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知周六回家是为了之前说好的陶瓷伞帽的事情,本想的是他帮江行舟做最费力的揉泥,结果家里的设备已经不能用了。
江知提议去附近的陶艺馆,可以就地利用场馆提供的材料和机器。
周五的晚上,步行街上熙熙攘攘,商店里也人来人往。江知和陆风潜走在前面,抱着江锦年出现在陶艺馆时,人群中立刻有人发出惊呼声,还有人走过来问他们是不是明星。
两大帅哥加上萌娃的组合吸睛无数,尽管江知说明自己不是明星,拉胚过程中仍不可避免地被围观。
陆风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在发现有人偷拍江知的时候,眼中染了清晰的愠怒,走到前台:“你们老板呢?”
前台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扎着一头脏辫,懒洋洋地,低着头打王者荣耀,头也不抬:“不知道。”
说完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鲁班必须死!”
“切啊你倒是”
“曹,煞笔打野。”
陆风潜食指在台缘上轻扣,发出两声清脆声响,在前台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递过去一张名片。
前台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原本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立马变直,直勾勾看着陆风潜,三秒钟后爆发出一声呐喊:“啊啊啊啊啊,狗哥快出来,我见到财神爷了。”
听到那边动静,江知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不同于普通陶瓷,越是体积小的成品,捏制过程越是需要全神贯注,手上力道大了不行,用力小了也不行。一步行差踏错,就得重新来过,所以费力得很,也费神得很。
江行舟体力还没有回复,江知让他在旁指导,自己则捏着手上的陶泥,小心谨慎。
等到一只猫肉球形状的伞帽被捏成,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
江知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里的顾客就只剩他们一家四口和陆风潜。
店主和前台端着水盆站在旁边,见江知放下手中陶泥,立马上前,狗腿道:“江先生快来洗洗手。”
俞芷:“这?”
江知:“……”
拉胚结束后,需要晾干,晾个完全透彻,至少三天时间。
考虑到陆风潜从小养尊处优,俞芷没有留他们在江家过夜。
回去路上,静谧的车内空间里,充斥着陆风潜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江知戴上耳机,没有理会。
没过多久,陆风潜把车停在路边,江知摘下耳机,就听陆风潜哑着声音道:“会开车吗?”
江知看过去,霓虹灯映照下的陆风潜脸色近乎苍白。
江知疾步打开车门走到驾驶座:“我送你去医院?”
陆风潜攥住江知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电话递过去:“不去医院,打给周医生。”
说完无论江知怎么喊他都不再应声。
想到晚上陆风潜在餐桌上的反应,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江知把陆风潜搬到后车座,让他平躺下来,翻到陆风潜的通讯录,找到周医生的号码拨通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江知给陆风潜解开衬衣纽扣:“嗯,初步怀疑过敏性休克。”
“好。”
挂断电话后,江知把陆风潜送回到他的住处,然后给医生发了定位。
医生带着医疗箱快速赶到,输过液后,陆风潜呼吸平稳下来。
周医生:“陆先生没有大碍了,我就先回去了。”
江知点点头,送周医生走到门外。
关门的时候,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江知意识到不是自己的手机,正想放回去,就见陆风潜的手机界面弹出了一条消息。
郑安:[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买下了乐淘陶艺馆,江先生去的时候,不会再有其他人打扰他。]
扫过聊天界面的内容,江知眼神微转,看向床上的陆风潜,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从医生告知的情况来看,江知猜测陆风潜应该是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的,那么又为什么还会吃鱼?
卧室的床被陆风潜占了,江知从床上拿过毛毯,准备去客厅睡一晚,离开床边的时候,手腕被人攥住了。
江知看过去,发现原本还在昏睡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没有焦距地看着自己。
陆风潜眼神空洞,以一种茫然状态无意识放空,似乎认不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江知,会这么做只是出于本能。
江知蹙眉,略一用力,把陆风潜的手从自己腕部拿下去。
帮休克的陆风潜找来医生,没有把他扔在路上不管不顾,现在连医生都说陆风潜没有大碍了,江知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没有必要做更多。
这么想着,江知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到楼下客厅,枕着靠垫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听到浴室传来水流声,江知掀开眼皮,恰好陆风潜从盥洗室里走出,只用浴巾裹了下半身,露出深陷的腰窝和肌肉流畅线条,颈部带着未擦干的水珠,抬眼往江知这边看来。
陆风潜眸中已恢复了往日冷清,仿佛昨日的空洞神情只是江知的错觉。
江知对陆风潜的身材不感兴趣,淡淡瞥了一眼又移开视线,动作自然全无刻意。
看在陆风潜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视。”
陆风潜原本心绪平稳,不知怎么,因为江知这么一眼,隐隐起了几分火气。
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江知看向陆风潜:“希望陆总以后不要做些给别人添麻烦的事,你应该清楚自己对海鲜过敏吧?”
