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虎符

    医师过来为孙权检查伤势时, 步遥的思绪还沉浸在孙权刚刚所说的话里。

    一想到灵柩、棺材和地宫,还有腐烂的尸体

    步遥便禁不住浑身发颤。

    狗男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幸好孙权活的长,若他真是个英年早殇的命,他真能做到拉自己陪葬。

    “主公的伤势已无大碍, 现下正逢冬日,比之于炎夏,伤口更容易结痂, 而不会化脓。但主公仍需注意饮食, 不可饮酒, 也不可太过劳累。若想让受伤之臂恢复如初, 还需小心将养。”

    医师恭敬地站在榻侧, 身子微躬,向孙权叮嘱着伤病中的种种忌讳。

    孙权唇色仍有些泛白, 言语强掩着虚弱, 回道“孤知道了。”

    步遥看着孙权犹自惨白的面容,心中却仍透着隐忧。

    虽说医师已然说过,孙权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她总觉得,孙权这伤, 没那么容易养好。

    倒不是她不信任医师的医术, 而是因为,孙权一贯是个作死的。

    这几天伤口还在愈合状态,伤臂每日都要换新药,缠上新的绷带, 如若每次都唤医师过来,确实有些麻烦。

    再者她适才听闻,进攻沙羡的途中,江东的兵士也多有伤亡。

    被抬回来的兵士也被安置在军营的西处,所有的医师和医工都在连夜救治。

    现下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刚刚她瞧着,那医师进来,额上沁出了汗珠,所着的粗布曲裾上也被蹭上了血污。

    战事吃紧,医师确实忙得脱不开身。

    为孙权换药一事,还是她这个当小老婆的做吧。

    医师临走前,步遥向其询问了换绷带和上药应注意的事宜。

    医师交代了每日换药的次数,并递与了步遥一小瓶药粉。

    因为伤口还未愈合,所以绷带容易粘连到皮肉。

    无论是换下绷带,还是上药,孙权都要吃上一番苦头,所以动作一定要仔细小心,尽量减轻他的痛感。

    步遥听后,认真的记下。

    她与医师交谈时,并未注意到孙权的神色。

    孙权凝睇着她姣好的侧颜,被他揉得一团散乱的发髻还未来得及整饬,看上去摇摇欲坠的。

    步遥不时的颔首,微抿着红唇,虚心地记着。

    那副认真的模样,煞为可爱。

    他心中微动,眸底蕴了笑意。

    系统攻略对象好感值5。实时统计,攻略对象好感值为789,距离目标数值仍有差距,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还是七百多的数值。

    这一年中,好感值涨涨掉掉,似是就要饱和在这个水平上了。

    步遥微叹了口气。

    孙权见她神色有些寥落,不禁笑着问道“孤的小医工何故叹气”

    “小医工”一脸惆怅地走到了榻侧,假惺惺地道“妾身实在担忧主公的伤势。”

    “那医师都说了无事,你还担忧做甚”

    步遥刚要再说些甜言蜜语腻歪腻歪孙权,殿外的侍从便于屏风外通禀道“主公,鲁校尉和吕将军求见。”

    孙权敛去了面上的笑意,回道“让他们进来罢。”

    “诺。”

    步遥看向了小案上的食盒,里面的菜食一点都未动过。

    若是平日,孙权饿着了也就饿着了,不差这一顿。

    但是身为病号,着实应该好好用食,多加休息。

    但愿吕蒙和鲁肃只是看望孙权的病情,而不是议论军计,好能早点让孙权吃上晚饭。

    狗男人的右手现在不太方便,她还得喂他吃。

    步遥屏退一侧。

    片刻后。

    鲁肃和吕蒙一前一后的从隔间走出,出了军帐外。

    步遥松了口气,刚要进去给孙权喂饭,却见孙权端着他那只被包扎好伤臂,也走了出来。

    他步履沉稳,神色已恢复如常,并无适才那般的虚弱。

    见步遥神色有异,孙权道“只是胳膊伤着了,又不是不能走了。”

    “主公您这是要”

    “孤去看看受伤的兵士,你好生在帐中待着罢,孤去去便回。”孙权回道。

    孙权身为江东之主,也自是有他的责任。

    哪怕是伤得差点死了,也得去犒劳慰问伤兵。

    步遥心中明白,若是一个军队中,为首的领袖都伤得奄奄一息,剩下的兵士定会丧失斗志。

    军心若是涣散,整个军队便散了。

    孙权虽首战失利,但却丝毫没有撤兵的意图。

    他伤势未愈便要去看伤兵,为的就是向其余兵士证明,他们的主公还安好,伤势并不严重。

    为的就是稳定军心。

    想到这里,步遥欠身,对孙权开口道“妾身知道了。”

