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是知道贾代善近日性情大变的, 连她的颜面都不顾了。先前她归咎于贾赦的不成器当街与人持械斗殴,后来有关田昊爱慕的绯闻影影绰绰的传入京中, 她旋即就恨起了田昊, 断定是田昊这个男狐狸精把贾代善的魂勾走了。
所以,身为贾代善的妻子, 她是有资询问,乃至责问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左等右等,除却一句清者自清便无任何的解释。
这样便罢了, 她也相信贾代善不好男色, 否则也轮不到田昊这个白眼狼上场。
可是,在她依旧受了如此委屈的情况下,贾代善非但没任何一丁点的嘘寒问暖, 反而还让军需官抓走了她的嬷嬷。
完全忘记给自家儿子一个教训的史氏眼角余光扫到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 愈发挺直了腰板,不急不慌,端庄有礼, 摆着多年的国公夫人养出的威严:“不知族长邀我前来有何要事?”
贾代化妻早亡多年,贾敬媳妇虽是宗妇, 可也是个小媳妇罢了。在宗族内, 她贾史氏完全有底气说话。
“而且非但邀了我,还请了父亲大人前来?莫不成贾史两家有什么喜事不成?”史氏无视着宗祠内的陡然紧张气氛的氛围, 看着烛光下面容更冷峻一分的贾代善,笑着自言自语着:“莫不是因老爷身陷桃色绯闻而向我史家郑重说明道歉?”
“道歉?”史珂环顾着坐着不动的宁府父子两,又看眼冷若冰霜的女婿一手压着一个外孙, 冷笑一声:“贾代善,且不说你对此事没任何解释,让我女儿饱受流言蜚语!你现在当着老贾的面,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吗?!”
贾代善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我贾代善只尊该敬之人。万万没有当着我父亲的牌位前,向一个借我贾家之名掘我贾家根基壮大自己的盗窃者行礼的习惯。”
此言一出,不光史珂动怒,跟随而来的史家四个兄弟直接挥拳上前想要打人。
史氏闻言眼泪直落,清秀的面庞满是痛惜失望外带一丝的隐忍:“老爷,您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何必辱我父亲辱我史家?!若真是嫌了我,我……我让位便是了。”
“够了!”一听史氏开哭,贾代化率先受不了,猛地一拍桌案:“贾代善,你给我好好说话。史家老少爷们都给我坐下。在我贾家,在我的地盘,谁都别给我动武!”
“来人,传烟花队。”贾代化面无表情道:“你们别逼我动武!”
贾敬含笑解释:“诸位都知道我受殿下启发研发了多彩烟花。故而就算硝石等是军管之物,但是我也是得皇上开恩特许可在家研制的。正巧,我前些日子创新了一番,将烟花与火蒺藜结合,研发出摔炮。正想过年玩呢!”
“哼,不务正业。”史家四少史鸿不屑的瞥了瞥嘴角,目光带着凶狠望向贾代善:“就知道你们贾家沆瀣一气,告诉你们,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登闻鼓也敲去!到时候就算皇帝护着贾家,护着你,也没用!”
“呵呵,没准皇上也是……”史展拉长了语调,目光幽幽扫过贾代善的脸,摇晃着自己刚喝了不少酒的脑子,带着一丝轻笑:“毕竟师徒相、奸皇上都能充耳不闻。”
“放、屁!”被揪着的贾赦怒了,哑着嗓子,眼眸猩红充血,吼着:“三舅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幼、女、娈、童!还是六七岁的那种!有好多妈妈向我诉苦呢!你床品不好把人玩残了,结果还没钱给他们治。渣渣!”
史展面色一青,咬牙:“贾赦!”
“贾赦!”贾代善也是恼怒:“你自己毛都没长齐就敢去青楼了?”
“我不理你!”贾赦一手挥开贾代善的束缚,目光定定的望着史氏。
“贾代善,你看看你儿子,我先前让你好好管教一番,可是你不听,现在愈发持宠而娇!”史珂眼眸一沉,开了口,打算借贾赦来巩固自己的威望!
