过神来。苏常在匆匆忙忙忙对蓁蓁一福,“见过德主子。”
蓁蓁道:“今儿真对不住妹妹, 给妹妹添麻烦了。”
苏常在忙说:“不……不麻烦,不麻烦……”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蓁蓁和胤禛,神情有些恍惚地走了。
蓁蓁心里嘀咕了一句,这苏常在真是很有几分古怪,她这头把胤禛送回了景和门那头便叫了秋华来好好同她说说这一天的事来。
······
戌时的更刚敲过, 一顶暖轿从乾清宫出来在漆黑的夜色里静悄悄地抬进了钟粹宫。苏常在由两个高个儿的宫女扶着进了正殿的东次间, “臣妾见过荣嫔娘娘。”
荣嫔正在让翠屏给她修指甲, 头也没抬问:“回来了?皇上那完事了?”
苏常在回道:“兵部的公文到了, 皇上就没留臣妾。”
荣嫔听她说话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今儿穿了一身宝蓝色的新夹袍, 这会儿束胸放下来了, 衣襟口像是随时都会绷了似的,却显得她的腰细的不堪一握。她的头发拆了,这会儿就挽了个发髻有气无力地垂在脑后,出门前画的妆也没了,脸色又苍白又疲惫,让她那一张脸更显得平凡普通。
“你先去梳洗一下,一会儿再过来吧。”
苏常在应了声“是”,把头低下藏住了眼眶里的泪珠子,那两个高个儿的宫女架起她去耳房,拿热水给她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又换了件新衣裳才把她搀回东次间。荣嫔修好了指甲正在挑指甲套,她身旁的圆桌上摆了一碗乌黑的汤药,这会儿还在冒着热气。
荣嫔戴上指甲套比着看了看,转头冲苏常在一笑:“妹妹伺候皇上辛苦了,这一碗补药快喝了吧。”
“是,谢谢荣主子赏药。”苏常在低着头端起碗,她的手轻轻颤了颤,碗里的药挣扎翻滚着,好似地狱里的岩浆一般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荣嫔对着指甲套吹了口气,回头看了苏常在一眼问:“怎么了?再不喝药可就凉了。”
苏常在两眼一闭,捧起碗将药一饮而尽。荣嫔温和地笑了:“妹妹辛苦了,赶紧回去歇了吧。”
两个宫女架起苏常在送她回房后才回来复命。翠屏拿了香膏一边给荣嫔抹手一边说:“主子,我瞧那苏常在怕是有别的心思了。”
荣嫔淡淡地瞧了她一眼道:“有别的心思也不奇怪,她如今也算是得宠却被我牢牢捏在手里自然是不服的。这宫里的女人么心思我都懂,花无百日红,她们哪一个个都想趁着得宠的时候能有个一儿半女的,更不要说这戴佳氏家世也不差,好歹也是正身旗人,生个一儿半女的还比不过永和宫那个妖妖娆娆的小贱人吗”
翠屏道:“她既有这心思主子何不成全了她,这样她对主子才能忠心。”
荣嫔白了翠屏一眼,“我把她弄来是为了讨好皇上,为了给保永的前程铺路。要不是我,就凭她那平庸的模样寡淡的性子,不要说同德嫔那个小妖精比了,就是宜嫔也比不上,皇上能看得上她?我要是对她心软了,就凭她的出身,她将来生了儿子眼瞧着就能越过我去,到时候翅膀硬了还需要对我忠心看我脸色行事?”
翠屏听了忙诺诺地称是,“主子既然知道她心思总得防着她点。”
荣嫔眯了眯眼,“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有大高小高伺候她沐浴喝药,她折腾不出孩子来。”
······
顾问行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端了新沏的茶进屋,他轻轻把茶盅放桌角上,瞅着皇帝换折子的功夫问:“皇上,今儿可要翻牌子?”
