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珂无视着自己女儿的哀求, 目光带着寒芒望向贾代善：“不管你有什么证据在手，此刻提出, 不怕众人鄙你……”终究带了些理智在, 史珂嘴巴动了又动，没将粗言秽语道出口, 只含蓄着嘲讽道：“私德有亏？”
“我历来信奉清者自清，强者自强！”贾代善毫不犹豫回道。乐—文诚然，他也想过此刻休妻带来种种不良甚至恶劣的影响, 但是这些都抵不过史氏虎毒食子的计划。
但是为了孩子, 他还是愿意给史氏一个颜面-休妻不离家。忘记是从脑子里哪本传奇话本中学到的，但是这个看起来非常奇葩的点子对他来说却也能解燃眉之急。先脱离了关系，接下来在一步步瓦解掉在孩子们心中史氏的分量。
可若史氏, 史家不知好歹, 那他来个鱼死网破也是无妨的！
看着贾代善俊脸划过一丝冷笑，立于千军万马前锤炼出的无惧无畏的气势瞬间压过史珂，甚至威压笼罩偌大的宗祠, 让所有人心中幽幽一颤。
贾敬强忍着吹口哨赞小叔的冲动，将先前拿出的火统颇为熟练的开膛上弹搁置在桌案上, 颇为和善的对史家众人笑笑, 跟人讲道理：“诸位，咱丑话说前头了, 若是单凭武力来说话，不说我叔如何，你们连我都恐怕难以敌对。所以啊, 咱现在和和气气坐下，用嘴巴说，不要带愤怒咆哮哭嚎啊等等多余的情绪，浪费。”
轻轻咬着“浪费”两字，贾敬继续微笑，笑容得体恰到好处，目光逡巡过屋内众人：“不要诉说你的七情六欲，你做下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印证。现在让我们回归重点。我以贾家少族长的之名，受理贾家二房荣府贾代善休妻一事。”
跟随而来的史家四位公子目光一顿，齐齐望向其父。宗族出面，那么他们说话就不够资。当然他们本来就天然矮了贾家，矮了他们妹夫一筹。
这妹夫还不带缓冲的，直接闹祠堂，一点都没家丑不可外扬之心。
史珂横扫眼自己四个儿子，目光颇为嫉妒的看眼满脸皱褶都写着“老子儿子棒”的贾代化。打心眼里完全想不通贾代化自己还活着，居然能容忍儿子跳自己头上耀武扬威，挑战为父，为族长的威严。
贾家上下父不父，子不子，宗族祠堂更是摆设，果真土匪也！
但就这土匪窝，他如今也得奉承一二。史家的百年大计不能毁在他手里。
史珂想着，面色和缓一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贾氏宗族既然出面，那想必证据充分了？可到如今我等什么都未看见，就算是上衙门辩驳，也得给我们苦主一个诉冤的机会。”
边说，史珂缓缓将茶盏端在手里，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捏着茶盖，其余三指往外翘，颇为闲情逸致的用茶盖拨弄茶梗。
“我史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也但不是柴门。”史珂笑着：“昔年，我也是十里红妆嫁女，这嫁妆便足够婉儿富贵无忧几辈子了，压根不必要眼界如此浅薄。”
听到父亲唤出的闺名，史氏看着那略不和规矩的手势，瞬间懂了何意：三不出！
史氏渐渐心下原本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脏，目光望着贾代善亲卫们抬进来的有关她倒卖的证据也丝毫不在意。
亲卫们将原件交予贾代化，又将连夜抄录的复件分发在座各人。
贾代化粗粗翻过账本，军中记账明白清楚追本溯源。他看着一条条白子黑字注明的要点，眉头紧皱成疙瘩。看着荣府原本老物件，不是为匪时候截贪官污吏得来的金银珠宝，就是战功得来的俘虏品，被跟蚂蚁搬家一般十来年断断续续转换了百来件。
数量不多，金额相对于整个荣府来言，相对于贾代善来说，区区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他弟灭个琉球，皇帝分他二十万两辛苦费。