他是贾代善的岳父,比贾代化这个当哥的辈分更高,更有资说自己女婿一二。
“这孩子你得好好管教,别让他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就无法无天起来了……”
听着自己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指桑骂槐,再见贾赦那双含泪望着她的眸子,史氏的心像被钢针扎了一下,疼得出了血,但也不过一瞬。
也就是这疼痛让史氏稍稍理智回笼了一分,不再沉浸在贾代善是否因会自己德行有亏而低声下气的幻想中。
将这段时期的事情细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史氏揣摩着因账务一事导致贾代善大动肝火,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目光投向不远处一言不发的贾政。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低价卖出些“废铜烂铁”到自己的店铺罢了。
有儿子在,完全是些小事情。
史氏正想着,宁府烟花队便在宗祠外集聚。
贾敬挥挥手,斜看眼史家老神在在拿捏“泰山”“外祖父”身份正教育着的史珂,示意带队之人扔一个摔炮煞煞史家多子多孙的威风。既然史家想跟农村打架一般,比谁家男丁多武力猛的,那就被欺负够好了。
领队的焦大带着分敬意从匣子里双手捧出一跟摔炮。虽敬少说研究此物是为了来年开春带珍哥儿去植树造林,省得用锄头挖地。但这摔、炮粗细不若人的小拇指,也不需用点燃,随手一摔,发出轰隆的一声“劈叭”声响,旋即能把山炸出一个小窟窿来。他们这些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兵,一眼就足够把此奉为宝贝。
这东西若是扔敌人身上,保准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听着屋内的史家众人的吵闹,焦大让队友远离几步,当即重重一扔。旋即一声轰动如雷的声音炸响开来,紧接着便是青石板泥土等被震开掀起的噼里啪啦声响。
屋内的众人旋即安静下来,目光一致望向屋外被震出来的深坑。
史珂气的面红脖子粗,连贾代化都骂了起来:“你……你身为家主,身为族长,竟然在宗祠前如此肆意妄为,毫无礼法尊卑!荣公,宁公在天之灵都恐怕无法瞑目!”
“史侯,在我贾家,这便是礼!”贾敬开口,“朋友,我好酒好菜相迎,敌人,刀枪炮弹以对!”
话语冷了一分,贾敬将腰间的火、统拿出来,神色淡淡的开口:“我小叔先前说话还温和了一分。我直白点,史侯史珂,你可知晓前两月金陵开始流传的护官符?”
闻言,史家众人齐齐面色一颤。
“本来不想先说这个的。但谁叫你们太不是好歹。”贾敬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鸷与鄙夷:“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啧啧,金陵四大家族,真是煊煊赫赫,让人害怕哟。”
四大家族这一点,他尤为生气。剧情大神这开的金手指也太大了一些,愣是把祖籍相同的几家串在了一起。
不过作为“串始人”史珂恐怕永远不会想到,到最后不是史家成为第一,反而是王家踩着史家,王子腾做到了四大家族之首。
听到贾敬完完整整的说出护官符,贾代善眼含悲痛的看贾赦的背影,开口:“我贾家若是需要延续荣华,需要跟你们联结一片?金陵只是贾家的祖籍罢了,没多少深情反而还有被迫三千里的仇怨!四王八公已经够荣辱与共了。况且,京中谁人不知我贾家子嗣武转文,甚至……”
贾代善笑得浑身发寒:“我贾家要荣华,不会把继承家业的嫡长子,我爹就算年老昏聩也不会亲手把嫡长孙宠成纨绔。”
“不许说祖父的坏话!”贾赦怒了。他现在恍恍惚惚听懂了一些,但好像也不是很懂。
金陵……除却为祖母扶柩回乡,他压根没有回去过。
史家王家他还知晓一点,薛家是哪家?
打算当地头蛇吗?为什么要拿贾家的名号来行事?
贾赦心理疑惑着,这边贾代化却是滔天怒火问了出来:“谁他妈想当地头蛇?找死啊!”
横斜着史珂,贾代化拳头捏得擦咔擦咔作响:“史珂,你人老心不老了。像我就不成,心眼没这么多过。果然学过文的,就是眼界多。”
“贾代化,你莫要羞辱与我!这明明与你我有利益的事情,为和不合乐为之呢?”史珂拳头紧捏让自己镇定下来。贾家向来不安规矩行事,到现在三代了,都还没改掉土匪之气。
他绝对不能因此毁了自己苦心孤诣好不容易说动其余两家布下的局。
深呼吸了一口气,史珂硬是扯开了话题:“现时候不早了,明日你我还要早朝,赦儿还要回营。先把你先前邀请我来的事情商定吧。你贾家仆从火急火燎来贾代善报要休妻请我们来见证,是怎么回事?”
史氏心恍若掉入了冰窟窿中。她先前察觉赖嬷嬷被抓,便急急派人回了娘家找娘求主意。
结果娘刚进府,还没等他们商量个所以然来,便接到线报,宁府有人去了史家。
等史家怒气冲冲而来,她才知道原来是贾代善要休妻!
可是他们商量过了的,不提这事,不提的!
史氏喃喃失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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