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柔

    清晨的光线熹微。

    书阮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光线，带着生机活力的早上，她下了楼，容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吃饭的时候。

    孟亚琴说，“这周末我要去滨城，医院有个研讨会，你自己在家里，不要到处乱去。”

    书阮的生活很简单，周末的时候要去上大提琴课，周六上午还有一节家教课，她自由活动的时间很少，她并不喜欢跟那些千金小姐们玩。

    孟亚琴五年前调到了第一人民医院担任副院长，书阮的爸爸书竟威是一个品牌珠宝公司的创始人，每周，孟亚琴有时间都会带着书阮去认识一下新朋友，那些家境相当的名媛小姐，但是书阮并不喜欢。

    她并不喜欢跟那些千金小姐们一起谈论各种奢侈品，也不喜欢挥霍着金钱来相互攀比。

    她喝了一口牛奶，“妈妈，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学校了。”

    上了车。

    司机余叔往前开了几步，驶出了梦江苑别墅区，他接了一个电话，有些抱歉的对书阮说道，“小姐，我女儿上学要迟到了，我能不能顺便...”

    他现在每天的职责是每天接送书阮上下学，这其中，并不包括他的女儿，余薇薇。

    书阮并不在意这些，她笑了笑，“嗯，一起吧。”

    余叔，“谢谢小姐，我保证，就这一次。”

    她对余叔说没事，余叔往前行驶了几步，车子停下，余薇薇上了车，跟书阮的年纪相仿，在三中隔壁职高上学，余薇薇背着书包，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书阮，她低下头，瞥了下嘴。

    余叔没有看到，但是书阮将余薇薇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跟余薇薇从小就认识，余叔给书家当司机当了十几年了，容婶在书家做阿姨也做了十几年。

    余薇薇是他们的女儿。

    除了余薇薇，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叫余皓现在上初中。

    车子先是停在了三中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书阮下了车，书阮并不喜欢送到门口。

    余叔也了解书家这位小姐，恬静自然，他送完书阮，才把车子停在了职高南门门口，斥责余薇薇，“小姐好心允许我带你，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上车也不跟小姐打个招呼。”

    “什么小姐啊，不就是家里有钱吗？”余薇薇摔了车门，下了车，余叔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叹了一声。

    余薇薇走进了学校。

    立刻有两名小姐妹走过来，露出羡慕，“薇薇，你家里这么有钱啊，你平时很低调，看不出来啊，你爸爸开车来送你的？”

    余叔开的车是一辆低调但是却价格昂贵的商务车。

    余薇薇唇角露出笑意，还没等她开口，另一名小姐妹说，“菲菲，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当然是司机开车送薇薇来的，像薇薇家境这么好的，当然是司机开车接送咯。”

    余薇薇一怔，没有反驳，享受着两个朋友的羡慕，“嗯。”

    “今下午有篮球赛，听说沈断也参加，可惜有课，要不然真的想去看看。”

    “那就去啊，毕竟课天天上，沈断的篮球赛可就一场啊。”

    -

    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放学的时候书阮正在做着习题，她还有两道题没有写完，她写的是周末的数学作业，数学老师课堂上布置了一点，书阮记住了，准备早一点做完，腾出周末的时间来。

    乔妮也没有着急走，趴在桌子上，“这一上午啊..两节数学一堂英语，简直就是要累了，我的脑细胞都要被榨干了。”

    “可不是嘛。”后桌的萧潇小声哼唧着，“下午就一节自习课，哎，你们知道吗？下午职高二三年级有个篮球赛，沈断也参加哎！！我们一起去看吧。”

    乔妮立刻激动起来，“真的吗？”她的消息一直很灵通，听到萧潇说完，立刻给一个职高的小姐妹打了电话，“下午2点30，沈断就打半场，下午正好有节自习课啊，果然老天爷都让我去看沈断。”

    书阮正在做题，笔尖停顿了一下，黑色的墨水印出来。

    快速的在打草纸上晕染了一小片。

    乔妮抽过了她的打草纸，“书阮别写了，快去吃饭，吃完午饭，下午我们去看沈断打篮球。”

    书阮用手肘压了一下打草纸，“打篮球？”

    “是啊。”乔妮说，“下午我们偷偷的溜去职高。”

    她一边说一边替书阮整理桌面，拉着书阮的手，“我们先去吃饭，要不然餐厅里面的人又该满了。”

    餐厅里面，乔妮跟萧潇风风火火的去打餐，书阮在给她们占着位置，两个人打了餐回来，乔妮知道书阮喜欢吃不辣的，就特地没有在牛肉面里面方辣椒，她这个人就喜欢吃辣，脸上又容易长痘痘，看着书阮安静的吃着饭，皮肤白皙光洁，一点瑕疵都没有。