虽与琉球小国海盗发家国小钱多有关，但就他弟军功赚钱能力，十万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从承平二十一十二月年开始，一年一件，到承平二十六年七月陡然十来件，再到承平三十年八月直据上升。
这三个时间点，他这个大老粗都得气疯了。合着这是站稳脚跟了？！
贾代化磨牙，强忍把账册啪在史珂脸上的冲动，示意亲卫把账册拿过去。
翻着泛黄的原始账册，比崭新的更有震撼力。史珂拿到手后，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斜睨眼史氏。真是愚蠢不可及！钱虽不多，才十万两罢了，料想贾家财大气粗定也不会在意。
可这蠢女儿试探的时间点太过刺眼！
贾赦周岁，荣国公亡故，荣国公夫人亡故，是个人都会想到史氏开始仗着自己一步步站稳脚跟开始有恃无恐了。
史氏迎着史珂投射而来的怒意，愈发心理不是滋味，嘴唇紧咬。她伏低做小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贾代善为了区区十万两银子作践与她！
当她不知贾代善有多少家业吗？
史氏双眸含泪，面色满是悔过之色，瑟瑟发抖的捧着账册认错：“老爷，我……妾身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就是想着……”
“这不是钱的问题。”贾代善丝毫不想听史氏的解释：“别逼我命人堵你的嘴！”
史氏诉苦的话语顿时卡在喉咙里，沾着泪花的双眸愕然的看着如此不近人情的丈夫，不期然的想到半月前自己硬生生被人气昏的一幕。
她爱了贾代善一辈子，就算被辱骂，可一知晓昏迷后他抱着她，所有的怨都消散了，甚至还可以自欺欺人那场辱骂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贾代善却又一次狠狠的践踏了她的心。
“不就是十万两嘛，你凶什么凶！”贾赦狠狠吸了一下鼻子，不敢看贾代善，目光飘向屋外，却强昂高了脖颈，就像当日当着众将士的面前怼贾代善大公无私一般，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你都没教啊！就给钱钱钱，你管我们怎么花呢！我这些年砸掉的买走眼的古玩，你压着我赔礼去各家道歉都不止这个数。”
越说，贾赦脑袋却慢慢垂了下来，最后烦躁不安，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直接摔了账册。
看着这一幕，贾政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望了一眼贾代善，当目光触碰到人眼里的无奈与疼惜，忽然间只觉刺眼万分。
他同样留守在家，同样享受的父爱有限，他还乖巧听话努力学习，他还继承不到荣府的爵位，享受不到父亲军功对他的荫庇……
他都不敢诉说任何的委屈，贾赦这个获利者有什么脸来叫嚷呢？
一时间，贾政感觉自己被邪祟控制了，豁然间就无师自通了阴谋诡计，懂了争夺。眼眸闪了闪，贾政也跟着开了口：“还望父亲再给母亲一次机会。孩儿知道您也不在意这些银两，可是对于您知晓母亲设计陷害一事，没准是误会呢？”
边说，贾政屈膝下跪，声音真切万分：“父亲，不说情不说礼，大哥是太太能在贾家立足的根本啊，她怎么也不可能对大哥下手，这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一听到这话，史珂豁然开朗，目光扫过史氏，示意其快点抓住贾赦这个关键点！
贾赦闻言，豁然的抬头看史氏。
史氏却是有些喘不过来气，怔怔的看着面色阴沉的贾代善，眼前一阵阵发晕，耳畔还好死不死的回响着自己一箭双雕的之计：“赖嬷嬷，给老大一个教训吧，免得他丢了我的脸，也省得日后曹氏进府小夫妇两一条心给我难堪。惠儿那小贱人年轻貌美，还野心勃勃，正好送给老大，让其教导老大行人事，到时候……”
