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那本《春闺秘技》的时候,姜泱整张脸都是铁青的,明明只是那样并不厚的一本书,拿在手里却宛如□□的铁块,无形之中将他的手烫得通红!
心底的礼义廉耻这会儿正排着队谴责他,惊得他忙将书扔到了床上。
虽然这会儿看公子笑话挺爽的,可要是以后他恢复记忆,对侯爷他肯定舍不得动,那第一个开刀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吗?
青鸾夹紧了尾巴,匆忙道:“公子,奴婢去厨房瞧瞧饭菜准备好了没。”说罢便告辞跑了。
姜泱来不及阻止,也懒得阻止。
摸着头上已经快要好的伤口,他心里考虑着再伤一次的可行性,心想那位小侯爷该不会欺负伤患吧?
在姜泱逐渐接受自己也许真的是这位护国侯的男宠时,根本不知道有人正在疯狂找他。
啪!
虞信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没有消息?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手下心一紧,战战兢兢道:“回公子,属下们把殿下失踪地方方圆百里都找过了,真的没有殿下的消息,不过看情况,殿下应该未曾遭遇不测,大概是被人救走了。”
虞信怒道:“你就这么肯定是被救走而不是被挟持?万一是姜源的人呢?”
“回主子,我们注意到还有一波人也在找殿下,领头的是二皇子心腹,而且……”也不知想到什么,这人突然就变得吞吞吐吐犹豫不决了。
虞信一皱眉,“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的人问附近的村民,有人说当天层看到一辆马车,属下听闻那马车的样式,觉得那人应该是楚国护国侯……”
这人声音越说越小,天下没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曾经和那位护国侯是什么关系,即便已经合离,可像一个女人一般嫁人,就算两者之间目测雌伏的并不是殿下,在许多人心中,那也绝对是殿下此生都不愿提及的黑历史。
然而如今看来,殿下极有可能是又被那人虏了去,也不知如今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
这只是外人的想法,然而深知内情的虞信当然不会这般想。
“护国侯……楼亭?”
他顿时感到一阵头疼,那两人怎么又凑一块儿去了?要是真的在那儿就麻烦了,他能把人带回来一次,却不代表能带回来第二次。
要是表哥撂挑子不干了,他找谁哭去?
都怪楼亭那个男颜祸水!
想到那人一副柔弱小倌儿样就来气!对方就是用那副模样骗过了表哥,设计和表哥成亲不说,还想将表哥永远困在他的侯府里!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人带出来,如今又回到了原点吗?
话说明明是去皇陵,表哥为什么会在柳州失踪?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他去那里做什么?害得他都来不及去营救!
小倌儿侯爷终于停了笔,将桌上的画拿起欣赏,只见上面乃一年轻公子正独坐窗前,手捧书卷,一身枫红衣衫配上窗前照进来的浅浅光线更衬得那人浑身萦绕着一层暖意,温和得不像话。
楼亭先心里夸了下自己的画技越发高超,然后就盯着画里的人移不开眼,像是在看一个珍惜无比喜爱至极的宝贝。
然后又想到如今失忆的姜泱、以及对方这么久都不来看他一眼的态度,脸色瞬间由晴转阴,越想越委屈,很想去找对方抱怨诉苦。
可他这会儿还得端着呢,书上说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要若即若离、欲擒故纵,不能上赶着追,否则还是会被抛弃的!
想到这儿,委屈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金豆豆也缩了回去。
他扬声问门外的守卫,“如今什么时辰了?”