陆风潜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因为他也说不上原因,为什么看到那张和江知有七分像的小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期待,就没办法拒绝。
江知见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陆总是不是该离开了?”
听出江知语气中的驱逐意味,陆风潜心口的火气更盛,带着压抑的怒气,却是想到了什么:“你现在是欲擒故纵?”
原本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人,突然之间态度大变,换做江知,也会以为对方是在以进为退,欲擒故纵。
所以江知不打算解释什么,也无意理会陆风潜。
从沙发上坐起,无视陆风潜,径直往厨房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横在自己面前,陆风潜欺身靠近,用另一只手越过江知耳后撑在墙壁上,把江知禁锢在四方之地:“回答我。”
江知向上撩了下眼皮,故技重施,再次重重撞向陆风潜下颌。然后仗着比陆风潜矮,在一声闷哼中轻轻巧巧地从他胳膊下方转了出去。
第二次被人用额头攻击,看着站得离自己有两米远的江知,陆风潜眉心跳了两下。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算,之前那次江知绝对是故意的。
去健身房的事不能再拖下去,既然陆风潜不走,那他就自己在这待着吧。
在陆风潜的注视下,江知走到玄关处穿好外套:“陆总自便。”
用拇指擦去嘴角血迹,看着江知的背影,陆风潜眸光浮沉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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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办公室内,崔西把房产证和车钥匙放到陆风潜的办公桌上:“你们小江的房子和车,都在这里了。”
陆风潜抬头,冷冷哼了一声。
崔西觉得这架势不对,看到陆风潜破了一块的嘴角,神色暧昧地冲他挤了挤眼:“看不出来啊,小江那么生猛呢?你说你这个月都被啃破几次了?”
说完去一旁饮水机往保温杯里又加了点水,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你说你也是,虽然有些东西吧,是食髓知味,你也憋了这二十七年,我能理解,但是吧,人要克制啊克制!”
陆风潜把手中的万宝龙放下,抬眼看着崔西:“江知要离婚。另外他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
崔西很是吃惊。
陆风潜继续道:“那天早上就开始了。”
崔西:“哪一早上啊?”
陆风潜看他一眼,崔西就明白了,“嘿嘿”一笑道:“这不可能啊”,说着话锋一转继续道,“该不会是你,那,那方面不行吧?”
陆风潜把手中的文件砸了过去。
崔西笑着接住:“开个玩笑,别上纲上线的。”
顿了顿:“江知心里有你,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一清二楚。”
陆风潜挑眉:“你怎么知道?”
崔西喝了口枸杞水,不打算再瞒下去:“其实,你和江知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你18岁成人礼的时候,捐了十八所希望中学,江知是学生代表之一。”
陆风潜脑海中有画面一闪而过,唇微微抿了两下。
崔西拨弄着手机:“那年他才13吧,小孩子一个,上台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不小心踩空了,快摔下去的时候是你扶住了他。”
“典礼结束后,他想跟你道谢,应该是司机没有看见,他在后面追着车跑了很久。”
“边跑边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车在后面,所以看到了他。”
“原本我也忘了这事,当时老爷子病重,你突然说要跟一个陌生人结婚,我不放心,就去查了一下他的背景,到他家拜访的时候,是他先认出我的,隔着远远的,怯生生说了句‘崔先生好久不见’。”
“他说‘想留在你身边’。”
“很久之前就想了。”
陆风潜劲瘦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想到之前和江知的相处模式,心口有些发闷。
看向窗外,思绪还没飘远,就听崔西喊道:“小陆,快来看——”
“你家江知居然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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