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遥晕厥后, 昏睡了许久。
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简陋的马车中,身下颠颠簸簸。
马车的车舱有些倾斜,她险些滑倒, 忙于暗中搜寻着能扶住的物什,另一手则捂着隆起的肚子,护着腹中之子。
一清醒后, 她就马上意识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被人绑架了啊
原剧中的步练师哪里被绑架过
自从自己改变了剧情,转正后,事情发展的走向也越来越迷了。
绑她的人许是看她是个孕妇,还算有良心, 并未捆缚她的手脚, 也并未在她口中塞粗布不让她发出声音。
步遥被马车颠得几要呕吐, 头晕之感愈发强烈, 再这样下去,她能受得了,腹中的孩子可受不了。
无故掳走她的人, 定是知晓她的身份了。
虽然她今夜与孙权着的都是再素简不过的衣物,但若是有心之人若想要绑她, 一早便能盯好哨。
绑她的人到底是谁, 步遥无论如何想都猜不出。
做扛把子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好。
孙权身为江东之主,虽然执政的年头并不长,但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 又怎会没几个仇家
车舱倾斜的弧度渐小,步遥再一次坐稳后,唯一能确信的是,自己是不会被杀的。
掳走她的人,极大可能是要将她和腹中之子做为人质,以此为筹码来要挟孙权,向孙权提条件,让他做出妥协。
一个女人的作用自是没那般大,关键是她肚子里的娃有用。
这是孙权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她觉得这胎会是个女孩,但旁人却都猜测纷纭,都认为这胎会是个男娃。
母子为一体,就是绑匪目前不打算拿身为孕妇的她来要挟孙权,也可以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后,将那孩子做为质子。
想到这处,步遥眉宇微凝。
而当她产完子后,也便没了利用价值。她还生得如此的美貌,到那时,绑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把她给玷污了
步遥人生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美貌是个累赘。
事到如今,只能先想法子冷静下来,孩子未生下之前,她应该都是安全的。
步遥悄悄掀开了一隅车帷,入夜的寒气逼仄,直往她的衣间钻,她紧了紧身上披拂的氅衣,又放下了车帷。
外面是漆黑一片,但于月色中,也隐约能辨认出,她这是来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步遥心中愈发生疑,她本以为会是某个氏族大户绑了她,自己会被困在某个深宅中,就算是出了富春或是吴郡,最起码也会是被绑在城池内。
怎么会被绑到这么偏僻的地界
该不会是某个山匪看上了她的美貌,不顾她大着肚子,就硬要将她娶回来,做压寨夫人吧
这般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响起了几名年轻男子交谈的声音。
步遥心中一惊,随即,心跳得愈来愈快,气都有些喘不匀。
那些男子的口音极其奇怪,步遥仔细听着那些男子的讲话内容,却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
有灯火从马车帷幔的缝隙渗进,步遥隐约觉得,那些人要来查看一番她的状态,她复又马上装睡,偏首靠在马车的另一侧。
步遥虽闭着双目,但身体的其它感官,还是能觉出,车帷被掀,冷风钻入,那人提着夜灯,照了照她的面容。
步遥虽觉得刺目,但还是强自撑着,不让自己蹙眉,以免让那人看出自己是在装睡。
演戏神马的她还是一直在行的。
肩膀被轻轻地碰了一碰,那人开口道“醒醒,山路难行,马车上不去,得步行一阵。”
那人的嗓音低沉,是个年轻的男子。
步遥在心中犹豫万分,她有着身孕,着实是极弱势的一方,一切只能先顺势而为。
便慢慢装做了被扰醒的模样,又故作了几分惊恐的神情,显得整个人既无助又柔弱。
睁目后,才看清了那男子的长相。
他身着由兽皮拼接而成的竖揭,戴着褐色抹额,本穿得是一身极其粗陋的衣着,但他偏又生得一张白皙俊秀的脸。
眸色沉静,面无表情。
步遥故意在眼中蕴了几滴泪,实则在心中怀疑,看穿着明明像是个土匪,怎么却长了一张俊秀书生的脸