皇帝笔锋一顿,便又顺势写了下去,“一会儿去永和宫,就在那传膳。”
顾问行诺诺应了,刚要退出去,皇帝忽然叫住了他,“等等,德嫔有身孕偏爱甜口,晚膳记得多加一个勃勃桌。”
“是。”顾问行眉开眼笑着去了。
快到年关了天黑得快又早,皇帝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丝光亮,等走到永和宫的时候天就全黑了。因有皇帝的吩咐蓁蓁未曾出来远迎,就在正殿明间接的驾,皇帝解了袍子让顾问行拿了个暖手炉在怀里捂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气都散了才伸手去搂她。皇帝揽了她的腰问:“今儿一天做了什么?”
蓁蓁娇嗔了一句:“皇上明知故问,臣妾如今身子重了,去哪秋华她们都不让,也就每日在宫里待着罢了,就连想去乾清宫给皇上红袖添香都不成。”她眉梢一挑一分痴三分娇三分俏还有那三分的醋意,惹得皇帝心猿意马的,低头就在她唇边偷了个香。蓁蓁嫌弃地剐了皇帝一眼,“秋华她们都在看呢,皇上又不正经。”
皇帝哈哈笑着,揽着她往屋里走。
“谢氏说禛儿的玩件坏了不少,我让他们把那些坏的从景和门他屋里都拿来看看,若是还能修的就修一下,不能修的就只能扔了。”
“坏了?朕记得不是才让海拉逊从内务府里挑了一批新鲜的送去给他玩,这不才没玩多久嘛,这就被他折腾坏了?”
蓁蓁说:“禛儿如今正在长牙,见什么都放嘴里咬。他力气又大可不是就咬坏了不少。”
皇帝跟她进屋,果见炕上散落的都是胤禛的玩件。它们大多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儿的,最严重的就是那只布老虎,脖子歪了不说,连脑袋瓜子都裂了,里头塞着的棉花都露了出来。皇帝拾起那可怜的布老虎默默地看了半晌才道:“这小子,不知将来会长成个什么样。”
蓁蓁听了直笑,“那臣妾就管不着了,养不教父之过,怎么教养那都是皇上的事。”
皇帝瞧那些玩件已经被分成了两堆,指着问:“这都是要修的?”
蓁蓁指着左边这一摊说:“这些是还能修的,臣妾明儿就让张玉柱把他们读送回内务府去,那一摊臣妾瞧过了,都是不成了的只能扔了。”
皇帝看了一眼道:“那一会儿让顾问行都带走吧。这些内务府修不好,这不是内务府造办处做的,是李煦从广东送来的。”
蓁蓁愣了一下,“李大人?”
“他知道朕得了十一阿哥上了贺折还送来了一箱子玩件,南人里能工巧匠多,朕看这些玩件也是比内务府做得好就让海拉逊都送来给胤禛了。”皇帝瞅着手里断头歪脖子的布老虎笑说,“这布老虎就做得不错,你说是不是。”他一回头见蓁蓁盯着他手里的布老虎发愣问:“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什么。”蓁蓁微微垂下眼睛,“只是没想到是李大人送来的,难为他人在广东还想的这样周到。”
“他在广东干得不错。”一谈到国事皇帝的声音不由得沉了下来,他看着手里的布老虎忽添得一句,“朕当初把他放去广东也是想历练他几年,如今到时候了。朕这几天也是在琢磨着是时候给他挪个地儿了。”
蓁蓁心里有些乱,没心思听皇帝后面说了什么。她两眼不自觉地往外瞧,屋外不知什么时候竟飘起了雪花。蓁蓁扯了扯皇帝的袖子说:“皇上您看外头下雪了。”
皇帝看了一眼,雪花稀稀落落地从屋檐上飘了下来有些粘在窗户上已经结成了冰花,果真是下雪了,“顾问行。”
“奴才在。”
皇帝隔着帘子说:“去吩咐膳房,晚膳让他们改做羊肉锅子。”
“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皇帝又叫住他,“把朕没看完的折子拿过来,今儿朕在永和宫歇。”
皇帝说罢捏了把蓁蓁的脸:“一会儿就给你机会红袖添香,要是添得不好就罚你。”
蓁蓁一听嘴一嘟,“禛儿的乳母保姆臣妾得打赏,内务府又派了守月姥姥来,如今虽还用不上她们,可臣妾也得养着供着,臣妾都快穷死了皇上还狠心要罚臣妾,皇上若真要罚要不先赏再罚?”