看着史氏，他的亲娘明显陷入回忆，面色恍然的模样，贾赦彻底一股气全泄掉了，整个人就像被砍掉根的树木，一下子枯死了过去。
摇摇欲坠间身后有一股力量扶着他。
贾赦茫然回头望了眼贾代善，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直接一手推开，毫不顾忌礼法，踉跄几步，伸手去抱贾代化。
罩着他混京城的可是华南虎大伯。
贾代化伸手把人揽在怀里，看眼手伸在半空的弟弟，也没多说什么，只用尽自己一生的温柔，轻轻的拍着贾赦后背，像是舔舐受伤的幼兽。
贾敬见状，清清嗓子，冷酷无比：“把赖嬷嬷，慧儿一干人等带上来。”
“不！”史氏尖叫，尖锐的嗓音像是被人折断了脊骨一般，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行！”
目光死死的望着贾代善，史氏连连惊呼：“不行，老爷，你我夫妻快二十年了，你真狠心至此吗？连妻子的颜面都不愿给我了？”
史珂闻言陡然一惊，怒的站直了身子，胡子跟着上下抖动：“孽女，你……”
原以为贾代善是怨偷窃，经贾政提醒才知与子嗣有关。而且看这孽女神色，恐怕还真有此事！
而且这证据也怕是被贾代善抓了个确凿。
恐怕此事真不能善了了！
史珂目光转向被他警告别说话的四个儿子。他的四个儿子四子年少轻狂不知事，三子纨绔无可救药，二子才智平平，唯一花费力气精心培育的嫡长子虽有小才，却也仕途颇为不顺，年逾四十才堪堪得三品骠骑将军职。
所幸长子子嗣一系却是才智双全，枝繁叶茂。
史珂无视着哭嚎不已的女儿，目光扫过在座的贾代化，贾敬，贾代善，贾赦，心理权衡着如何弥补与贾家的关系。
正巧撞见史珂神色的贾政垂眸遮挡住嘴角的嘲讽：看，他是嫡次子，便这般无用。
敢无视我的存在，我有本事让父亲暂缓心意，给你们留个喘气机会！
贾政这般想着，唯恐面上显出来，急急垂了头遮掩一二，又逼出几滴泪来，才起身脚步匆匆冲向史氏。行走过程中，视线若有若无的望了又望贾代善。
贾代善对此只觉情理之中。贾政深受史氏喜爱，若连这点焦虑关心都无，那真真是伪君子白眼狼了。
终于扑捉到了父亲眼中对他的一丝不忍，贾政压下嘴角上翘的弧度，伸手拉着吼叫着的史氏，哑着声音：“母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若真有此事……”
扫过被押上来瑟瑟发抖的赖嬷嬷等人，贾政因背对贾家众人，故而非常恼怒的瞪眼“背主”之人。
若非这些人行事不小心，那这事成功后，获益最大的将会是他！
现在连累他要自断一臂，搅乱浑水，日后还得小心翼翼蛰伏，才能获得该属于他的利益。
敛住外泄的阴霾，贾政目光带着浓浓的失望看向史氏：“娘，纵然千错万错，可您是我娘，您……您还有我呢！”我才是你亲身养大的儿子，你何必因证据还未上场就自乱阵脚？
连贾赦都能找出那么多借口，你怎么就一下子慌了呢？
你心里也是念着偏爱着贾赦的，对不对？
浑然不知一向被自己看中的二儿子怨念，史氏感受到自己被紧拽着有些疼的手，才堪堪视线收回看了眼贾政，“政儿，你爹他好狠的心啊……”
“太太，现在问题是赖嬷嬷指控您构陷大哥一事。”贾政知晓贾代善耳聪目明，故而嘴巴继续诉说着劝解的话，却是抓着史氏的手，利用身形的遮挡，指指不远处那根粗壮的柱子。
以死明志，躲过一劫，再言其他。
史氏瞬间脑中空白一片，恍如陌生人一般怔怔的看眼从来由她遮风避雨护着长大的儿子，随后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她喜欢老二多一些，除却老大没养在她身边，还是因为怀老二是她随军的时候。那段时间虽然辛苦，可是贾代善却是待她极好极好，好到让她以为他们情投意合，好到让她以为贾代善也喜欢，不，也爱上了他。
可现实却是一个巴掌把她啪醒了。
贾代善的心冷若千年的寒冰，谁也捂不热。
