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皮一下很开心

    #20

    这位身着鹅黄绣白玉兰长裙的女公子便是光禄大夫陈家的长女,陈纱碧。

    陈纱碧长长地叹了一声,似是极为同情和遗憾,“听说她如今被王家安置在别院里,还不知前路如何,说起来,我亦是许久不曾见到她了。”

    惠班便是谢太傅家长女,谢清昭的表字。

    想当年,谢清昭未出嫁前便是名动京城的一代才女,嫁与同样文采斐然的王尚书之子,王札楠,这本也是美事一桩,奈何佳人自古便是命运多舛。

    谢清昭本与夫婿感情甚睦,只可惜那王尚书的夫人最看不惯才华横溢的女子,二人成婚不过三年,王尚书的夫人便逼着儿子王札楠休妻令娶。

    王札楠侍母至孝,纵然不愿,但也不好忤逆母亲的意思,只得当面应承,背地里却偷偷地另筑别院安置谢清昭。

    可怜,可悲,可叹。

    众人不由得面露戚戚之色。

    白晓莲无辜又迷茫地开口道:“别院?那不是外室才会有的待遇吗?为妾者贱,外室更是连妾都不如,怎会有女子自轻自贱至此?”

    陆卿卿眉眼渐冷。

    自轻自贱……

    呵。

    她倒是不自轻自贱,她从来都只和已婚的男人“做朋友”。

    而且是能勾肩搭背,同塌而眠的好朋友。

    用她本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她和男人们的友谊可以纯洁到“盖着棉被纯聊天”,而那些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她有这种纯洁的友谊的妻子都是思想龌蹉的怨妇。

    陆卿卿勾了勾唇,嘴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纹,“听白小娘子这般说,想必是不会嫁人为妾,更不会青睐已有妻房的男人。”

    白晓莲被她盯着,只觉得好似要被她看穿了灵魂一般,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曾破坏过谁家夫妻的感情,也绝不会下见到给人当小三,有什么可心虚的,便挺了挺胸,抬着下巴道:“那是自然,似谢家女那般,为了个男人,就去给人当外室的事情,我白晓莲不屑于此。”

    陈纱碧心中暗喜,面上却很是悲切道:“小娘子有所不知,惠班并不是什么外室,她本是王尚书之子明媒正娶的嫡妻,婚前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赞誉,但婚后却被夫家厌弃,婆婆不喜,她又不肯离开王家,王公子念着往昔情分,只得收留她在别院里。”

    白晓莲摇了摇头,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我是她,君若无情我便休,何必苦苦哀求一个心思早已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回心转意?上赶着让人轻贱,实在是丢我们女人的颜面!”

    众人被白晓莲这般大胆的言论震撼。

    自古只有男子休妻,何曾有过女子休夫?

    这女子的言论实在是大胆。

    在场众人里有心性豁达之辈,看向白晓莲的眼神中,欣赏之色更甚。

    毕竟,他们是当真欣赏谢清昭的才华,当年京城中的文人墨客,又有几个不曾倾慕过这位惊才绝艳的谢家长女?

    王札楠本也是位青年才俊,他们艳羡他最终能娶得佳人归,却也心怀祝福。

    大周并不拘束女子不可轻易出门,槐市也很欢迎喜爱诗书的女子,他们总归倾慕的是谢清昭的才华,期待的是与她在槐市上畅谈古今,品诗论道,却不曾想,自她出嫁没多久,槐市上便再不见她出现;后来更是传出了王尚书夫人在为王札楠物色新妇的消息。

    王札楠将珍宝娶回家,却不曾珍惜爱护,他们纵然同情,叹息,但终究是他人家事,他们也只能可叹奈何。

    若有一日,当真可以有女子休夫,或许,那些风华绝代的佳人们便能摆脱多舛的命运。

    有人欣赏,自然也有人反对,尤其是那些满口酸腐,自尊自大的文人,以及……

    那些盲目推崇男性的女人们。

    有位绾着已婚妇人发髻的少妇斥责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竟也说得出口?”

    白晓莲瞥了她一眼,回道:“男人可休妻,女子为何不能休夫?”

    少妇语气严厉,好似白晓莲犯了极大的罪过一般,“女子通文识字不过是为了打发婚前的时光,婚后自当以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为第一等要事,那谢家女整日里醉心诗书,与王公子琴瑟和鸣,却不知督促夫君,帮助夫君在仕途上有所进步,上不能讨公婆欢心,下不能诞育子女,为夫君绵延子嗣,此般女子,若我是男子,也会将她休弃,她有何资格休夫?”

    白晓莲冷冷一笑,道:“有些人就是跪得久了,站不起来了。心甘情愿的当个老妈子,照顾男人全家,还不允许别人活出自己的新生活。”

    少妇从未听过如此言论,更未见过如此不羁的女子,咬牙道:“瞧你这般言行,便是成婚,大约也是悍妇,妒妇,不孝儿媳。”

    陆卿卿虽不喜欢白晓莲,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纵然民风开放如大周,女子所受的约束也不少。

    男人婚后不上进,都是妻子不懂得规劝。

    不贤。

    却不知,不肯上进的男子,纵然娶了天上的仙女,他也不可能努力用功。

    男子婚后久久无子,一定是妻子不能生。

    废物。

    却不知,有因无后而被休的女子改嫁不过数月,便身怀有孕。

    婆婆故意刁难,定然是妻子服侍得不够妥帖。

    不孝。

    多年媳妇熬成婆,但最喜欢刁难儿媳的,便是那些婆婆。

    大周的女子被休弃,夫亡之后都可改嫁,然而她们却也只能被休弃,若不然,也只能苦苦熬着。

    被休弃后,也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找到好的归宿,有些古板的人家便以女儿被休弃为耻,只恨不得让她们绞了头发做尼姑,或是将她们远远嫁了,免得让她们丢人。

    就好像前世时,明明是苏折掳她回府,但却从未有人指责苏折,只一味的骂她,骂她已有婚约,却勾引摄政王;明明是杜子安心有不甘,想要利用她,但那些人却只骂她下贱,已经成了摄政王的人,却还红杏出墙,想与杜子安苟且偷情。

    而苏折,不过是养了个好看的金丝雀在府里。

    杜子安是君子,虽然顾念往昔情分,但却也不曾逾礼。

    那些恶名,那些污蔑,那些羞辱,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受着。

    哪怕,有些事情,她从未做过。

    哪怕,她明明就从来不曾有过选择和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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