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夭夭约蓝曦臣三日后在姑苏不阙楼见面,要带他去盘山桃花岛去祭拜父母的衣冠冢,正好也让父母亲见见未来的女婿。姑苏距离盘山不远,所以江夭夭没让蓝曦臣来云梦,而是她自己去了姑苏,还拎着一个被麻绳绑着的大西瓜。
“这是?”
“西瓜啊。”
江夭夭费力的抬起西瓜给他看,蓝曦臣连忙把西瓜接了过来道:“为何要带一个西瓜?”
“西瓜多好吃啊。”江夭夭认真的回答着,“云梦的西瓜下来了,又大又甜,正好带给你尝尝。”
蓝曦臣指了指一旁水果摊上,道:“姑苏也有,你若是爱吃我们路上可多带几个。”
江夭夭一听高兴极了,本来是她嫌弃拿着费劲所以只拿了一个,要不然她能拉一车吃一路,连忙点头道:“好呀好呀。”
从水果摊上又买了几个瓜,蓝曦臣力大无穷的一手一个瓜,眨眼间就都装进了马车中,因为距离不远,所以两人并未选择御剑去,而是靠马车悠悠闲闲的边逛边去。
“话说你这样出来没问题么?宗内有无大事?”
“暂且没有,有叔父在。”
江夭夭和蓝曦臣坐在马车前面,蓝曦臣驱着马,有一话没一话的闲聊着家常,他们算过,大约一天多些就能到盘山,也就是最慢明日晌午前,他们定然是能到的。
江夭夭随手用自怡将西瓜劈了个半,又切了几牙,然后用布将剑身擦拭干净收了回去,拿起一牙就啃了起来道:“哇,你们姑苏的瓜也好甜啊,和我们那里比有过之无不及,甚好。”
“是么。”
一块瓜被递到蓝曦臣眼前,江夭夭道:“你快尝尝。”
蓝曦臣其实很少吃这些,平日里都是在云深吃些清淡的饭菜,水果糕点是很少食的,他轻尝一口,沙沙甜甜的感觉在口腔中弥漫,喃了句:“真的好甜。”
“是吧,你多吃些,这些可都是你买的,你也有吃掉它们的责任。”
两人现在正架马车行在一处山林小道上,小石子纵横使得马车颠颠簸簸的,一个没留神,江夭夭手中的瓜就被颠得掉在了衣服上,随后滑落在地上,还弄了一手黏黏腻腻的瓜汁。
蓝曦臣看了过来,江夭夭嘿嘿一笑,他停下马车,指着一旁的潭水道:“要不要去洗一下?”
“要的要的,你等我一下啊。”
“嗯,我在这里等你。”
江夭夭点头,滕着双手纵身跳下了马车,匆忙向潭水方向去了,不得不说,姑苏的瓜甜得都粘手,她忍了好久了,终于碰到水潭可以洗一洗了。
她走到潭边瞅了瞅,发现这潭不大,潭水碧绿透彻,越靠近中间颜色越深,甚至最中心的潭水都绿得发黑了,仿佛是个无底洞般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此潭水是很少见的,大多都是数百年或是更多年才形成的,居多都是地方奇景,她居然能在这深山小路中看到,真的有缘。
“那么有缘,就好心让我洗个手吧。”
她蹲下,一只手伸入水中动了一下,寂静的潭水瞬间绽放涟漪,就在江夭夭打算把另一只手也洗一下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倏然出现在潭水,还未等江夭夭反应过来,就发现伸入水的那只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下一秒,一阵不容得她拒绝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扯入水中。
是水祟!
江夭夭被它拖入水中的瞬间便在心里念起剑诀,唤起马车里的自怡和灼华。
那水祟速度很快,不过一瞬间就把江夭夭拉得深入潭中,碧绿的潭水透不进阳光,如同有杂质的翡翠般令人感觉眼前迷雾,纵使她是云梦人水性好,也抵不过水祟如此飞快的下潜速度,她受不住的吐了几个气泡。
灼华和自怡已然入水,只见有一道白的耀眼的光芒正全速的向江夭夭接近着,紧接着上方潭面一阵晃动,一抹白色毫不犹豫的潜入水中。
朔月的威力和速度,其实江夭夭从未见过,只见朔月犹如流星般向水祟袭来,一击未中,又来一击击中了水祟的手,它吃痛的不得不松开江夭夭,她趁机向着上面那抹白色游去,并唤着后赶到的灼华和自怡同朔月一同战斗着。
在水下其实看不清什么东西,可江夭夭却看到蓝曦臣面露焦急眉头紧皱,一尘不染的白衣在水中随波飘着,宛如神仙下凡般美得不真实,她笑着接过蓝曦臣伸来一只手,刚刚碰触到温热就被猛然加大的力道拉了过去,然后被紧紧的拥入怀中,蓝曦臣一只手臂划着水,另一手把江夭夭环在怀中,好不容易二人在浮出水面。
江夭夭趴在他肩头深吸气,蓝曦臣道:“来,你先上去。”
他先把江夭夭推上了岸然后他才出来,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
江夭夭轻咳几声,摇摇头道:“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两口水。”
蓝曦臣听闻松了口气,抬手将贴在脸上的发丝拨走,狼狈至极,完全可以说此刻的蓝曦臣没有半点雅正可言,衣服全然贴在身上,头发也湿的一塌糊涂,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她自己,江夭夭拧去袖子上的水,怏然道:“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这怎能怪你,”蓝曦臣轻声道,“是我看管不及。”
江夭夭扭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忽的三柄剑从潭里窜出置于空中,随即一个浑身长毛的东西跃出水面。
“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说是东西,因为它没有人的模样宛如只猿猴,身形高大,脖子极长,手也与普通猿猴不同成蹼状,肚子圆鼓鼓的挺着,一双脚大得很,此刻它正站在潭边怒目圆睁的盯着二人,那样子恨不得将他俩生生吃了才好。
“是水怪,应该是水猿,一种喜折磨人窒息而亡的怪物,水陆力气都奇大无比。”蓝曦臣召回朔月,将欲起身的江夭夭按下道,“你就在这里别动,我来解决它。”
“恩。”
朔月刚从水中而出,水挂在剑身上显得更加锃亮,水猿气势冲冲的蓝曦臣发起攻击,粗壮的手臂向他拍去,蓝曦臣灵巧的直接闪身至水猿身后,没有犹豫猛地向它的后腰一刺,刺完并没有拔出朔月而是匆忙跳开,因为那水猿正大吼着胡乱横挥双臂,疯狂的想摆脱朔月带来的痛苦。
江夭夭不禁好奇问:“它怎么了?”