皇帝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先赏再罚那到底罚的你的钱还是朕的钱呐。”
蓁蓁狡黠一笑,“这宫里一花一木一草一树都是皇上的,就拿臣妾这永和宫来说吧,这里莫说银钱就是一针一线也都是皇上赏的,又哪分得是臣妾的钱还是皇上的钱呐?”
皇帝听得大笑,笑过后他轻轻握住蓁蓁的手郑重道:“年前人人都短,若朕额外赏了你,其他人瞧了心里也不痛快,这么着到炕火熄之前永和宫的用度都从乾清宫支吧。”
蓁蓁听了忙说:“这怎么成,不能为了臣妾短了皇上的用度。”
皇帝冲她笑了,笑得甚是温柔,“朕说多少回了,想给你就给了,朕养得起自个儿的女人儿子。”
“皇上……”蓁蓁不知怎么,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又哭。”皇帝解下她的帕子抹掉她眼角的泪珠,“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哭多了当心朕的小阿哥也成了爱哭鬼。”
蓁蓁一听也不着急擦眼泪,“禛儿不就是个爱哭鬼,皇上还忖臣妾,早就成真了。”
两人正说着话太监们端了膳桌来了。因皇帝说今儿吃羊肉锅子太监们就抬了一口黄铜锅摆到桌上。皇帝喜欢吃肉,蓁蓁也是最爱鲜美细嫩的羊肉,皇帝也是知道这点的。但嫔妃们月俸里能分到的羊肉都是有定数的,皇帝时常到永和宫来陪蓁蓁用膳这样就能从乾清宫支应一些给蓁蓁,这点皇帝不说蓁蓁也是知道的。
等水开了蓁蓁先下了一片肉到黄铜锅子里,细细地涮熟了沾好了料喂到皇帝嘴边。皇帝也没推辞把肉吃完才笑着问:“怎么今儿那么殷勤。”
蓁蓁狡黠地一笑故意放下筷子装着生气说:“殷勤不好么?那臣妾不喂了,没得累自己手酸还不讨皇上喜欢。”
皇帝忙拉住她的细嫩的青葱十指。“喜欢,朕就喜欢你的殷勤成了吧。”
蓁蓁这才喜笑颜开,又涮了一片肉喂皇帝吃。
“今儿这些羊肉都是科尔沁的亲王老爷们送给两宫的,太皇太后知道皇上也喜欢就给了皇上一些,臣妾等是没有份分的。如今臣妾能在永和宫吃到都是因为皇上疼爱臣妾的缘故。臣妾心里又怎么不懂,所以这头锅的肉臣妾伺候皇上用也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皇帝眼中含了丝丝笑意,伸手轻轻在她鼻尖点了点。
“嗯,懂事了,不枉费朕这样疼你。”
蓁蓁仰着脑袋问:“臣妾几时不懂事了?”
“嗯,对对,咱们德主子最乖巧懂事了。”
皇帝亲自夹了一片肉涮熟了放进蓁蓁碗里。
“爱妃这么懂事朕就赏你一片肉吧。”
蓁蓁瞅着皇帝问:“皇上就赏臣妾一片么,臣妾从前怎么不知道皇上是这么小气的?”
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朕不小气,这一盘都给你,朕不和你抢,成了吧。”
蓁蓁笑着伸手去夹肉,突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蓁蓁捂着肚子“哎”了一声。
皇帝放下筷子忙问:“怎么了?”