而且他倒是并不如余下的男子,能说得一口她听得懂的正常话。
步遥往后退了退,故意颤着声音问道“这位足下,为何要虏我母子于此”
那男子依旧面色无波,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道“事到如今,步夫人问这些也是无用,如今你只有一个选择,同我上山。”
步遥故意落了几滴眼泪,心中却也明白,也只能跟这些像是山匪的人上山了,否则她一人留在此处,也是被野兽吃掉的命。
那男子将夜灯递与了另一个蓄着须的男子,又开始讲步遥有些听不懂的话。
步遥小心地尝试着自己下马车,凝神一听,虽然发音方式有些不同,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懂话意的。
除了刚刚那名戴抹额的男子,还有三人。
戴抹额男子好像是对余下之人交代了些什么,派了两人将马车再送回山脚,余下的那人则命其提灯引照山路。
见步遥迟迟都未能下马车,那男子还是走到了她的身前,扶了她一把。
步遥下马车后,小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戴抹额的男子淡淡回了二字“山匪。”
还真特么是山匪。
步遥暗骂完后,渐渐反应了过来。
这些山匪,该不会就是一直与孙氏政权做对的山越族人罢
步遥瞥了扶她的男子一眼,这厮可不像个山匪,换身好衣裳,怕是能将富春的好多俊秀公子哥都比下去。
提灯的男子瞥了步遥一眼,对戴抹额的男子道“孙权的娘们儿生得倒是美,就是哭哭啼啼的,这么弱的女子,孙权竟让她做主母了”
步遥听清了那男子所说的这句,是在骂她。
不过正常古代女子的反应,不就是应该小声哭吗
这山匪的事情还真是多。
步遥空出的手为自己拭了拭泪,垂首看着山路,小心地在身侧男子的搀扶下登山。
提灯男子又辱骂了步遥几句,骂的话意步遥又听不懂了,戴抹额的男子听罢,有些不耐地回了二字“闭嘴。”
提灯男子并未噤声,反倒是又骂向了他“潘临,你他娘的别以为寨主倚重你,老子就不敢对你动手。你这个野种,一得了志就忘了本了。”
原来他叫潘临。
潘临望着那提灯男子的背影,仍小心地掺着步遥,冷声道“你再多言一句,我就杀了你。”
提灯男子听罢,立即回身,看了潘临一眼,道“你敢”
潘临眼都未眨一下“那你可以试试,我到底敢不敢杀你。”
提灯男子怒而转回了首,闭上了嘴。
这潘临向来是个不要命的,也就是因为其做事狠辣,才被寨主赛甫赏识,近年成了赛甫的心腹。
他心中不忿。
这潘临是其父与虏来的清秀民女所生,年幼时便父母双亡。而他的长相,又随了他那汉人母亲,与寻常的山匪不同,生得肤白俊秀,自小到大没少被人嘲笑过。所有的人都要无故寻机,欺侮他一顿。
但随着他年龄渐长,在寨中的地位,却一日比一日高,到现在,地位已然超过他了。
他原也是心中不忿而已,真要是与潘临打上一架,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提灯男子心中越发憋闷,走的也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落下步遥和潘临数十米的路。
步遥心中微慌,生怕看不清山路,一时不慎再摔上一跤,刚欲开口让潘临叫住那提灯男子,潘临便低声道了一句“别怕,这山路我行了无数遍,于夜中上山也无妨,你扶住我便能无碍。”
步遥道了声“嗯”,心中却未多感激潘临。
毕竟是他们害她与孙权分开,而潘临照拂着她,想必也是要让她腹中之子无恙,如此她这个人质才有价值。
半个时辰后,步遥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土匪窝子。
那提灯土匪口中所言,赛甫的山寨。
山寨外的围栅于夜中也有不少举着长矛的土匪驻守,篝火台的火焰在夜风中跳动着。
那提灯男子已至围栅外,对走过来的二人道“现在这般晚了,寨主早该睡下了,这婆娘,该怎么安置”
地势平坦后,潘临便松开了步遥的胳膊,他对那提灯山匪回道“先住在我这处罢,明晨一早,再与寨主通禀此事。”
提灯山匪面上露出了嗤笑,戏谑道“想不到你潘临竟喜好这口,不过也对,这搞大着肚子的女人,也是别有一番美妙滋味。你小子今夜算是有艳福了,这婆娘可是难得的貌美。”
步遥听罢,面色愈发难看,山匪就是山匪,真想把他那舌头割下来,这说得还是人话吗
这般想着,潘临已然冲到了那提灯山匪的眼前,冲那提灯山匪重重挥了一拳,驻守的山匪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潘临冲到了他们的身前,一把夺过了其中一员手中的长矛,直向了那提灯男子。
