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已经开场,江夭夭看一群弟子策马入山,便在观猎台上怎么也坐不住了,正好一旁的宁寒知也好奇猎场的样子,两人就一同出来逛了逛。
此山名为埊山,与百凤山不同,此山极其崎岖陡峭,放眼望去一连三座高耸而起的山峰,从中雾气缭绕,柏松遍布,甚至还有山洞交错。此山是首次加入围猎的,所以在场参赛的修士们皆是第一次入山,却没料到这山路窄小,无法多人同行,不一会,修士们便都分散在这良山中了。
江夭夭和宁寒知还待参赛修士们都入场后,这才从偏路进入埊山的,伴着寥寥秋风,竟让她多生出了一丝寒意。
“刚才那群女修你认识?”
江夭夭见刚才宁寒知对那群女修并不客气,似乎是早早就认识了,而且出言也毫无忌讳,她不禁有点好奇。
宁寒知道:“认识啊,当然认识,我们交集还不浅呢,她们天天嘴碎的很,之前不是我哥和泽芜君走的比较近嘛,她们就因为这个找我几次麻烦,都被我怼回去了,这下似乎是看我不好惹了,最近倒是消停了好些。”
听她这么说,江夭夭一笑道:“没想到你那么厉害,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应该和你哥很像,是那种知书达理的女子。”
宁寒知长得给人种温柔可人的感觉,就像江夭夭从小听那些大人天天和她说名门千金般的,可她这温柔的皮囊却与她不拘小节的性格完全不符。而且江夭夭曾经了解过宁家,据说宁家的祖先是书生,后来科考成为了进士,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更何况是宁寒知还是宁家大小姐,多半也是受熏陶匪浅。
“哈哈哈哈那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你看我像嘛,宁家里只有我哥最爱那些书文卷轴,满腹经文的,经常对我一句就是一个大道理,虽然我家祖先是介书生,但我半分没遗传到。”
“巧了,我也是。”江夭夭感觉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赞同道:“就是道理我都懂呀,那诗文什么的……就直接罢了吧。”
宁寒知点头道:“没错没错。”
两人边走边聊,越聊越觉得极为投缘,一时间都忘了走入埊山多久。
突然,江夭夭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熟悉的灰衣身影,她猛地停下脚步,旁边的宁寒知刚想问她怎么了,她便是嘘道:“那身影……寒知轻些……我们快悄悄的走。”
宁寒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江夭夭却仿佛见了鬼般的。她被江夭夭拉着小心翼翼的向一旁树林走去,也不知道江夭夭看到了什么,她四处望了望,没注意到脚下的枯叶,一脚踩了上去。
“是谁!”
只见那灰衣身影剑指过来,江夭夭僵硬的转身,不禁暗道:我是上辈子欠了邧玉成了么,怎么哪都能碰到。
“邧公子。”宁寒知这才看到是邧玉成。
指着二人的剑收回,邧玉成依旧浑身戒备的样子,道:“失礼了,原来是江小姐和宁小姐,小心些,这附近有几只山鬼,刚刚我追到这里便寻不到踪迹了,多半它们是躲起来准备趁人不备。”
是有几只山鬼不错,看来这次的邧玉成是真的碰巧,而不是故意恰巧了。
江夭夭无意帮忙,也来不及再离开,于是她拉着宁寒知在旁的一处大石头上坐下道:“那便全靠公子保护了,我还从未见过公子斩妖除魔,我俩就在这里为你喝彩了。”
宁寒知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通情达理的道:“那邧公子,加油。”
邧玉成虽然资质算不上太好,但怎么说几只山鬼他还是降得住的,毕竟骨子里的大男子气概,是绝不会让女子帮忙的。
山鬼便是这山上的野鬼,或是居寄埊山几载,或是死后就一直在山里飘荡徘徊,厉害的山鬼皆可幻化隐藏身型,而这几只山鬼便化去身型,正在暗处准备偷袭。
江夭夭察觉到有两三只开始发起攻击,邧玉成也微微感觉到了,挥剑刺去伤到一只后,这群山鬼便都呆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一个接一个的伸出尖锐的利爪向邧玉成冲去。
宁寒知平日里也见过妖魔鬼怪,可这样的场面她第一次见,她虽然腰间也佩有剑,但也就只能挥一挥舞一舞,保全自己罢了。见邧玉成在山鬼中奋战,而江夭夭则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她碰了碰江夭夭的胳膊道:“你怎么这么惬意……啊!”
宁寒知被一把拉开,轻声尖叫,只见刚刚她站的地方正有一只山鬼显形,恶狠狠的冲着他们呲牙威胁。
江夭夭不慌不忙道:“这山鬼还挺会挑人,找上我那你可是中大奖了。”
那山鬼抓起了一把土向江夭夭扬去,她挥袖遮去大半,而这一遮,山鬼便趁机隐去了身形。
宁寒知道:“你小心些。”
“你放心好了,他就算藏起来又怎样呢,我家秘术又不是说着玩的。”江夭夭话音刚落便直接抓住了一只脚,是只正在逃跑的山鬼的,还未等那山鬼作出攻击,便直接被收服了,然后冲宁寒知自夸道:“我真的好厉害哦。”
邧玉成那边还未解决,宁寒知不得不佩服的道:“当然厉害,你都没有用剑。”
“剑?”