蓁蓁含羞地靠在皇帝怀里说:“无事,是孩子他踢我呢。”
皇帝搂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声细语了一番,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子里却一片暖意。
······
风雪中阿布鼐搓着手进了屋子,“外头下雪了,明儿炭价可又得涨了。”瓜尔佳氏给他端了热汤和饼子来,问他:“口粮什么时候发。”
“再有十日就发了。”
“发了就赶紧拿回来,家里要过年就靠这个呢。宫里荷包的活计我都做好了,剩了些边角料,我挑了些做了几个小荷包,你记得回头拿去西直门外的铺子里卖了换几个钱,年底了总得塞几个钱孝敬那些管事的。”
阿布鼐一边吃一边点头,他瞧了一眼东边黑漆漆的屋子,问自家个婆娘:“咱闺女呢,睡了?”
瓜尔佳氏氏道:“睡了。这孩子最近一直睡得早,吃过晚膳就睡了。”
“是不是在宫里作活计累了?”
瓜尔佳氏听得这个把凳子往阿布鼐身边挪近了些,“孩子他爹,咱们闺女这一天天地长大了,老跟着咱们做这些杂活粗活的我实在舍不得,从前我就同你提过几回让你去找找人给咱闺女寻个清闲点的差事,这事如今可有消息了吗?”
阿布鼐放下碗把嘴里的饼咽了下去才道:“那位贵人松口了,说会找人安排的。”
瓜尔佳氏氏一听眉开眼笑:“总算有好消息了,也不枉费咱们给他干了这么些事。”
阿布鼐神色一变把瓜尔佳氏嘴一捂,“都和你说了几次了,咱们家这墙薄,在家别提这事。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这可是要……”他把手举到脖子上比了比,瓜尔佳氏立马就不吭声了。
两夫妻的窃窃私语从门缝里飘进了屋里,黑漆漆的屋子里玉珍把怀里的揣着的纸条拿了出来凑到窗户下借着月光细细地看,黑夜里她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
转眼又到了乾清宫家宴,宜嫔所生的十二皇子皇帝甚喜欢赐名胤祺,因宜嫔如今还在坐月子,今年这家宴她是参加不了了,可敬的是,郭贵人说要照顾坐月子的姐姐也不来了,这边永寿宫少了两位,而那边钟粹宫却多了一位,今年的家宴里,如今正得宠的苏常在也终于是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因宜嫔姐妹不在,蓁蓁又封了嫔,今年她的位子往前移了些刚好和惠嫔挨着,这对好姊妹这下是不寂寞了,一路相谈甚欢。
正吉时,嫔妃们举杯祝皇帝万岁,大清国万岁,众人呼毕将酒一饮而尽,蓁蓁月份大了不能饮酒,别人在饮酒的时候她也就端着杯子比个样子,这一下倒叫她把众人姿态尽收眼底,她清楚分明地瞧见苏常在只沾了沾酒杯口,在放下杯子的时候顺势把杯子里的酒都倒在了地上。
待坐下后,蓁蓁凑到惠嫔身边悄悄问惠嫔:“惠姐姐,您看那苏常在是不是有身子了?”
惠嫔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蓁蓁指了指她那杯酒,惠嫔一脸了然,“她如今得宠也不是没可能的,不过她一贯穿得多实在也看不出什么来。”
开席后皇帝不时有赐菜下来,一条清蒸草鱼更是人人都分得了一块,取年年有余之意,这皇帝的赐食照理都是要吃完的,蓁蓁喜欢吃鱼自然是欢喜的,她刚要动筷子,袖子就被惠嫔扯了扯,“怎么?”惠嫔没说话,悄悄比了比对桌,她两对面坐着的就是荣嫔和苏常在,那苏常在一脸紧绷,盯着那盘鱼肉老半天,勉强夹了一块,还没放到嘴边就扔了筷子转头干呕了几下,她这一呕把殿里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皇帝也不觉得扫兴,转头对顾问行道:“把苏常在扶后面去,找个值班的太医来给她瞧瞧。”
顾问行得了旨意便去到苏常在身边,苏常在一脸惊魂不定,顾问行道:“贵人别怕,皇上让奴才扶贵人到隔间休息。”苏常在眼里悬着泪珠子,犹豫地看了一眼荣嫔,顾问行又怎么看不见她这个小动作,他笑笑安抚道:“万事有皇上在,皇上总会给贵人做主的。”
苏常在抹了抹眼泪低着头跟顾问行走了,惠嫔咬着腮帮子扯了扯闺女的衣袖,只见那荣嫔脸色铁青,拿粉盖着的皱纹都一条条浮了出来。僖嫔眼珠子转了转,笑着举起了杯子:“荣姐姐,可是要恭喜你了,苏常在这看着像是有喜的样子,钟粹宫不日就要添个小阿哥了,这都是荣嫔姐姐的功劳,妹妹这要敬姐姐一杯。”
“同喜,同喜。”荣嫔嘴上这样说着,拿杯子的手却抖得厉害,她仰头一饮而尽,随即便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过得一会儿顾问行跑来报喜,苏常在果然是有喜了,已经有三个多月身孕了,贵妃带头起身贺道:“臣妾恭喜皇上。”其余嫔妃也随她起身恭喜皇帝,翠屏一张脸煞白在荣嫔身后嘀咕着:“怎么会……怎么可能……”荣嫔凌厉地剐了她一眼,“怎么不可能,这是我钟粹宫的好事呢!”