“此怪后腰出有一致命弱点,我只是将朔月轻轻刺入而已。”
“这样啊,何不给它个痛快。”
江夭夭说完,朔月便一寸寸的深入进刺水猿的后腰间,不过一会水猿便不再疯狂,庞大的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才发现原来在她面前一直温煦的蓝曦臣,在战斗中竟毫不留情,一番平时的温和,不过也别有味道。
江夭夭帮忙将朔月拔出,还给蓝曦臣道:“这样厉害的怪物也有这么脆弱的弱点么,真是造物弄人。”
蓝曦臣将死去的水猿放入潭水中,看着它缓缓下沉的身体道:“世间凡物皆有弱点,比如我也有。”
“……不会是我吧。”江夭夭眨巴眼睛。
蓝曦臣莞尔一笑没有回答,大手拉起还蹲着的江夭夭时,发现她手冰凉,再看向她湿透了的衣裳正紧紧附在身上,勾勒出弧线,他不禁别过头去道:“快回马车去吧,这里应该距离一个小镇不远,我们今日先去那里找家客栈。”
“好,你带路。”
两人回到马车上蓝曦臣并未着急御车,而是将他早早脱下放于车内的外袍给江夭夭披上了,还要她坐进马车内,怕她吹风着凉,就算江夭夭不乐意,蓝曦臣也不容商量的重复犟着,后来她还是妥协的坐进马车里了。
这一折腾,二人又要多耽误些时间去盘山了。
到最近的小镇时天色已经黑了,温度也渐渐的降了下来,小风一吹过湿透的衣服时,凉得江夭夭一抖,不禁裹紧了身上又大又长的外袍。
“似乎只有这家。”
江夭夭看去,是一栋小二楼,其实她也只要能沐个浴换个干衣裳便好了,她率先迈进了客栈中,冲着里面的老板娘道:“麻烦开……”
老板娘一抬头见二人衣着不凡,连忙脸上带笑打断了江夭夭的话道:“没问题!您二位这边请。”
老板娘带他们上了二楼,左拐右拐的站定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推开门道:“本店最好的房间了,又大又舒适,二位一定满意。”
里面确实很大,左边可以沐浴中间有张圆桌右边是床榻,其中沐浴处用帷幔分来了,江夭夭左右瞅了瞅问老板娘道:“就这一间?”
“您二位这不赶巧么,本店现在只余这一间房了。”
“可真巧。”江夭夭尴尬的笑着。
老板娘一拍手,目光有些质疑的看着他俩道:“我说,你俩大晚上,孤男寡女,眉来眼去的,你个小姑娘还披着人家的外袍,难道是我眼拙,你们不是一起的?”
额……江夭夭顿时无法反驳了,老板娘说的句句有理。
蓝曦臣道:“是一起的。”
“那不就是了,反正就只有一间了,你们也应该看过了,这整个小镇上啊,也就只有我这一间客栈,你若是非要想去别处的客栈,怎么的最快也得两个时辰。”老板娘笑着,看了眼二人湿透的衣衫,“像两位这种情况特别的,要不,将先就一下得了。”
江夭夭抬头问蓝曦臣道:“要不要去别处看看?”
只见蓝曦臣掏出了钱袋,从中取出一锭银子交给早就等着钱的老板娘手中,道:“麻烦一会您送上热水来,再带两件能换洗的衣服。”
老板娘爽快道:“好勒,有这锭银子什么办不到啊,两位稍等,一会就来。”
蓝曦臣进了屋,江夭夭也跟了进去,他二人没带什么换洗衣物,所以才陷入如此困境。
江夭夭看向淡然的蓝曦臣,绕道他面前一脸问道:“你当真?一间房?就这里?”
“也别无它法,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可话也不是这么说呀。”
蓝曦臣又安抚道:“你身体才刚恢复不久,不宜如此,一会你先洗,别生病了。”
江夭夭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他们虽然定下婚约,可现在怎么说也都是未婚之身,这样早就同睡一室,同蓝曦臣睡一室,她怕自己会睡不着啊,可她又想……
“放心,我会将帷幔拉好,绝不偷看。”
“我不是说着这个!我们还没大婚就这样,未免也太……”江夭夭找不到形容词,从而蹦出来三个字:“刺激了。”
蓝曦臣好笑的看着她纠结的模样道:“横竖你我二人都已经订婚,我觉得可以。”
“我吃亏诶,又不是你。”
“你睡着的样子我见过,沐浴的样子我也见过,怕什么。”
江夭夭突然懵掉,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确实,蓝曦臣曾经带她去冷泉,而她跟他开了个玩笑,可那次蓝曦臣也不过只看了肩膀而已。
“能一样么!”江夭夭大声反驳,而后又道,“你不会是还在计较我当时和你开玩笑吧?”
蓝曦臣笑着摇头道:“哪能啊。”
江夭夭看他欠揍的模样,分明就是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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