江夭夭突然想起来,似乎每次蓝曦臣都是在她拔剑后才出现,难不成他是寻着剑芒特意而来的?她挥去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堂堂泽芜君怎么会因为她的一个区区剑芒就赶过来,再说他的心思,那晚她都全然明白了,倘若……
“说到剑,我有一个特技,你想不想看,如果成功了便可以召唤活人。”
“召唤活人?神仙都不一定能呢,你怎么召唤啊?”宁寒知被她的话吸引,连忙询问,只见她将双剑出鞘,剑芒一时间晃了宁寒知和正在奋战的邧玉成的眼睛。宁寒知直接抱怨道:“什么啊,就拔一下剑?我眼睛都快瞎了。”
“你别着急呀,等一会,说不定就来了……”江夭夭苦笑着,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后面没人听到。
还是那处大石头,两人坐在上面,宁寒知不停追问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而江夭夭却陷入伤感,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她。
一旁的邧玉成好不容易才将几只山鬼降服,拍去衣襟上沾的土,对两位女子道:“果真江小姐如传闻般厉害,在下自叹不如。”
江夭夭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看着远方,这让邧玉成有些尴尬,宁寒知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接话道:“不至于不至于,邧公子也很厉害,应该是收敛锋芒了吧。”
邧玉成微微一笑,而后三人间的气氛又陷入了冰谭,江夭夭没心情应付邧玉成的客套,他自个不累,她可不奉陪了。一时间过了许久,江夭夭甚至感觉自己想的都应该是错觉,缓缓起身道:“寒知,我们回观猎台吧。”
“好。”
两人还未迈步便被邧玉成拦下,他道:“等下,别动。”还未等江夭夭反应过来,他就抬起手伸向了她的发间,取下片树叶。
邧玉成继续道:“是头上有落了片飘叶,我帮你取了下来,多有冒犯。”
宁寒知道:“我都没发现,邧公子真细心。”
她的发,不喜别人碰,可偏偏邧玉成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她想起来之前也是秋季围猎,蓝曦臣当初却如女子般扭捏的帮她插上发簪,那时似乎岁月静好。
江夭夭将落叶接过,碾碎于掌心中,莞尔一笑道:“邧公子,希望下回不要再这样冒昧了。”
说完没有停留把邧玉成留在原地,她只想静静,宁寒知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却发现她又停了下来,轻喃道:“寒知,他来了。”
宁寒知抬头一看,只见一人白衣独立,正是姑苏蓝氏宗主泽芜君,她道:“不是吧,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喜欢泽芜君吧,她没敢问出口,因为现在不止江夭夭的眼神不对,而蓝曦臣似乎也有些不悦。
原来,他真的是因为她的剑芒而来,那么,他应该还是微微在意的吧。
江夭夭撇去旁人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蓝曦臣将眼神从她发间移开,他是看到了灼华与自怡的剑芒,然后不由自主的就向着这个方向来了,他一直都知道,江夭夭天资不凡,不必他护着,可他却总是寻到她的身边。
他刚张了张嘴,准备问她怎么样,结果就被跟上前几步的邧玉成打断:“泽芜君,好巧。”
蓝曦臣将视线移至邧玉成身上,比刚刚的眼神冷淡几分的道:“邧公子应该好好参与围猎才是,目前邧氏并不靠前,而且所剩时辰也不多了,邧公子还得再加把劲。”
邧玉成听出话里不善,恭敬道:“多谢提醒,刚刚正巧追山鬼的路上碰上了二位小姐,所以这才多耽误了一会。”
蓝曦臣道:“既然如此,邧公子便快去围猎吧。”
似乎是邧玉成惹到了蓝曦臣般,居然直接将他赶走了。江夭夭心里暗呼过瘾,她早就想甩掉邧玉成了,他就想那粘糖,沾上衣袖,甩也甩不掉扣也扣不掉,很是烦人。
见邧玉成远去,江夭夭心情微微好了些,她真的没想到蓝曦臣真的会出现,原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可这人似乎也心情不大好?
江夭夭不打算说那些,既然他来了,见了面,那既是朋友也要问候几句的吧,于是她随口道:“蓝曦臣,好久不见?”
这句话似乎拉远了关系,蓝曦臣皱了下眉,他知道上次自己言重了,惹她不开心,但他也确实是实话实说,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却这样说。
他似是越来越在意她了,甚至刚刚邧玉成碰她的头发,将几根发丝都碰乱了。
蓝曦臣抬手抚上江夭夭的发间,把那几根头发抚平,对上江夭夭震惊的眼神,轻声道:“这样好看多了。”
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蓝曦臣脑子被驴踢了?
蓝曦臣又道:“你下回要小心些,别再被树叶刮住,知道么。”
江夭夭还沉浸在他刚刚的举动里,有些发懵,没细听只是如捣蒜般点头。
“那个……不太好意思,打扰你俩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先自己回去?”宁寒知感觉自己尴尬极了,这才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江夭夭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不,我们一起。”
蓝曦臣心情大好道:“一同走吧。”
宁寒知欲哭无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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