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
江夭夭知道蓝曦臣向来不会开玩笑,但是还是没忍住的问,哪里有人一觉睡醒了,就有了婚约的,虽然这人是她想了许久的蓝曦臣也让她接受不了……
蓝曦臣没有回答她,直到两人抵达了姑苏的一处食肆时,蓝曦臣才开口道:“就是这里。”
江夭夭看去只见是座精致的小二楼,并未处于街头闹市,而是姑苏城较为偏僻些的地方,周围松木纵横给人一种同云深不知处很相似的感觉,仿佛身处园林,林中恍然有一小楼般不可思议。
两人踏了进去,门口的小二看到蓝曦臣后微微点头致意道:“欢迎两位,两位这边请。”
此食肆的里面布置得比外面还充满雅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小二一路将他们带到一间雅间前,随后做出请的动作。
两人入席后,小二道:“公子是否还是按以往的?”
蓝曦臣道:“不了,今日清淡一些,再来碗赤砂粥。”
江夭夭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合着蓝曦臣这是带她换个地方喝粥?她张嘴抗议着,被蓝曦臣无视得彻底。
待小二将雅间的门阖上后,蓝曦臣不容抗议的看着她道:“粥是一定要喝的。”
江夭夭撇嘴,看着比以前还正经的蓝曦臣,怏怏的道:“老正经,喝粥就喝粥,菜总能吃的吧!”
“可以,但这食肆不做辣菜。”
江夭夭和魏无羡一个胃口,喜爱吃辣,对蓝家清清淡淡的饮食实在没有任何兴趣,结果来了食肆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缩小的云深不知处嘛,四舍五入就等于她根本没来食肆。
“你不要跟我说这里是你们蓝家的食肆?”
蓝曦臣颔首,抿了口茶道:“但是也对旁人开放。”
她就说从一进门开始,小二的神情就不对劲,对蓝曦臣恭恭敬敬的不说,还将他们带来了这个最好的雅间,江夭夭瞬间感觉自己被蓝曦臣蒙骗了。
江夭夭环起双臂,头一扭不去看蓝曦臣,后者起身到她旁边坐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我知你喜甜食,赤砂粥是赤砂糖熬制的,很符合你的胃口,等一会菜上来你尝尝。”
江夭夭拍掉蓝曦臣的手,扭身转向他,无意间撞进了他带着笑意的温柔眼眸里,仿佛那眸子是漩涡般的,她竟然一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她指聘礼。
“嗯,真的。”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很久了,大概六年前吧。”蓝曦臣不确定的道。
江夭夭突然不说话了,蓝曦臣又道:“自那次你受伤以后,你一直都在云深不知处,是我执意将你留下来的。”
江夭夭心底一直有个不敢问的问题,她踟躇良久,不敢去看蓝曦臣的眼神,糯糯的道:“那你……是不是为了世人的闲话……才去江家提的亲?”
蓝曦臣垂眸,嘴角扯起一抹没温度的笑随即很快消失了,以前是他自己搞不明白自己的内心,让他面前的小女子伤心了。
他将江夭夭的身体板正,迫使她抬头看来,一字一字的道:“不为其他,只因我喜欢你。”
“还记得那张纸么?”
江夭夭被他突然正式的告白搞蒙了,茫然道:“什么纸……”
“那张我写给你的纸,没有过多情绪,只如纸上其字。”
蓝曦臣说完手探进自己的衣衫中,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小方纸,江夭夭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感觉有纸些眼熟,这不是……
这不是她写给蓝曦臣的那个表白字条么!!
江夭夭脸猛地涨红,蓝曦臣写给她的还压在枕头下,这绝对是她自己写的那张!她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他都去云梦提过亲下过聘了,她还为什么要写那几个字!
江夭夭原本跪坐的身体倏然探出,一手抓向蓝曦臣手中的字条,她要毁灭这个可耻的东西。蓝曦臣有所预备的往后一仰,持纸条的手举高,使她的偷袭没能成功,江夭夭不放弃的继续够着,她一抓,他一躲,显然是个子高手又长的蓝曦臣更有优势,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把席座搞的一团糟。
江夭夭一手撑在蓝曦臣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抓住蓝曦臣持着字条的手臂,怎么使劲都扳不下来那胳膊,蓝曦臣看她使劲的模样好笑道:“当真那么想要?你不是也有一张么。”
“闭嘴,我就要这个。”
江夭夭说完猛地使劲,蓝曦臣错不及防的被她的力道按得倒在了地板上,她得意的冲着蓝曦臣笑,让他刚刚明知故问,现在笑不出来了吧。
乘此时机,江夭夭起身伸手去够,眼看就要碰到蓝曦臣的手了,蓝曦臣见此连忙将另一只手环在了她的腰上,那手臂就像是铁钳般不容抗拒,江夭夭瞬间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原本撑着身体的一只手抵不过霸道的力道,直直的压向倒在地板上的蓝曦臣。
“唔。”
江夭夭撞进蓝曦臣的脖颈间,一阵好闻的熟悉气息,现在两个人身体紧挨着,江夭夭不适应的微微的撑起些来,一双杏眼对上蓝曦臣的深色明眸,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挣扎道:“你快松开,把字条给……”
从漏窗中射进来的几缕阳光照在蓝曦臣的脸上,把他本来就温和的褐色双眸照的透彻,恍若不含一丝杂质的琥珀般明亮,令江夭夭把话生生吞了下去。
只见蓝曦臣开口道:“你脸红了。”
原本江夭夭没有察觉到的,被他这么一说,脸顿时传来火热热的感觉,舌头都捋不直的说道:“你你你你快放开我。”
蓝曦臣听话的将手一松,江夭夭终于可以起来了,她双手撑在蓝曦臣的胸膛上,让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些距离,刚准备起身时,就听雅间的门吱得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是小二,他手中正端着菜盘,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他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对不起打扰了!”
