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云纹卷起铜铃声

    江夭夭这一高烧烧的迷迷糊糊,像是做梦一般,梦回了桃花岛,梦到那天娘亲把她放在破船里,这回,她说什么都不放拉着娘亲的那只手,不论娘亲怎么说,她都不放。

    她害怕她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娘亲,怕娘亲再一次玩游戏玩不见,她开始不喜欢游戏了。

    白衣少年叹了口气,他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在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学着大人哄孩子的模样,拍着小公子的后背,试图能安慰安慰她。

    “……咳,疼。”

    少年连忙收手,控制着力道轻轻环着,道:“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传入江夭夭耳中,瓦解了她的坚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娘亲个大骗子,大骗子……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

    这一哭把白衣少年惊吓到了,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哭了呢。

    “不哭,我在呢。”

    一个鼻音回应了他,“……嗯。”

    过了一小会,怀里的人似乎安静了下来,他便开始寻找出路,黑色漆黑一片,不能再在这里待太久了,夜色越深温度越冷,再这么拖下去对这位小公子没有好处的。

    借着月光还能看清些,他们旁边有草有花,他发现林子中到处都是同一种草,同一种花,甚至连颜色都一模一样的。

    回想起刚刚入林的画面,遍地都是野草,而现如今蹲下仔仔细细的观察下来,这野草又不同于常见的那般,而是茎叶上都覆着层淡淡的绒毛,手一捻便掉了下来。

    “这是……”

    他一低头便发现自己的衣角上也有着许多绒毛,只有在月光下才微微看得出来,再细看江夭夭身上也都是同样的细毛,看来只要进入这林中必定会被野草标记上属于它们的记号。

    少年注意到一旁的野花,风一刮香气浓烈,确确实实是它的杰作,可为什么毫无邪祟的地方,他们会一一走散呢。

    “唔,娘亲、呛……呛头好晕……”

    “晕?”

    没错,他是因为闻到了这股花香后,一直清醒的脑袋才开始发晕的,等他回过神就发现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同伴,难道说这不起眼的花可以令人产生幻觉。

    刚进入林中时只有草,反而越深入花便越多,那么他们只要顺着哪里花少便走哪里的定理,不就可以出去了么。

    有些起风了,风里带着花香一阵一阵的袭来,少年尝试着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不出意料的感觉头脑一晕,既然知道了,那便不会再中招了。

    再待风一来,他便屏住呼吸,并将怀里的小公子口鼻也捂住。

    被捂住口鼻的江夭夭轻喃道:“难受……”

    “一会就好,等这阵风过去。”

    “唔。”

    少年抽回手,错不及防的被江夭夭咬了一口,只见她吧唧吧唧嘴道:“……好吃”

    白衣少年叹气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吃的。”

    又走了很久,走到旁边的花已经不见寥寥几朵,少年的手上也不知道多了多少牙印的时候,风中的花香已经没了大半,便不再屏气了。

    夜已浓重,凉气也袭来,昏睡中的江夭夭不禁搂紧了少年的脖子,扭来扭去的,希望能更暖和一点,少年无奈的任由她去了。

    他低头想再探探江夭夭的额头,却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环着他脖子的力道都松了下来,差点掉下去,好在他反应及时的揽住了。

    他不解道:“怎么了?”

    “好痒哦……”

    痒?少年不是很懂为什么。

    江夭夭见他没有说话,于是努力的想挣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她耳边吹气,吹得她好痒,费了半天劲,也不过挣开一丝丝,只依稀看到了一条云纹抹额,和一双和煦的双眼。

    他透过树林依稀的看到了一丝丝光亮,不同与月光的明亮而是暖洋洋的,是城外悬挂的灯火。

    或许是上天有灵,让他们这么快找到了出口,他发现他们出来的地方距离彭城的城门并不是很远,却也不是很近,少年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怀里的小公子还等着治病呢。

    “唔……”

    江夭夭被颠的难受,抗议了一下,少年体贴的将脚步放缓。

    好不容易进了城,路边只有几名乞丐靠在一旁休息,少年依然恭敬的上前,仿佛那些人并不是乞丐,而是长者般的,有礼道:“麻烦件事,请问哪里有医馆?”

