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疲乏,既不想纠缠其中原因,也不想做开解她的良民,更无心与之撕逼。
她想走了。
陈莉却像泼妇一样拦住了她。
苏若退了一步,避开她的肢体接触,眉头蹙着,“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明白这里是哪里,陈莉,你现在很不理智。”
陈莉却更厌恶她这样的姿态,冷笑:“苏若,你少装模作样,端着架子好像冰清玉洁一样,其实谁都知道你最会勾搭人,以前你处境不好,就故意亲近苏靖,惹得他不学无术,放弃商业学音乐,还差点跟家里反目。萧烬出息厉害了,你就勾引他,把他从妙琳姐身边抢走,萧烬对你不冷不热,冷落两年,你又废了手,他不要你了,你就开始找下家了吧。”
苏若根本无意跟她争论这段话里的内容,静静看了她一眼,绕开要走。
陈莉再次纠缠了上来,满身的酒气,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还嘀咕什么他为什么喜欢你,你凭什么....
苏若涵养再好也有了怒火,暗道这一个个的喝点酒就各种猖狂肆意,她苏若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胆气,非得装低卖乖处处受气。
见她缠得紧,跟豺狼似的,苏若不躲了,站在原地冷冽道:“陈莉,我知道你没喝醉,所以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一个人的言语杀伤力有限,谎言一百遍就会成真实,人言可畏,所以你应该现在就去外面大厅,将你刚刚对我说的话重复一百遍,自然会有很多人信你拥护你,那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像你现在这样放弃形象肆意纠缠,先损失的人绝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连带着你的家庭也要跟着丢脸。”
最后一句话才真正惊醒了陈莉,她还想到了温辰跟温家。
她一下子呆在那,苏若见状心头一松,正要绕过她。
陈莉到底还是被心里的魔鬼给蛊住了,脑海里只飘着某个人对她说的一些话。
温辰,苏若...
“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实?苏若,你这么有底气,怎么就不跟别人解释解释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母亲又是个什么东西!”
苏若步子顿住了,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但她还是转身了。
“你妈到处勾搭豪门公子,好不容易哄了你爸,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你爸不争气啊,就知道捣鼓钢琴,还为了你妈跟苏家老爷子对抗,白白被赶出苏家,没几年连钢琴也废了,天天喝酒糜烂,你妈呢,也干脆,转头去勾搭别的男人,可惜啊,没人要她,当她是双人尽可夫的破鞋...最后两夫妻打起来,你妈亲手把你爸杀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不然你还没法离开那小地方回到苏家当小公主呢。”
“不得不说,你妈手段也高明。”
陈莉嘴上说得痛快,这番话好像在她心里过了很多遍似的,但她对上苏若的双目,竟莫名有种被刺痛的感觉。
那是一种凄厉的锐利。
她莫名瑟缩,但又觉得开心。
这样锐利,是因为痛苦吧。
她苏若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陈莉正得意,却忽然脸色一变,因为她发现自己缠着苏若闹出了一些动静,竟有不少人出来了。
估计都听到了刚刚那些话。
苏若也知道很多人在,她不知道那些人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像当年那一天一样。
一推开门,满地的血。
死了的两个人。
她的父母。
苏若察觉到自己开了口,一字一句说:“陈莉,不管你受谁唆使,还是单纯因为你自己的情绪而发泄,但他们终归是我父母。”
她盯着陈莉,轻轻说:“今天你这些话,我记住了。”
也不是多厉害的狠话,或许她生来就不是能逞凶斗勇的人。
因为没有根基,没有底气。
苏家没人会庇护她。
更因为对方说的...基本都是事实。
苏若心里苦笑,说完就走了,越过站在阶梯上神色微妙眼里带笑的柴玥,也越过不远处站在花架下隐在阴影中的苏妙龄,更越过很多人。
善意的,同情的,还是讥诮的,试探的...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却每次都像是第一次经历。
她垂了眸,见到了脸色苍白想要冲出找陈莉麻烦的苏靖。
还有让保镖拉住了苏靖的萧烬。
她愣了下,偏过脸,避开对方的目光。
萧烬大步来。
直面了苏若。
步子忽然顿了顿。
惊鸿一瞥下,他见到了她眼底的猩红。
恍然回到年少时那个小雨湿哒哒的午后,她一抬头,双目清丽带猩红血丝,眼巴巴瞧着他。
萧烬步子顿了短暂一下,再迈出,长长的手臂横过她肩头,把她直接攥到了胸膛,又深深看向门口往外的花园,将一些人尽数看尽眼底,迅疾,直接锁定了陈莉。
一眼而已。
陈莉被这一眼的狠厉吓住了,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萧烬也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怀里的苏若缓声安抚。
“怪我,听你说不想保镖跟着不自在就把人都撤了。”
“撤了也就撤了,竟忘了这慈善晚宴前头也没带医生检验狂犬病患者。”
“吓到了吧。”
他的手落在苏若脑袋上,又低下头,对着苏若的小耳朵状似亲昵安抚,声音很低,“要想出气,就顺着我。”
怎么顺着呢?