他匆忙的对着两个人道,然后他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将门关好,他绝对没有看到他们鼎鼎大名的泽芜君竟被一名女子按倒在地上,绝对没有!
雅间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正在小二准备下去一会在过来时,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小二小心翼翼的进去将饭菜放下,瞟了眼脸红的跟苹果一样的江夭夭,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竟然敢推倒泽芜君,毕竟世人都知道泽芜君心里是有位可人的,他匆忙快步出去,生怕被泽芜君的怒火牵连,结果关门时他忽的一瞥,只见那白衣公子无比的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小二不敢置信的跑到一楼对着一人道:“掌柜的,今日泽芜君带来的那位女子是什么人啊?”
掌柜停下扒着算盘的手,挑眉道:“怎么了,你打扰人家的好事儿了?”
“您怎么知道,我过去送饭菜的时候只见那女子一把将泽芜君按在地上,彪悍的很,快同我说说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话可长喽。”掌柜卖弄玄虚道。
“你只需知道她是灼华卿便可。”
灼华卿?便是那位江宗主的妹妹?小二默默的记下了,总之也是个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江夭夭在云深不知处养了几日,日日蓝曦臣都来陪着她,搞得她都怀疑偌大个宗氏都没有需要他忙活的地方,结果他说有叔父和忘机帮忙处理,他有很多空闲时间来陪她。
几日里还是日日喝粥,吃些平淡的东西,勉强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还是有些嘶哑的,上次食肆那碗赤砂粥是相当的和江夭夭的胃口,所以蓝曦臣叫她喝粥,她也勉强的不作无谓的抗争了。
听说,江澄今日要来云深不知处了。
江夭夭其实自己并没有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是对他们来说,八年很漫长,只有她自己是眨眼间就渡过了的,没有半点于岁月磨合的痕迹。
“灼华卿,泽芜君同江宗主在兰室等您了。”
是一名身穿蓝家校服的白衣少年,斯文秀雅,江夭夭见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的。
少年见她没有反应继续道:“请同我来。”
江夭夭默默的跟在少年身后,有一种说不上来感觉充斥在她心头,她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礼貌的回道:“弟子叫蓝思追。”
江夭夭在脑海里仔细寻找,她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错觉?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四几岁,是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什么时候来蓝家的?”
“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是含光君将我捡回来的。”
三四岁也就是差不多十多年前,夷陵一事之后,江夭夭见蓝思追一直对她恭恭敬敬的,有些不大适应,仿佛这个年岁的少年不该如此拘束自己,她道:“你不必这么拘礼,我看你很是面熟,不知我们以前可否见过?”
蓝思追脚步微微一顿,他对江夭夭似乎也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却一点摸不着头脑,他摇头道:“没有。”
在江夭夭准备放弃时,蓝思追道:“我曾因高烧失忆过,不知年幼之事,或许也是灼华卿记错了。”
“或许吧。”
蓝思追将江夭夭带至兰室前便离去了,她不自觉的目送他离开后才进了兰室,只见案上蓝曦臣和江澄正对坐着,一同望向了刚进门的她。
江澄看来的眼神很是复杂,江夭夭这才发觉原来八年很久了,久到江澄将一身稚气褪去变得锋芒,久到他眉眼间的骄傲都多了几分成熟。
“你终于来了。”
江夭夭轻嗯了一声,江澄的声音比以前多了几分凌冽,她无法设想八年来他自己一人都经历了什么,蓝曦臣至少有蓝启仁和蓝忘机帮衬着,而江澄他什么也没有,倏然她的双脚如同灌了铅般,竟移不动半分。
江澄对上她的眼神,道:“站在那里干嘛,过来。”
蓝曦臣轻轻拍了下他旁边的位置,江夭夭会意的坐下,定定的望着案对面的江澄,江澄也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突然懊恼自己居然不管不顾的一睡睡了八年。
江夭夭轻轻起唇,底气不足声若蚊蝇。
“对不起。”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