    “书阮，你这个人怎么长的啊，皮肤这么好。”

    “就是啊，我觉得你比六班那个贝露好看多了，那次校花评选你怎么没有参加呢。”萧潇说，“那个贝露就是一张网红脸啊，欧式大眼睛尖下巴，发一张照片都是美颜滤镜加上精修。说话又嗲，平时都是伪素颜，我觉得书阮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书阮的五官很精致自然，她对那些什么校花评选之类的也不感兴趣，她喝了一口汤，“我觉得，人家也很好看的。”

    乔妮跟萧潇通过这两个月相处也了解书阮，性格单纯又软，从来不参与这些，每天都是一副乖宝宝的打扮，完全按照学校里面的要求，工整的校服，头发也都扎上去梳成一个马尾。

    反观贝露，费尽心思的把校服改成修身装，夏季校服裙子也裁短了一小半。

    吃了饭，书阮回到了教室，才12点45左右，她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乔妮跟萧潇在谈论着下午怎么翘一节课去看职高的篮球赛，书阮有些困倦，思绪却很清醒。

    沈断他..

    也不知道烧退了吗？

    既然参加篮球赛，应该是烧退了吧。

    思绪慢慢的迟缓，陷入了短暂的梦想，窗外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落在了女生的眼皮上，落在了她脸上白皙的皮肤上，就连脸部细细的绒毛，都带着浅浅的光泽。

    书阮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12岁的那年。

    那个暑假，她在外婆家，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她的腿被压在了石板之下，那个少年护住了她，叫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睡。

    “书阮——”

    “书阮——”

    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书阮睁开眼睛，乔妮摇着她肩膀，见她醒了，“书阮，老师调课了，物理课跟下周三下午的自习课换了，我们有两节自习课，可以去看沈断的篮球赛了。”

    书阮懵了几秒。

    她眨了一下眼睛。

    发现教室空荡了好多，不少女同学都猫着腰偷偷的溜出去。

    “书阮，一直学习多闷啊，你看教室里面的人都快走光了，老师要是惩罚，还有这么多人呢。”

    教室里面不单单是女同学，就连不少男同学也偷偷的溜出去去看职高的篮球赛，三中的教育方式很刻板，平时很少举行篮球赛，也很少有其他的体育活动。

    乔妮拉着书阮的手往铁丝网那边跑，书阮的腿跑不了太快，有些跟不上，但是她只是咬了一下牙，努力跟上，栅栏后面的铁丝网已经被人给掀开了，刚好一个成人可以猫腰通过的高度。

    “书阮，你这身打扮不行啊。”

    乔妮看着书阮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太乖巧，干净的像块琉璃，职高跟三中的校服还是有一点差距的，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不过如果不是职高的，估计职高篮球馆外面的学生会不放人。

    萧潇抬手，把书阮的头发给放了下来，她的头发不算很长，垂直下来到胸部，发丝漆黑柔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像是一块墨色的高级绸缎。

    乔妮有些羡慕，“书阮，你发质也太好了趴，你就是我的女神啊。”

    放下头发的书阮少了几分乖巧，多了几分..萧潇瞪了下眼睛，总觉得书阮把头发披散下来，很不一样，清纯中带着一丝丝...一丝丝慵懒的媚气..

    跟平时乖巧的样子一点不一样。

    书阮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脱下了校服，一起猫着腰穿过了铁丝网来到了职高，职高很大，绿化面积很多，都是崭新的教学楼，比三中的老校区好多了。

    篮球比赛在职高的体育馆内举行。

    刚刚走进去，一阵凉爽的空气。

    早就没有了坐下的位置，几个人在栏杆处站着，清晰的可以看见下面的场景，沈断还没出来，现出来的是三年级的许舒安，许舒安是市篮球队，个子很高接近一米9左右。

    长相也很帅气，但是偏硬朗。

    在场的粉丝也有一点，零零落落的加油。

    沈断一出场，顿时女生纷纷尖叫，乔妮激动的握住了书阮的手，“啊啊啊沈断——”

    书阮也攥住了乔妮的手，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看着篮球场中的沈断，穿着黑红色的球服，背后一个‘7’额前的发丝盖过了眉毛，眼尾微微狭长，眸底不见光，黑色的球服与高三许舒安蓝色的球服对峙。