想起先前因被贾代善伤得体无完肤的癫狂，史氏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贾代善在外人面前轻她，辱她这个妻子又如何，她绝对不能被休。她一日是贾代善的妻子，就有一日傲人的资本。
不提史家千金的身份，一哭二闹三上吊，装疯卖傻，三不出，儿子女儿……通通都是她的法宝。
“老爷，您不用让赖嬷嬷再重复一遍。”史氏深呼吸一口气，示意贾政松开她的手。
贾政一怔。
史氏端正了自己的凤钗头饰，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开口：“的的确确我是想派人教老大人事。慧儿这小狐媚子年轻不听，想着荣华富贵，那我自然也给她一个机会。慧儿是你的妾不假，可是不过军功战利品之一罢了，你这些战利品有多少看都没看过一眼的？我用这狐媚子让老大长长教训又如何了？”
面对史氏坦白无比的承认，不说跪地被堵着嘴连开口求饶都说不出的赖嬷嬷与慧儿闻言面无血色，便连贾政也面色白了一分。
史珂见状，气得想装昏，可在场的谁都是人精，而且个个不尊老，没准还会直言指出，不给他台阶下。
只能连连骂孽账，史珂完全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史氏音调提高了一分：“我只是跟赖嬷嬷提了一句，都还尚未准备好，你便如此风风火火。贾代善，是你要害了老大的名声吧？”
贾代善：“…………”
贾敬唯恐天下不乱的附和：“咋一听感觉还有点道理哦！”
“滚犊子！”贾代化开口骂自家儿子，又瞪史氏，厉声：“刚才说了不要带情感，正儿八经的描述客观事实。你的意思就是你动了这心思，还没来得及实行，所以不能认定为罪，对吧？”
“太太。”埋在贾代化怀里的贾赦转头，轻轻唤了一声，眼眸黯淡无光：“您的意思是要抓、贼、拿、脏抓、奸在床？”
“就算传了出去，你是个男人，还尚未娶妻，不过是年少无知风流韵事罢了。”史氏镇定道：“就凭曹家那股倒贴低贱劲，你就算无恶不做，恐怕他们也会甘之如饴。”
贾赦一怔，开口呵呵呵大笑起来，一脸扭曲：“我无恶不作，你感觉怎么样？”
贾赦语调一点一点的加重，原本暗无亮光的眸子却是带着丝死气沉沉：“太太，您也不是在倒贴吗？低，贱。就像我一样贱。”
贾赦边说边转过身形想看着被他报复的亲身母亲，但忽然间只觉脖子一酸，而后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贾代善无视着听到这话又开始发疯的史氏，从贾代化手里便抱边抢贾赦。
贾代化却是跟着恼了，紧抱住被他劈昏的侄子，气喝：“你先给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哭哭闹闹到什么时候。”
“我会直接去户部解婚书的。”贾代善道。
“贾代善！”史氏闻言直接身形趔趄，摇摇欲坠。
“父亲，您先去不是说休妻不离家吗？” 贾政瞬间慌了起来。这世上休妻，尤其像他们勋贵朝臣间极少有人会休妻。毕竟婚，两姓之好。若是没处理好，没准是两家族结死敌。
先前父亲提及休妻不离家，他思忖过了好歹也还有一块遮羞布，尽量把情况控制在少数知情人手中。在史家有亏的情况下，他们贾家占据很多的主动性。
而且在外人眼中他们依旧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但是现在非但要休妻，甚至还要去户部分割婚书，那是完完全全告诉天下人贾代善休了史婉。
不管如何，他贾政却是再也无人帮扶了，还会受人嘲笑。
“父亲，您不考虑我，也要考虑一下妹妹啊！”贾政咆哮：“您不能完全只顾大哥，不管我们啊？况且，谁不知大哥最是孺慕了。”贾赦打小有祖父祖母宠还不够，太太待他也好，可他还是不够，还要闹着要父亲。
