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进化钥匙

    如果有人现在从空中往下看,会发现在一片骚乱中,城东地区的某一部分显得尤其特别。

    这里本该是充斥着混乱、爆炸、崩裂、火光,烟雾缭绕,硝烟弥漫的,现在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让这里显得尤为寂静,以及寒冷。

    街头巷尾竖立着一些漆黑的残破石像。有的还是完好无缺的,却更显狰狞,仿佛在挣扎逃脱,又像是在蓄力攻击。非人的姿态一看便是艺术创作的想象,但石像栩栩如生的造型不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存在。

    这不是梦。

    城中地区被拉上了警戒线。警戒线内,刚刚成立的复仇者联盟正聚集在一起,合力把那头游鱼巨兽击倒在地。

    美国队长靠着在二战战场上历经的丰富经验,开始一一分配作战任务。

    突然,他停下了指示,女特工娜塔莎也跟着回头。有什么奇异的沙沙声掩藏在炮击声中。

    空气里一下子凉爽起来。

    随即,所有成员都看到了那片白色。

    从东部街区蔓延过来一条冰雪构成的滑道,它沿着街道爬过,在经过障碍时,被从地上凝结出巨大的透明冰柱支撑起来,蛇行在尘烟之中,与这里的景象格格不入。

    他们警觉起来,听到沙沙声从滚滚浓烟后逐渐靠近。

    两只浑身雪白的公鹿从后面冒出了头,拖着一只精美的银白雪橇奔跑在这雪道上。他们有着漂亮的肌肉,步履稳健,又带着独特的轻盈感,皮毛随着奔跑的动作抖动出优美的线条。那些沙沙声就是雪橇在雪上滑行的声响。

    令人瞩目的是那只雪橇上的青年。他站在这辆与其说是雪橇,倒不如说是战车的代步工具上,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柄细长的利剑。他和这两头白鹿一样通身雪白,身上披着一件纯白华美的毛皮斗篷,苍白英俊的脸庞上点缀着一双银白的双眼,同样银色的短发柔顺垂下,头顶上是几簇尖利的冰棱,尖端闪着寒芒直指天空,勾连成一座风格粗狂的王冠压在发际。

    战士们暗自提高了警惕,看着来意不明的青年。尤其是人类的这一方,他们担心这是又一个邪神洛基。

    雪道停在了这里不再生长,白鹿也停住了步伐,把雪橇停稳。车上的青年松开缰绳,把利刃的一端垂下——他们这才看清这是一柄权杖。他看向了他们,颔首示意:“你们好。亚当与夏娃之子,还有,奥丁之子。”

    钢铁侠抬手用手肘碰了碰鹰眼,忍不住开玩笑道:“嘿,莱戈拉斯,不和你的王打个招呼吗?”

    在玻璃门上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维纶就知道魔杖的力量即将消耗一空。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魔杖的力量来源于白女巫的魔力,属于她天赋的能力。白女巫是巨人和女妖的后代,她即有巨人的强健体魄,又有女妖的高超魔力。她生性残暴,又自诩强大,渴望征服,自立为王。

    魔杖的魔力耗尽之后,如果还想继续使用,就不得不接受透支的副作用,受到魔杖的负面影响。

    作为召唤者,他使用能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三年前他能被索取那么多特殊物品而不受影响。但是使用是另一回事,他可以不受局限直接使用道具,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负担。每多使用一件道具,都会增大他的消耗,减缓他恢复的速度。在召唤魔杖的时候,他就放回了超人的眼镜。

    现在魔杖本身的魔力不足,想要继续使用这力量,在透支的情况下,作为人类的他就不得不受到白女巫的同化。他能使用的力量或许会更强大,与此同时,白女巫的性格也会影响到他自身,让他变得冷漠,残酷,渴望暴力征服与控制他人。他得把握好这个尺度,而不是迷失在力量之中。

    维纶出现在这里成了必然的选择。他没有在意他们的防备,这恰恰是他所需要的。

    天上,侵略者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又有两条巨兽钻出了洞口。

    维纶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雷神索尔老实地回答:“那些是齐塔瑞人的军队,他们想要统治地球。”

    “统治?”维纶皱了皱眉,这个词触及了被白女巫渐渐同化的自己所在意的禁区。

    雷神则是小声地向美国队长询问:“这也是你们中庭的勇士吗?他的魔法水平还挺高的。”

    维纶刻意忽略这个最令他感到有威胁力的外星神,看向了在场唯一的女士,偏头示意地问道:“那些……鱼,是什么生物吗?”

    “我想是的,我还没见过那么糟糕的牙齿。”娜塔莎不动声色地回答着,眼睛紧紧盯着维纶的一举一动,却让自己硬是挤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请问您是?”

