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时间表，文天雨没课时就去参加培训。
经纪公司名叫瑰丽，文天雨后来上网查，的确是一家正规公司。
只不过听说文天雨要去做车模，薛雅变得很警惕。
“你真的要去吗？确定吗？”
每次文天雨去参加培训，薛雅都一大早给她打电话。
文天雨很无奈：“小姐，你天天问，不累啊？”
薛雅对车模的认识仅限于各种□□，所以她才紧张兮兮：“总觉得不靠谱，要不我跟我爸妈说一声，你去我家公司工作吧？给你找个兼职岗位还是很容易的。”
文天雨：“千万别！没这么走后门的！”
她跟薛雅无亲无故，如果连工作都要薛雅帮忙，太说不过去了。
薛雅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你小心点吧，注意安全，是下周的展会吗？”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盘算着，得找个人去保护文天雨才行。
说完这个，薛雅又想到其他问题：“你那边美女不少吧？有你喜欢的吗？”
文天雨：“……我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相亲的。”
实际上，文天雨在一众大长腿中间，不自卑就不错了，哪有时间胡思乱想。她听得认真，练得认真，可还是被形体老师遗憾地评价：“你身材不错，形象也好，可惜了，就是个子不高。”
她成了公司签约模特里的身高盆地了。
跟薛雅聊着天，文天雨很快就到了培训室，那是个公司外租的舞蹈教室，里面已经不少人。
文天雨当即要收起手机，于是迅速说道：“不跟你说了啊，我到了。”
薛雅却又问：“等等，你中午跟谁去吃饭？”
她每天都问这个问题，文天雨便见怪不怪：“李美琪，我学校的学姐，好了我真得挂了，回头再聊哈，拜拜。”
另一边的培训老师已经看了过来，文天雨果断挂了电话。
李美琪？
薛雅疑惑地蹙眉，这仨字没有出现在文天雨任何状态或者朋友圈里，可却十分熟悉。
想着想着，薛雅突然想起来，前阵子文天雨被投诉，不就是因为这个李美琪吗？
她让余潇去了解了下具体投诉经过，知道了文天雨是因为李美琪被开除。不过她每天跟文天雨在线聊天，文天雨并没有提起过李美琪，她还以为对方只是昙花一现的存在。
原来她们还联系呢？
*
余潇发现，但凡薛雅跟他联系，必然是为了文天雨。比如他已经跟朋友约好了周末开趴，薛雅却让他去什么车展。
“姐，我又不买车，去车展干嘛？”余潇在电话里不满地嘟囔。
薛雅恨不得顺着信号爬回国，可她回不来，只能事事差遣余潇办，她自己还憋了一肚子火。因此，她态度并不好：“让你去看车模，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余潇：“我才十八岁好不好！”
薛雅全家上下，全部颜值在线，包括远方亲戚，也有着良好基因。别看余潇性格像个孩子，但走出去也是身高一米八，英俊阳光的大男生。只不过外表骗骗别人还好，其纨绔子弟的内核骗不过薛雅。
薛雅慢悠悠地补充：“是么，你爸妈好像不知道，你十五岁时就谈恋爱，对象还是二十岁大学生……”
“行了姐，有事儿你尽管吩咐，甭跟我客气！”余潇一秒变舔狗，摇着尾巴保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
薛雅不用他上刀山下火海，只让他办两件事。
帮她查查李美琪到底什么人。
去车展保护文天雨，顺便拍点视频照片。
文天雨忙起来不肯跟她视频，她只能另想办法。
*
车模不用走T台，也不用拍平面，主要工作内容是站台，所以文天雨培训了几天就可以开工了。
这次车展，所有车模的服装由赞助商提供，造型由经纪公司负责。文天雨长这么大，第一次化浓妆，穿恨天高，以及紧身连衣裙。
化妆间里，负责新员工日常工作的经纪人吴兰，安慰这些不习惯服装的新人：“别担心，咱们这是正经工作，大大方方地出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文天雨平时连裙子都不穿，更别提这么高的高跟鞋了，她试着走了两步，开玩笑说道：“兰姐，如果摔倒了算工伤不？”
这批新人里大学生居多，大家都是初入社会，带着学生的稚嫩和懵懂，对吴兰这种工作党有着莫名的敬意和隔阂，别说开玩笑了，话都不怎么说。
但文天雨是老油条了，她总能迅速适应新环境，以及新环境里需要接触的人。
吴兰对文天雨印象深刻，她年年带新人，但像文天雨这样短头发，性格特别开朗的，并不多。她笑着打趣：“不算工伤，自费。所以小心点儿，千万别摔了。”
文天雨的短发在造型师的手中，多了两股小辫，给原本偏中性的发型，增添了几分柔美。她对吴兰比了个“OK”的手势，眨眨眼说：“放心吧，走了。”
话音落下，她第一个出场。
*
余潇怕在车展上遇见家里长辈的熟人——他家的生意里也涉及汽车，懒得应付，于是老老实实凭票入场，还戴了个大墨镜遮了半张脸。
展会现场人头攒动，尤其豪车附近人更多。文天雨因为身高，站的是跑车位，无数双眼睛和镜头对着她，灯光打在她和车身上，不仔细分辨，她甚至看不清观众的脸。
余潇费了些功夫才找到文天雨，毕竟他没跟文天雨打过交道，车模的妆面还较浓。他举着手机，用耳机跟连线的薛雅说话。
“人怎么这么多？有什么可看的？”
大少爷何曾需要跟人挤。
“你快点到前面去。”
薛雅看着手机屏幕上晃动的镜头，也是十二分不爽。
余潇：“马上马上！”
随着一阵抖动，文天雨终于出现在镜头中。那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浓妆艳抹也难掩神采，标准化假笑亲切又疏远，这张脸并不存在于薛雅的脑海中，却又让她看愣了神，过了片刻，薛雅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穿那么少！”
文天雨穿着银色连衣裙，领口开到锁骨以下，清晰地凸显了车模修长的脖颈；裙边则开到膝盖以上，露出车模一部分大腿。
余潇还觉得挺正常的：“已经很保守了吧，现在管得严呢。”
“你闭嘴！”
“噗嗤！”
薛雅的斥责和旁边的嗤笑重合，余潇侧头看去，笑声是站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发出的。
中年男子发量堪忧，头顶比手里的炮头单反相机还光洁，他察觉到余潇的目光，嘿嘿一笑道：“小兄弟，你拿手机照不行，回头根本看不清。”
余潇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
车展上很多专门拍模特的油腻男子，他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
薛雅既然看见了文天雨，便不让余潇随便走动了，余潇只能保持着拍视频姿势，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就在他快坚持不住时，一个细细的、刻意压低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文天雨，我来啦！”
因为“文天雨”三个字被点名，耳机里的薛雅发了声：“谁？谁在说话？”
余潇终于能动了，他的镜头移向身侧，跟着视线下滑，一个陌生女生进入视野，女生正在跟文天雨小幅度挥手，文天雨朝他们的方向看来，笑容更深。
“这谁？！”薛雅趋于平稳的情绪再次噼啪闪起火星。
“不认识啊。”余潇小声说着，他余光一扫，发现刚才那个秃顶男子蹲在地上，镜头放得低低的，正在仰拍场中的文天雨！
“你拍什么呢？！”余潇当即伸出一条长腿，挡住了男子的镜头。
男子被余潇吓了一跳，他的行为在车展上太正常不过，所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余潇：“我拍我的，你拍你的，你管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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