“回侯爷,寅时正。”
楼亭搁下笔,转着轮椅就往门口去,边走边说:“去,让人通知他,今晚我要留宿。”
这个他指的是谁,楼亭身边亲近的人没人不知道。
“是。”
姜泱半靠在床上,手捧着书卷,却连书拿倒了都没发现,半晌,叹着气将书扔去了桌上,心不静,如何读书。
目光在紧闭着的门口流连,心里一时也不知是希望那门快点被打开还是慢一点。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想,那就是明白无论如何那门都是要开的。
所以他的纠结其实并没有实质上的用处。
青鸾一下午不见人影,门口只有一个之前看他的眼神并不太友好的姑娘,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如今想要喊人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事实上,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问了,以至于他心里其实一直有种心飘然无依的迷茫和无助。
虽然能感受到自己对这个地方那个人的信任,可失去记忆这事对他并不是没有半点影响的。
人生在世,若是连自己叫什么、来自何方,那整个人就如一块漂泊无依的浮萍。
姜泱想,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在意那个连真假都不知道的侯爷主人,即便是男宠这个世人不耻的身份,他也能稍作纠结便接受。
正胡思乱想着,开门的嘎吱声突然侵入耳中,被迫回神的姜泱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道:“你们都守在门口,让人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姜泱看去,只见楼亭一身朱红色的锦衣,金色的头冠高高竖起,脸上一如之前见到的傲娇和不好惹。
“侯爷还真是喜欢喜庆的颜色。”不过也挺好看的。
不知为何,明明在见到这人之前还在惶惶不安忐忑紧张,可如今见到了,心反倒安静了下来。
楼亭瘪嘴,“怎么,不好看?”
姜泱一笑:“当然好看,很衬你。”说完便是一顿,怎么这话这般顺口就出了?
他还在迟疑,楼亭却是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弯,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我让你看的书呢?”他眼睛在屋里巡视。
姜泱面上一僵,“那书,我收着了。”
“哦?”楼亭笑,“这么说,你学完了?”
姜泱脸有点热,却没接这话,转而道:“若是我真是侯爷您的男宠,那这种书应当看过才是,既然看过,那么身体应当仍然记得,不会因为记忆忘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楼亭用隐藏着贪婪的眼神看着他,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以前的他很坦然的,绝对没有如今这般羞涩纯情,没了以前的一些记忆,倒是让他似乎有点回到了很久以前。
“也不知道那书里写了什么,你别的没学到,伶牙俐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楼亭娇嗔轻怨的声音配上他那软糯的嗓音,倒是让人生出想要疼爱宠爱他的冲动。
姜泱想,原来的自己或许真喜欢这位侯爷也说不定,毕竟就算没了记忆,如今的他似乎也招架不住这样的楼亭。
“启禀侯爷,水来了。”
“进来。”
一声令下,外面的下人鱼贯而入,没一会儿便将木桶和热水备好,随后又全部退出。
楼亭站起来,扬起下巴冲姜泱倨傲道:“快来伺候本侯爷宽衣!”
姜泱却几乎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意外地看着他站起来的双腿,惊诧道:“你不是残废?”
冷哼一声,“本侯爷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残废了?”
不是残废你坐什么轮椅?好玩儿吗?
姜泱语塞,他突然想起来,这位还真没说过他是残废。
楼亭见他久久不来,抬步朝浴桶走去,姜泱微怔,他看着对方微跛的双腿,不由得心一疼。
翻身下床,默默走到对方身边,在楼亭亲自动手之前,主动为对方宽衣。
感受着对方的双手在自己身上动作,楼亭的身体有些僵,心跳也略快,随着衣服一件一件被剥落,他甚至还感觉到自己浑身有些热。
姜泱其实也心如擂鼓,不过他会装,表面半点也看不出来。
“侯爷,需要我将您抱进浴桶吗?”姜泱略带调笑的声音道。
很奇怪,但姜泱明白,或许这才是原本在这人面前的他。
浑身光溜溜的楼亭这下没东西可遮掩他的害羞了,瞪了姜泱一眼,这才故作镇定地走进去。
姜泱觉得好笑,但没有再笑他,怕他恼羞成怒。
好像就一会儿,他和楼亭就很调了个个儿,他目光在对方脚上停顿了片刻,一边给对方搓洗后背,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侯爷的腿,是如何伤的?”
楼亭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不愿提及,“不想说。”
他向来被宠得随性而为,即便是拒绝也这般直截了当。
姜泱:“……”这还真直白得他没办法了。
“醒来这么久,一直忘记问我的名字了,侯爷可否告知?”缓了缓,姜泱问。
楼亭怔了怔,这才发现他确实把这个忘了,望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姜泱,心里的恶魔让他想再自私一次。
这个人,即便不择手段,他也是想要的。
“丹砂,进了我侯府,前尘往事尽消,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丹砂……”姜泱细细咀嚼,忽而一笑,“还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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