    众人聚集的这块地方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不需要刻意吸引火力,两条巨兽就游了过来,投下一片阴影。

    维纶转过身去,估量了一下距离,然后高高举起右手,把杖尖指向了空中。

    巨兽的行动几乎是立刻迟缓了下来,从头部向尾部迅速爬过了黑色,咆哮的吼声凝固在打开的嘴边。它的身躯太过庞大,头向下栽去时,尾巴还在奋力摆动,但几秒后也变成了石块。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腾起的尘烟,鱼形巨兽连着里面的齐塔瑞士兵一起变成了黑石,砸在地上分崩离析。

    复仇者联盟的队员们几乎是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在几秒内终结的,被超乎想象的力量惊得瞠目结舌。就连集结队形飞来的齐塔瑞士兵,也在这壮观场面发生后,不得不拉住了飞行器,重新估量起战力。

    维纶转过头,看向了这支英雄的队伍,说道:“这片土地还轮不到外来者来统治。”索尔听了有点心虚地转过头。

    为了避免他们产生多余的希望,他又补上一句:“我并不仁慈。”

    钢铁侠插嘴道:“好了,中场休息结束,演出继续。”他转向维纶,摊开手:“冰雪之王,精灵殿下,无论什么都好。我想,也许你有兴趣去见一见罪魁祸首?那家伙也是个魔法师。”

    维纶点了点头,不顾索尔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挥了挥魔杖,雪道紧跟飞上天的钢铁侠,爬向楼顶发射着光束的斯塔克大厦,一圈圈地绕着,似巨蟒般盘旋而上。

    白鹿迈开了脚步,拉动着雪橇,越跑越快,像是一阵风,不一会儿就蹿上了楼顶。

    顶楼的邪神洛基举着镶嵌着心灵宝石的权杖,还没有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多久,就感受到了威胁。

    打个比方,这是一种冥冥中的,王见王的,情敌见情敌的玄妙感受。

    他看着浑身雪白,手持魔杖,甚至比他还嚣张的戴着王冠的维纶,心中又升起了一种面对索尔时出现的嫉妒之火。

    不,索尔尚未成王,而眼前的这个,显然已经成功不知多久了。

    维纶冷着脸看向这个昨天在视频里见过的男人,不可控制的愤怒让他厉声喝道:“你怎么敢,觊觎我的领土!”

    糟糕,同化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快,维纶心中暗道不妙。

    洛基冷哼一声,刚想讽刺几句他身上卑劣的女妖的气味,就被封住了嘴。

    维纶早已抬手,释放了魔力。

    也许是因为洛基本身就是个魔法大师的缘故,这次石化的效用没有让他变成石像,而仅仅是定住了他的行动。维纶通过刚才的施法感受到他体内的冰雪之力,没有试图用冰雪去控制他,而仅仅是加强了石化诅咒的输出,将他定身。

    这次使用的能量几乎是他所能驱使的全部了,身后的白鹿和雪橇失去了魔力的供给,都化作了白雪。

    方才打过照面的娜塔莎借着外星人的飞行器上了顶楼,从打开通道的希尔维格博士那里得知了关闭传送门的方式。维纶没有动,表示自己要看着洛基,注视着她从洛基手里取下权杖,按着博士的指示尝试关闭传送门。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然而钢铁侠却带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议会决定用核弹炸了曼哈顿岛。而此时此刻,核弹已经上路,不到两分钟就将引爆。

    维纶没有他们的联系渠道,这些都是娜塔莎告知于他的。她大概是希望自己能阻止核弹吧,真是令人感到沉重的期望。

    也许时间再宽裕一些,他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但眼下,濒临见底的魔力统统用来维持洛基的石化状态,在本就透支自己的状况下,他已经承受不了同时使用另一种的能力负担了。更何况,白女巫的同化还在继续,抵抗着这种意志的转变,不让自己袖手旁边乃至变成第二个洛基,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

    不!

    他突然想到了,虽然自己没办法再使用另一种能力,但是,他可以让别人来使用啊。

    他看向娜塔莎,娜塔莎似乎接到了新的消息。

    她的脸色凝重地说道:“斯塔克接手了核弹。”

    话音刚落,钢铁侠就托着核弹险险擦过大厦,沿着光束冲向了传送门。

    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征程。

    “联系他。”维纶说道。他知道该把愿望许给谁了。

    顶楼响起了第三人的声音,是斯塔克的人工智能管家的,实时汇报着斯塔克的处境:“能量即将耗尽……通讯干扰……能量耗尽……通讯终止。”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算得上是讣告。

    维纶的掌心中出现了一个金黄的水滴形挂坠,中间的梯形卡槽中嵌入了一块红色的晶板,上面有一个圆形内接三角形的图标。这是名为“进化钥匙”的道具和配套的徽章。

    他举着挂坠对上了天上黑洞洞的传送门,喃喃道:“你的意志,是牺牲吗?”

    只有维纶能听到的机械音响起:“钢铁侠超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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