    孙权颔首,刚欲转身离去,便听见步遥又对侍从道“去将主公的大氅拿来。”

    侍从答诺后,很快便将孙权的大氅拿出。步遥接过后,踮起脚,为他披上。

    葱白纤长的双手为他仔细系着衣带。

    帐内的光线温暖又明亮,她的指甲泛起了好看的光晕。

    孙权觉得肩上一暖。

    烛火微摇,心中动容。

    步遥抬眸,低声开口道“帐外似是又飘了小雪,妾身为主公加衣。主公仔细着身子,莫要着凉,妾身等着您回来。”

    *

    伤兵的安置处,被简单的用粗麻搭建了蓬顶,以遮蔽风雪。

    每隔几米,便置一堆篝火,以供兵士取暖。

    医师和医工都在此处,所以若是有小伤的将士,也需在此处静等着,待医师先救治完伤势重的兵士后,再为其上药包扎。

    凌统刚刚才被轮到包扎伤口,见孙权从不远处踏着积雪而至,身后跟着侍从,不禁兴奋地唤道“主公”

    余下的兵士听到凌统唤孙权,皆是心中一惊。

    还能起身的伤兵忙向孙权行军礼。

    孙权走至其间,唤众人起身。

    有的兵士伤得只能躺在夹板上,一听见孙权过来了,按耐不住,便要起身。

    医工强自劝了下来,那些伤兵才复又躺好。

    孙权坐在这些伤兵之间,篝火被寒风吹拂,跳跃舞动着。

    火光中,孙权的容颜俊美无俦。

    细密的小雪未融,簌簌地落在了他的发髻和氅衣上。

    正逢上庖丁为这些伤兵分发饭食,有粥糜和馕饼。

    那些伤兵见年轻俊美的主公,竟与他们一样,用着粗糙的军粮,笑着与他们聊叙着家常,心中都颇为感动。

    听闻主公的右臂受伤,但他们瞧着,主公用左手饮粥吃饼,也丝毫不受影响。

    而且主公的精神看着也极好。

    看来主公的伤势并无大碍,没多久便又能领兵上阵了。

    *

    看完伤兵后,凌统护送着孙权回帐。

    他矮了孙权大半头,一路蹦蹦跳跳的,仍像是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

    虽然经历过了父殇和战争的残酷,但却仍留着几分本真。

    孙权虽希望凌统一直能存着这份本真,但也希望他能尽快成熟起来,不再那么意气用事。

    凌统算是他一手培养上来的将士,是值得信任的人,将来他还要委以他重任。

    至帐外时,孙权开口道“你回去命各阵提前准备,孤明日要亲自检阅诸军。”

    凌统见孙权今夜还能出帐,便以为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多想就应下了。

    孙权进帐时,步遥刚欲唤侍从为其热菜,便被孙权拦了下来。

    “孤与兵士已经用过晚食了,这些便撤下罢。”

    “诺。”

    说罢,孙权走至了书案前,命步遥替他研墨。

    步遥依言,耐心地为他磨了一滩墨汁。

    孙权尝试着用左手蘸墨写字,但是试了多番,写出的字都很是歪斜。

    见孙权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容浮现了怒意,步遥及时制止住了孙权怒而掷笔的动作,柔声道“主公您要写甚妾身现在的字还算能入眼,让妾身帮您写可好”

    说着,步遥从孙权的手中生生地拽出了那只狼毫笔。

    墨汁蹭上了孙权的右手,步遥无奈地拿了一块湿帛,为孙权擦拭着。

    孙权不做言语的看了她一眼。

    也只能这样了。

    此番行军,并未带主簿过来。

    他起身后,命步遥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沉着声音开口道“孤说一句,你便写一句。”

    步遥乖巧地点头,心中却骂道主动帮你忙,还这么凶,早知道不帮了

    孙权所书,大抵是让周瑜从柴桑调兵到江夏一事。

    写完后,孙权凑近看了一番,暗觉她的字迹确实增益不少。

    嘴上却说道“字终于能看了。”

    步遥暗自咬牙,还是回道“多谢主公夸奖。”