    其中一名乞丐上下打量了他们好几下,见他衣着不凡,怀里还抱着位脸红彤彤的小公子便道:“直走第三个口再右转走个一会就能看到了。”

    “还请麻烦你们,如果有身穿白衣头戴云纹抹额的人便告诉他们,我正在医馆,不用担心,若是有身穿紫衣上绣着九瓣莲纹的便告诉他们,他们家的小公子正在医馆,也不用担心。”说罢他揖了一礼后,还拿出了几锭银子。

    那几名乞丐见到银子纷纷站起身来,笑嘻嘻的道:“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我们绝对帮您办好。”

    少年道:“多谢。”

    听乞丐寥寥一句话,却也走了好一会才到。

    现已入深夜,这家算是彭城里唯一一件还在开着的医馆了。大夫听见敲门声开了门,见两位都穿得如此气派,像是世家公子,没有拒绝的道理,便直接将两位请去了里屋。

    大夫看那大些的没什么事,小些的倒是面色发红喘着粗气,刚想开口说帮忙号个脉,就听那位大些的公子道:“你帮我准备一盆水和毛巾,再熬碗退烧的药就好,麻烦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白衣少年就把他关在了屋外,合着他这问诊的里屋成了客栈?他是小二?

    大夫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唉,算了算了,看他俩拿着两把剑定是世家公子,可惹不起啊,反正有钱就行。”

    屋里,那位蓝家的公子打算把江夭夭放下,双剑放在一旁,双手拖住她的腋下想将她取下来,可是越拽她搂得越紧,还喊道:“娘亲……不要……”

    “你发烧了,需要好好休息。”

    “不行……不能走……”

    “好,我不走,”他只得依着她来,道:“阿夭先松手躺一会可好?”

    江夭夭微微点头,然后不舍的松了开,白衣少年似乎是心累般的叹了口气,他从来不知道小孩子居然这么麻烦。

    少年把她放到一旁的褥子上,随后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公子,水和毛巾来了,药还要等一会。”

    他刚刚想去接水盆,可旁边的小人像是感觉他要走般,小手猛地一抓,拽住了他转身扬起的抹额,似乎是一只手拽不动,要两只手才行的架势,一使劲将抹额拽了起来,就紧紧攥着,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一样。

    任谁也没料到,江夭夭下一秒便将抹额放进了嘴里,还道着:“阿娘今日做的菜好老……咬不动诶……”

    “……”

    “呕……不好吃……”

    他面带微笑的脸僵了僵,那可是蓝家的云纹抹额,不是一般的抹额,那可是……算了他只是一个生了病小公子而已。

    少年接过水盆,把浸湿的毛巾敷在了江夭夭的额头上后,好不容易把他的云纹抹额解救了出来,已经被磋磨的不成样子,可却不带不行,使得他用水洗了洗后抚了好一会,□□的重新戴好了。

    “……阿爹娘亲……阿夭好想你们……可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叫阿夭么。

    “……你阿爹阿娘,自也很想你的。”

    没过多久,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了,是一群身穿白衣头戴抹额的少年们。

    “泽芜君你没有什么事吧,怎的来了医馆。”

    “无事,是帮一位江家公子才来的。”

    说完众人才看到他身后褥子上躺的一个小小人,他们道:“说来江家的话,我们刚才在城门口遇见了,现在应该也正在往医馆赶来。”

    “既然江家人都来了,我们就走吧。”他掏出钱袋放在了褥子边,换上与刚刚不同,是一种极为温柔的声音对迷迷糊糊的江夭夭道:“阿夭,我走了,要乖乖的等着人来接你哦。”

    “嗯…”

    江夭夭费劲的睁开双眼想看清他是谁,可终究一片模糊。

    蓝家一行人刚刚踏出医馆没几步,江家的少年就纷纷踏了进去,白衣少年见此便放心的走了,暗道:阿夭,有缘下次再见。

    他也不喜被人道谢的场面,还不如干脆做个无名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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