提灯男子心下一慌,忙道“潘临你你要做甚”
潘临的语气仍是淡淡“我适才说了,让你闭嘴,不然就杀了你。你既然又说了这么多的言语,就休怪我潘临无情了。”
提灯山匪嘴巴微张,还未来得及向其余山匪求助,潘临登时就用那长矛刺向了他胸口的位置。
驻守的山匪们还未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忙冲到了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提灯山匪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然断气了。
为首的山匪道“潘临,你将他杀了,就不怕寨主怪罪吗”
潘临的神色丝毫未变,回道“此事明晨,我自会与寨主解释,你们便替他收尸罢。”
杀完人后,潘临回首,走到了步遥的身前。
步遥适才看着一切,眉宇微蹙,见潘临又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忙又故作了副惧态。
这土匪还真是野蛮,说杀人就杀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潘临对步遥道“走罢。”
步遥瞥了一眼他竖揭上被溅上的血渍,半晌都未挪步,潘临见状顺势看了眼自己的衣物,眸色微变,但再不多吐一字,转身自己走了。
步遥无奈,只得跟在了他的身后。
上元圆月悬空,于这偏僻的山野之中,显得格外的皎洁明亮。
步遥心中惦念着孙权,神色愈发的沮丧,狗男人若是寻不到她,得急成什么模样,他又怎会知,到底是谁虏走了他。
今夜孙权定是睡不下了,年节后,他属实忙碌,一直睡得都不大安稳,如果再睡不好,身体会出岔子的。
连她的下落都不知,孙权又去何处才能寻到她
不知不觉中,步遥已经跟着潘临走到了她的住处,他所住的土屋简陋,门也很狭窄。
进去后,潘临点燃了烛台,步遥则站在一处,默默打量着一切,心中暗暗思忖着,怎样才能逃出生天。
虽然机会渺茫,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土屋内的布局一如屋外,简陋不堪,整个屋内只有一用来睡觉的矮榻,一张破损不堪的木案,一个用来放杂物的木箱。
墙上挂了一鹿首还有一把剑弩,还有一长矛和长剑立于墙侧。
潘临指了指那矮榻,对步遥道“你今夜便先宿在这处罢。”
步遥看着那榻上破旧的衾被,微蹙了蹙眉。
潘临看着步遥的神色,面上终是有了一丝的变化,微抿了下唇道“我们这寨中,除了寨主的住处,大抵都是这般破旧,这不是将军府,还望步夫人将就一下。”
步遥倒不完全是嫌这矮榻简陋,而是怕那潘临会如那提灯男子所言,对她心存不轨。
她开口问道“那你睡在何处”
潘临没想到她会这般问,微愣了一下,复又恢复如常,回道“我不睡,奉寨主之命,要看好夫人。”
步遥暗骂潘临是个死面瘫,长时的颠簸让她觉得腰痛无比,只得先坐在了那矮榻上,先歇一歇,再想想对策。
潘临见步遥坐在了榻上,便转身出了土屋。
步遥靠在墙边,微抚着腹部,在心中安抚着肚子里的婴孩,告诉它不要怕,她身为它的娘亲,定会让它平安出世。
这个上元夜,她是注定无眠了。
步遥在心中猜测万分,孙权今日带她出府,明明是一时兴起,事先未告知过任何下人。
而在灯会时,她与孙权都十分低调,于那茫茫的人海中,又怎会让人辨出身份
这些山匪,一看便是蓄谋已久,不像是偶然去掳她的。
正想着,潘临又进了土屋内,见他往自己的方向走来,步遥登时变得警觉了起来,问道“你你要做甚”
潘临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身侧放了一个水囊,回了一字“水。”
言闭,潘临复又转身离去。
步遥这才松了一口气,潘临未出土屋前,顿住了脚步,低声道“放心,我对孕妇没有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课多,晚上十点左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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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念 10瓶;a可樂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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