苏若知道此时的她是恶劣的,她很想出气,很想像那些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人一样无所顾忌。
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势必要利用萧烬。
虽然是他主动提出的,但她或许是魔怔了,竟对这个提议动心了。
所以她顺从了。
苏若任由萧烬牵着她走过芸芸众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在匆匆赶来的蔺老等人的目光下。
萧烬路过苏妙琳,停了下。
众人目光跟随上来了。
面对两人的到来,苏妙琳心里咯噔了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稳住了,只故作担忧说:“陈莉是有些过分了,阿烬,你能不能看在两家人都认识的份上,稍微...”
她没能把话说完。
萧烬:“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以为聪明,逮着没长脑子的蠢货就蛊惑了就拿来当炮灰用,然后自己窝在边上看好戏,等戏唱完了再当知心大姐姐安抚人心。”
苏妙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指责萧烬:“阿烬,你不能因为苏若受了委屈就污蔑我,我...”
“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说了一次总有人去验证千百次,这种手段你们也才刚刚用得热乎。并且,你的脑子也没怎么好使,可偏要立聪明人设,我倒想知道这次你能不能不留任何破绽——毕竟这里监控器跟人眼到处都是。对了,还有外面那个蠢货,等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并因此损失了什么,她还会不会守口如瓶,那就得看你杀人灭口的本事了。”
萧烬何其歹毒,根本没有基本的宽容跟仁慈,但他太聪明,也太懂那些阴诡手段,哪怕匆匆赶来,压根没听到之前外面说了什么,他只需要稍稍观察下现场心里就有数了——因为他知道某些人是什么样的货色。
比如陈莉。
比如苏妙琳。
肢体,神态,语言,处处暴露。
所以他还没让人调查就直接发招。
萧烬知道时间越久,苏若承受的屈辱跟难过就沉淀越多。
痛苦都经历过了,事后报复又有什么用?
还是当场来比较痛快!
让一个噱头盖过另一个噱头!
这些人才不会在事后说苏若的闲话,反而会因为顾忌而克制。
本着这样的心机谋划,他对苏妙琳没有任何客气,“人的投胎姿势先天注定,但做人素质后天自己养成,爹妈跟亲人不怎么样,自己争气就行,有些人爹妈健在不也没把孩子养好。”
这话简直太毒了。
年轻一代总算见识到萧烬的刻薄。
真的太特么刻薄了。
这是把陈家跟苏家都给骂进去了啊。
不少人齐齐看向苏若,没爹没妈的苏若呢?
以后怎么面对苏家?
不对,萧烬不是提及爹妈跟亲人不怎么样?
亲人啊?
亲人!
萧烬显然没有给他们答案,虽依旧冷厉桀冷,但对赶来的蔺老舒缓了姿态跟语气说:“蔺老,虽然有些不体面,作为一个男人未免小家子气了,但奈何家里小妻子被人欺负了,我又不能怪她太优秀被人嫉妒算计而朝她发脾气,权衡下利弊,当然还是报复别的女人比较符合自我利益,您觉得呢?”
别的女人是别人,老婆是自己人,这是每个男人天然该有的硬性认知。
蔺老自己一把年纪了,什么阵仗没见识过,也见识过这些年来眼前后生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本事,但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狠绝。
男人么,多少不会在公众面前修理女人。
风度嘛。
但真正活久一点的,大概都明白,不是不能不要风度,而要看自家的女人够不够让自己不要风度。
男人,尤其是商场上的男人最懂得权衡利弊。
不过萧烬能当面用这样锋利的言辞,还真让人意外。
蔺老看了看边上的苏若,心里暗暗揣测,面上略愧意:“是我老了,搞不清楚现在一些年轻人的心事,好好一个慈善晚宴,你夫人说的是对的,慈善是一件正经事,其他的...太不正经了。”
他瞥过某些人,眼神幽深。
众人凛然,陡然想起这位前任商会会长是什么人物。
但今晚有人一而再搞事。
乌烟瘴气。
若是让这些大佬颜面扫地,事后难道会不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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