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棉懵了,只觉空荡荡的胃部翻滚抽搐着,直到救护车到达翻车现场,颤抖着手扶着担架上车,到了医院医生问了什么炎棉只都回答一个单字‘是’。
付前火被推进治疗室,接到炎棉惊魂未定电话的冯管家也赶到了医院。
事发突然,冯管家深深呼吸了几下,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炎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跑了?付少爷又怎么会翻车?”
炎棉嗓子发干:“我······”
难道要说,我想逃婚?
说付前火追着自己出来,自己却在七环上演生死时速,企图耗干付前火的油?
“伯父,伯母呢?我跟他们道歉······”
冯管家道:“你说付少爷的父母么?他们本来就没来呀!你忘了?”
炎棉:“啊?”
冯管家:“之前跟您交代婚礼的事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付少爷的父母,在枫叶国生意繁忙,腾不出时间来参加婚礼,用vcr代替的呀。”
炎棉模糊想起好像确实听冯管家说起过。
炎棉:“那······”
冯管家:“付少刚回国,还在熟悉,一般的事情都是在代管。你说说这,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听到‘一般的事情’,炎棉心口一紧。他不敢抬眼看冯管家,听说付前火是他一手带大的。
其实炎棉想问,那贷款的事儿,还算数不。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治疗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病例走出来,扯下口罩问道:“哪位是炎棉?”
炎棉:“我是。”
医生头也不抬,匆匆翻看几眼病例道:“知情协议签一下?”
炎棉:“为什么是我签?”
医生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他配偶么?”
炎棉惊讶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医生:“刚才救护车问你,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有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炎棉怀疑自己是被吓失忆了。
医生继续说道:“病人除了一点皮外伤外,没有什么大伤。只是到现在还没醒,有大脑受刺激的风险,需要家属知情,这里签一下吧。”
说完就塞给炎棉,炎棉接过来边签边问:“大脑受刺激?会变成什么样啊?”
最好让他守个活寡,这样炎棉就自由了。
医生:“轻则脑震荡,重则瘫痪。”
冯管家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抓住医生的胳膊哭喊道:“医生!付家就这一个独子啊!可不能断子绝孙啊!”
不想断子绝孙你家还娶个男媳妇?医生投来‘不想了解你家八卦’的眼神安慰冯管家,道:“您别着急,病人现在各项生理指标都很正常,有重大后遗症的可能性不大。”
两人松了一口气,一个带着白口罩,粉色三角帽的探出脑袋:“付前火的家属,病人醒了。”
病床上,付前火头上缠着白纱,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一点也不像炎棉记忆中每天蹦跶三尺高的形象。
他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眼边肌肉滚动,缓缓睁开眼睛。
炎棉和冯管家站在床边,付前火目光投来,冯管家控制不住哭出声来,跪在病床边握紧付前火的手。
付前火嘴唇有些干燥,泛起一点死皮,无声蠕动了几下,抽出被冯管家抱在怀里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臂,并把冯管家拨到一边。
手臂伸向炎棉,好像要去抓炎棉的手臂。
我?炎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狐疑得伸出手让付前火抓住。
付前火把炎棉拉到床边,还让他蹲下来。炎棉无法拒绝,谁让人家现在是病号呢。
付前火侧着头,刚苏醒过来的眼睛还有些飘移,泛着血丝,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道:“你,男人,嫁我,不准离婚。”
啥?付前火真的被撞坏脑子了么?炎棉心道,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跟我说不准离婚?
说完这句话,付前火仿佛用尽了苏醒后浑身的力气,大口大口开始喘气,医生护士一窝蜂上前,众人又被请出了治疗室。
又是漫长的等待,中途医生出来简单说明了一下付前火现在的状况,生理上付前火除了一些皮外伤,是完全没有伤筋动骨的,认知上的检查正在进行。
白大褂医生再一次出来,这次则是将炎棉一个人请进了治疗室。
白大褂医生问道:“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炎棉:“可以。”
白大褂:“你和病人是高中同学?”
炎棉:“是。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白大褂没有理会,继续问道:“你们关系不好?”