    许舒安个子高，又是市篮球队的。

    但是沈断一出来，许舒安的人气跟气场就被狠狠的碾压。

    沈断身上的气息很冷，有些戾，身形修长挺拔，有些清瘦，但是是带有力量型的清瘦，手指修长瘦削，转动着手中的篮球。

    萧潇说，“许舒安个子好高的，但是这么一看沈断也好高啊，差不了几厘米哎，而且许舒安都高三了哎。”

    “气场被沈断完全的压住了好不好，跟大佬是不能比的。”

    随着比赛的开始，整个篮球场气氛逐渐的升温，书阮耳边都是给沈断加油的，还有专业的拉拉队，喊着沈断的名字，书阮认真的看着 他打篮球，距离的有些远了，她看不见他面部的五官，只能看到一个清瘦冷峻的轮廓。

    动作干净利落。

    转眼间，就领先了许志安六分。

    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

    许舒安是市篮球队的，顿时脸色有些挂不住，他咬着牙，看着沈断，抢球的时候故意的撞了他一下，双方在篮球场发生了争执，裁判立刻走过来停止。

    “妈的有病是吧。”宋一铭准备冲过去，被沈断抬手挡住了。

    “断哥，他就是故意的。”

    沈断活动了一下手肘，眼皮淡淡的抬起来，看了一眼许舒安，神色淡漠。

    许舒安嗤了一声，硬着头皮，“沈断，想在这打一架啊？”

    “你确定？”沈断扯唇一笑。

    沈断平时很少笑，许舒安其实心里也有些怵，他跟沈断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听着加油声都是给沈断的，他一个市篮球队的被沈断给领先了好几分，面子挂不住了。

    要是真跟沈断正面冲突，他还真的..

    裁判调解了一下，然后宣布中场休息。

    拉拉队的队长跑过来给沈断送水，沈断没有理会，转身走到了休息椅上坐着，喉咙有些灼痛感，双目有些沉，宋一铭扔过来一瓶水，“哥，没事吧，是不是还发...”

    沈断这几天一直发烧。

    宋一铭跟几个哥们也清楚，本来这次比赛沈断不准备参加的。

    “哥，等会儿我陪你去卫生室看看吧，硬扛着也不是问题啊。”

    沈断没出声，拧开水，仰着头喝了两口。

    沁凉的水暂时抚平了喉咙的灼痛感。

    “沈断。”拉拉队队长再次的走过来，穿着粉色的裙子，长相甜美温柔，宋一铭笑了笑，“纪纤雪，你怎么不过来给我送水啊，就奔着断哥来了，没看断哥休息了吗？”

    纪纤雪看过去，就见沈断靠在椅子上，阖上双眸，她张了张嘴。宋一铭拿过了她手中的水，挡在了她前面，纪纤雪只好跺了跺脚，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

    “那个许舒安太坏了吧，明明自己技不如人，还耍赖。”乔妮抱怨着，眼前人影群群，“我都看不到沈断了，我们去那边。”

    她拉着书阮跟萧潇走到了另一边，人依旧很多，因为没有位置，都是趴在栏杆上站着看，幸好是阶梯状的，要不然在最后面的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乔妮点着脚尖往前看，正好看到拉拉队的纪雪给沈断送水，“那个纪纤雪真不要脸，我听朋友说，她一直追求沈断，不过沈断给拒绝了，现在竟然又贴过来。”

    萧潇，“我觉得纪纤雪长得也挺好看的。”她悄悄的看了一眼书阮，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没有书阮好看。”

    书阮将头发披散下来，脱下三中呆板的校服后，整个人好像是有魔力一般，那一张脸，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刚刚不少男同学往这边看，只是因为人多，她们都没有察觉到。

    乔妮没有听清，体育馆里面人太多，太嘈杂了，“啊，萧潇，你说什么呢？”

    哨声吹响，休息结束。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重新的凝聚在了篮球场内，沈断依旧领持续领先许舒安，跟宋一铭配合默契，一直到上半场结束，领先了高三的12分。

    许舒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平时被捧的高，再加上市篮球队的，要多为威风有多威风，此刻，被沈断把脸都给打肿了，几个兄弟走过来，“许哥，后面...”

    许舒安烦躁的出声，“滚，别来烦我。”

    下半场沈断并没有打算上，他取下了护腕，活动了一下，拧紧了手臂上的绷带，他重新的把护腕带好，仰起头来喝了一口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观众席，突然凝住——

    穿着白色衬衣的女生站在那里，如上好绸缎的黑发轻轻的披散着，整个人恬静美丽，双眼却像是艳丽的潋滟春水，带着与他对视惊慌失措的颜色，沈断抿住唇，好几秒他移开了视线。

    双拳慢慢的紧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