    而后她有些纳闷,古代调兵,是不是需要用虎符这类的物什

    一个小小的虎符,便能号令千军万马,也是怪神奇的。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向了孙权“主公如若您要调兵的话,是不是需要虎符”

    孙权回首,半晌都没有言语。

    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她良久。

    步遥被他看得难为情,小脸又红了起来。

    孙权这时开口道“你这书,都白看了虎符是只有帝王才会有的。”

    步遥慌忙辩解道“妾身看过一本书,其上所书,战国时的信陵君就曾经窃符救赵。那信陵君又不算是帝王,赵国之主也只算国君和您一样,都算是诸侯啊”

    孙权意味深长的看了步遥一眼。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孙坚。

    孙坚曾得到过传国玉玺,那玉玺,本也是帝王才有之物。

    可后来,那玉玺却被袁术夺走。

    他的父亲,其实也是因为那块玉玺丧了命。

    若不是因为争夺那块玉玺,刘表也不会派黄祖暗中陷害孙坚,孙坚也不会死于非命。

    杀了黄祖后,下一个人,便是刘表了。

    早晚有一天,荆州这处地界,他也要取下来,让它归属于江东。

    孙权紧紧地握了握左拳。

    步遥见孙权神色愈发阴沉,慌忙止住了言语。

    “孤调军不用虎符,用军令牌。不过你好端端的,提虎符做甚”

    见孙权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步遥开口道“妾身觉得,主公早晚有一天,也会用虎符调军,而不是用军令牌”

    待孙权建立吴国,成为东吴大帝时,自然也要有自己的虎符。

    孙权听罢,笑了笑“想不到你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倒是比孤的野心还大。用虎符调军,那不是要称帝吗汉朝的皇帝还没死呢,孤还不敢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言语,否则会被有心之人解读为有篡逆之心。”

    他不是她,自是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

    步遥不欲多言。

    孙权这时回过身来,凝睇着步遥。

    步遥绝美的面容依旧平静,并未有异。

    她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妾身失言了,不过妾身相信,主公是有这个能力的。”

    *

    临睡前,步遥纠结了好半晌。

    自己睡觉不老实,孙权受着伤,身子骨虚得很。

    万一不小心踹他一脚,或是抡他一拳,把他给打坏了可怎么办

    孙权已然换好了寝衣,倚靠在榻,好笑地看着步遥。

    “主公的伤势未好之前,妾身还是不与主公睡在一处了,免得碍了主公养伤。”步遥开口道。

    孙权微蹙了蹙眉,握住了她的左手。

    “你怕你睡觉不老实,伤到孤”孙权问道。

    步遥点了点头。

    “那便不睡罢”孙权的语气已然开始变得不正经,唇畔的笑意也带着稍许的邪气。

    步遥自是知晓了他的意图,语气难得带着几分急切“主公,您别忘了医师的叮嘱,要好好养伤,别生别生些不该有的心思。”

    狗男人又开始作死了。

    她就知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

    真是有毒。

    孙权笑意愈深,拽住了她欲逃开的小手“无碍,你多主动些,不就行了”

    艹

    步遥在心中爆了句粗口,面上却涨得通红。

    孙权他是真的狗。

    *

    帐外驻守的一员兵士正打着哈欠,正想着浅憩一会儿,耳畔竟是传来了女子甜美的声音。

    “军爷。”

    兵士慌忙睁眼,眼前的女子竟是主公的姬妾步氏。

    兵士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有些赧然,还是磕巴地回道“步步姬有何吩咐。”

    步遥回道“快去寻个医师过来,要快。”

    兵士颇为不解,但还是答了诺,慌忙去寻了医师。

    步遥见兵士走远,这才折回帐中,她只觉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她在心中又骂了孙权八百遍。

    狗男人的右臂因着刚刚

    伤口开裂,又渗了不少的血,将那素白的绷带染红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渣浪大眼贼写了本章的互动,私信发“遥遥是小仙女”

    只发这句就行,别的别发,看不懂的翻一下本章评论区。

    还有你们别忘了评论,把我的首评压下去,蟹蟹。

    我最近被晋江搞的心态崩溃,旧文又是待高审四章,明明之前审过了,还要再审,即将被锁。

    最近也总是做噩梦,梦到不断改文修文被锁,净网期间就折磨的够呛。

    唉,没想到有一天写文会变成这种折磨,最近身体状态也不太好,是我心态不好。

    我就应该做好锁了改,改了锁的觉悟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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