炎棉:“嗯······略微有些紧张。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大褂:“您丈夫可能记忆有损,我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撩开隔帘,带炎棉来到付前火病床前。
付前火一看到炎棉,立刻露出了轻蔑不屑的表情。
白大褂小声对炎棉说道:“我现在再问几个问题,你可以确认下他到底是失忆,还是记忆紊乱。”
炎棉用同样小的声音悄悄问:“记忆紊乱和失忆有什么区别呀医生?”
白大褂咬着耳朵回答他:“失忆,就是记忆彻底失去,或者回到某一个时期,记忆紊乱就是现在的记忆和过去的记忆平行存在,某些事物使用现在的记忆,有些事物使用过去的记忆。”
炎棉:“哦,明白了。”
看到炎棉和白大褂远远的咬耳朵交谈不靠近,付前火看他们的眼神像看怪物。
轻咳两声,白大褂和炎棉走到付前火病床前,白大褂问道:“付先生,请问你的作业写了么?”
付前火:“什么作业?中考完没有作业。”
白大褂向炎棉投去一束‘懂了吧’的眼神。
白大褂又问:“你认识这位么?”
付前火茫然的看看炎棉:“不认识。”
这就不认识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守活寡了?
炎棉差一点就要跟白大褂说,付前火不认识自己这一点,可以不用治好。
付前火反问道:“医生我骑自行车摔了一下而已,什么时候能出院?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公司有事情等着你处理?你特码的不是失忆了么?中考完你就处理公司事务了?
炎棉好像明白白大褂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于是转头悄悄对白大褂说:“据我了解,中考完的他并不是这样的······”
白大褂拿起病例,龙飞凤舞得写下‘记忆紊乱,定期复查’的字样,安抚付前火再趟一会儿,带着炎棉出了治疗室。
白大褂:“病人应该是患上了记忆紊乱症,具体是间歇性的还是长期性的,最好由最亲密的配偶陪护观察,定期复诊。病人今晚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家属可以留一人。”
冯管家又喜又悲,喜的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悲的是付前火居然把脑子撞坏了。
炎棉安慰他道:“您在他眼里至少年轻了好几岁。”
他自己可就为难了,要是说付前火受了什么硬伤,大不了请一百个护工24小时轮流陪护就好了,现在这个记忆紊乱,亲密配偶陪护是个什么鬼,首先他们这个配偶是包办的,第二,他们之间别说亲密了,连熟悉都算不上,如何陪护观察。
大概是指望以后炎棉亲密观察自家小少爷,冯管家擦擦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水渍,对炎棉说:“炎少爷今天就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新房离这不远,行李我都给您打包过去了,反正您也没什么东西。”
炎棉:“······”
炎棉这才意识到自己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看看墙上挂钟,十二点差一刻。
沉默一会儿,道:“行吧。”
走出医院,炎棉在门诊大厅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冰咖啡灌下去,好好消化了下12小时发生的事情,觉得还是有些魔幻。
和死对头结婚了,然后死对头翻车了,接着死对头失忆啦,怎么想怎么觉得结局都应该是守活寡呀。
还好付前火撞的不严重,否则现在的自己,可是赔不起。
下楼开上劳斯莱斯,炎棉慢慢向冯管家发来的别墅定位开去。
炎棉觉得自己饿得要前胸贴后背 ,在豪车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点能入口的东西。
渐入夏季的市区,越晚越热闹,像夏天彻夜鸣叫的知了,s市的夜晚也是座不夜城。
白色劳斯莱斯缓缓开进最拥挤的街道,单行线两边停着两层小汽车,一辆辆电动车像小鱼儿一样穿梭在车流中。
纯白的劳斯莱斯来到这种苍蝇小街,本来就够吸引人眼球的了,炎棉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后,路人甚至发出阵阵惊叹。
他忘了自己还是白天那副土味滨海的装扮,不过下车了,反而和烟火气的小街道十方般配。
绕过几条弯弯曲曲只能供两三人通行的巷子,炎棉在一处小摊前停下。
小摊的白胖老板看到是炎棉,热情地打招呼道:“哟!小棉!好久不来了!”
炎棉笑笑,白胖老板身后有阵阵烤肉香传来,夹杂着松柏熏木的香气。
“老样子!熏肉脆骨,二百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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