蓁蓁和惠嫔互看了一眼,这荣嫔和苏常在定是有什么勾当,荣嫔是个厉害的主,但苏常在能在荣嫔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还挑今天这样的日子才揭出来也不是个脓包,往后这钟粹宫还有的热闹了。
嫔妃敬完酒便轮到了皇子公主们。走在最前头的是太子胤礽,其次是惠嫔所生的大阿哥保清,荣嫔生的三阿哥保永,这三个皇子年纪长些,已经能自己走了,而胤禛、胤禶和胤祺都还是小娃娃,便由乳母抱着上来给皇帝请安。太子刚好跪在蓁蓁跟前给皇帝行礼,他一抬头,蓁蓁一怔险些碰翻了酒杯,惠嫔问:“妹妹怎么了?”蓁蓁道:“没什么,这还是我这些年里第一次瞧见太子,没想一眨眼太子已经长得这样大了。”惠嫔叹了口气,“太子是长大了,也越生越像仁孝皇后了。”蓁蓁心里嘀咕一句:难怪了……
“太子,到朕身边来。”
皇帝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亲手给太子挂上,太子低头摸了摸玉佩冲皇帝笑了,“儿臣谢皇阿玛赏赐。”皇帝摸着太子的头,神情甚为慈爱,他看着太子狭长的眼睛和英气的悬胆鼻一时又睹物思人,心中感慨万千,若是皇后还在能与他同享这四海升平该多好啊。
太子看皇帝一直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问了句:“皇阿玛,您怎么了?”
皇帝收拾好心情,扯了个笑容对太子道:“没什么,你去外头玩吧,今儿除夕,和你兄弟们都玩高兴些。”
太子笑着退下了,皇帝刚给他系上的玉佩在腿侧一荡一荡的。保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保永咬着手指问乳母:“嬷嬷,那个好看。”
乳母无奈地看着荣嫔,荣嫔气的浑身发抖,今日怎么事事都不顺的,她拽下衣襟上的十八串扔给乳母:“这个拿给阿哥玩。”
皇子完了后面便是公主们了,皇帝膝下如今有四位公主,大公主不是皇帝亲生的,而是恭王的女儿抱宫里来养的,二公主是荣嫔生的,三公主是布常在生的,这三位年纪长些,是自己给皇帝行礼的,而郭贵人所生的四公主太小,则是由乳母抱着来的。对公主们皇帝除了赏了金裸子外,还额外赏了一个人一只荷包。公主们都甚是乖巧可爱,捧着荷包谢过恩就退下了,蓁蓁看得心里高兴,摸了摸肚子感慨了一句:“我到喜欢女孩儿,不知这个是不是公主。”
她话才说完顾问行就走到她身边悄悄地递了一样东西给她,蓁蓁接过看了一眼,是皇帝写的一张条子,上面写着:
圣谕:德嫔所怀必得为皇子也。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