“正因为考虑你们，我才更要休妻。”贾代善耐着性子回道：“她已经毁了赦儿，难道我要看着她把你们也毁了才开心？贾政，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个家主。我更是个将军，我以我毕生所骄傲的统帅身份来回答你-必须及时止损。”
史珂挥挥手让自家儿子去安抚又哭又闹的女儿，面色肃穆无比：“先前政儿提及过你想休妻不离家，这话虽然第一次听闻，但直白无比，我若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着让婉儿在贾家的。这次婉儿有亏，可她好歹侍奉公婆，按理你也休不得。如今你我各退一步，休妻不离家这是我史家的底线。”
“不然……”史珂面露狠厉之色：“我史家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
“不，那是我为了孩子们的底线。”贾代善神色淡淡：“史侯，请带你女儿回去吧，现在你要清点嫁妆也无妨，不清点，我就直接派人送史府。”
“贾代善，你再敢说一句休妻，我撞柱而亡。”
“撞吧！”
“贾代善，你有没有良心，我那么爱你……”史氏眼里顿时恨意满满，瞪向贾代善，霍然取下凤钗抵着自己的脖颈。白皙脆弱的脖颈瞬间便冒出了血珠。
疼得嘶了一声，史氏昂头让人看个一清二楚，笑着：“你敢再说一句，我就血溅贾氏宗祠。”
“那你死吧。”贾代善笑了一声，眼里不含任何温度：“史氏，你深谙后院争斗，也该知晓，有很多夫妻闹个不死不休了，通常为了遮掩会对外宣称暴毙。我若是提出此要求，恐怕史家也会同意，甚至另外送一旁支女过来，以此修补两家关系。我就算什么都不史家说，，杀你，让你死得悄然无息毫无证据更是易如反掌。”
史珂面色一僵，心理却忍不住咆哮：那你就按着世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做事啊。
史氏闻言狞笑：“你是想说你很仁慈了？”
“不，我一点都不仁慈。”贾代善道：“一来，我虽手上沾过无数鲜血，却也不屑对女人对枕边人欺瞒下黑手。二来，你不要借口爱我而行伤害我的举动。我虽不爱你，但是我应给你相应的妻子尊重。”
史氏冷笑。
“三来，最为重要的一点，一个女人在世上靠得住的只有孩子。当然你若自身强大，那我无话可说。可说眼下，你亲手毁了自己的依靠。”
贾代善说完不去管史氏，也不去看其他人脸色如何，趁着他哥失神的空挡，弯腰抱过贾赦，转身身形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贾代化扭头看灵位，哀叹：爹，我将分宗！
贾敬却是笑眯眯着：“自己宠的弟，跪着也要擦屁股。爹，看好你哟。”
忍者一巴掌打过去的冲动，贾代化也没好意思把麻烦丢给儿子，瞥眼头发比他还花白的史珂，撩着胳膊开始谈“条件”：“你女儿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四大家族更是不可能的事。若史侯你够硬气，那便与我贾家开撕吧！”
“贾代化，不要欺人太甚！”
“我弟我宠，我当哥当爹养大的，我大侄子更是我罩着的。”贾代化直接一脚踩楠木交椅上：“没胆，你就带人乖乖回去安安静静，别搞些小动作，否则世上在无保龄侯府。”
“贾代化，莫要以为你能永远得意，贾家永远能简在帝心。”史珂面色黑如锅底。
“那你得比我活的长一点，好好看看贾家如何……”贾代化一脚踩碎交椅，目光转向神龛，哈哈笑了几声：“不要提未来那遥不可及的，你把你眼前的事情办好。”
况且，未来他弟弟会称帝呢！
当哥的就这么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2775098姑娘扔的地雷么么哒(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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