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知还没看到陆风潜之前,陆风潜就看到他了。
江知一双含情目自带七分笑意,偏偏透露出一种外界全然和自己无关的淡漠讯号,就那么往前走着。
明明从外表上来看,江知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说不上缘由的,陆风潜的视线开始在他身上停留。
所以无论是江知在听到季若礼喊自己名字后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还是嘴角稍纵即逝的狡黠笑意,陆风潜全都尽收眼底。
只当江知误会了他和季若礼的关系,所以故意开闪光灯打断他们。
在此之前,陆风潜以为他最厌烦的就是旁人这些自作聪明的小手段。
然而当下看着江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贪吃的松鼠一边鼓着满满的腮帮,一边若无其事地看一眼周边,再快速捡起地上的松子。
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江知也从照片中看出,并没有他以为的相拥场景。
陆风潜双手插在西装口袋内,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的人足有两米远。
因为对方背对着自己,所以江知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光看这人细长的腰、修长的颈以及颈上露出的白皙如玉的皮肤,也是陆风潜喜欢的那一挂。
那人一边喘息,一边抖如筛糠,似乎很不舒服。
越显苍白的脸,合着猫一般细弱的轻哼声,格外惹人怜惜。
但陆风潜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丝毫不为所动。
江知颇为失望地收起手机。
就听陆风潜不带感情道:“我不是医生。”
接着就见他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下一秒,似乎原本马上就要晕过去的人,一个起身,抓着陆风潜的袖子质问道:“陆风潜,你答应我哥会好好照顾我的!”
声音中听不出一丝虚弱。
陆风潜转身,抬手看了下腕表:“5分32秒,不错,比上次装病时间长了两分钟。”
季若礼讪讪一笑,眼睛一转,顺势环上陆风潜手臂,轻轻晃了两下,撒娇道:“陆哥,你都三个月零五天没有来看我了,那我想见你,只好来看你了。”
陆风潜并不回应。
季若礼说着愤愤不平道:“你们公司保安太过分了,只要我靠近陆氏集团,就算只是隔着十米远看一下,都会被无情的驱逐!”
“他们这样对公司影响不好,你回去好好教训他们。”
这人不知是真的不精明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不是得到陆风潜授意,安保人员怎么会有那么大权力。
江知这么想着,就见陆风潜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认真负责,值得嘉奖。”
江知轻笑一声。
季若礼一张俏脸气涨得通红,但是又不能对陆风潜发火,视线扫到江知,看到他那张巴掌大的脸和造物主精雕细琢的纯天然五官,嫉妒之余,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没走?”
说着就见陆风潜视线不时飘向小贱人,再一看,那小贱人也在看陆风潜,两人隐隐在进行某种眼神交流。
心中警铃大作,挥动双手企图阻拦两人对视的目光:“陆哥,这年头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拿这人来说,你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暗地里做些什么勾当。”
想到陆风潜有位自己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毫无威胁力的伴侣,季若礼慌不择言道:“看看你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要记得你是有家室的。”
话说得好像几分钟前缠着陆风潜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知闻言低眸一笑,抬眼看过去:“你也知道他已婚?”
眼前这个人比自己矮半个脑袋,长得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季若礼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梗着脖子道:“关你什么事?”
江知“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季若礼于是找回了几分气势,清了下嗓子,抑扬顿挫道:“别自我感觉不错就以为陆哥会高看你一眼,每年想爬上他床的人有的是,我见过最多的就是像你这种不自量力的。”
见江知一脸“行行行,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的无所谓模样,季若礼火气“刷”的涌起,在胸腔里愈演愈烈。
指着江知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装什么装?”
“我就跟你直说了,死心吧,陆哥绝对不会对你有意思的。”
江知双手环胸而立,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季若礼彻底被激怒,还没等破口大骂,就见陆风潜越过自己走到小贱人面前。
心头一喜,心想陆风潜果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忙不迭喊道:“陆哥,快让他认清现实。”
尾音落下,他就看到陆风潜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外套,搭在小贱人身上,用从未有过的亲昵语气,旁若无人道:“累了?”
季若礼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见小贱人乖巧的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挽上陆风潜胳膊:“困。”
季若礼大张着嘴,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更难以置信。
不时有人经过的走道上,装病都不肯抱自己一下的陆风潜微微弯下腰去,就势将眼前的人打横抱起,一步步往外走。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向来凌厉的眉峰都染上了些许温柔:“睡吧。”
当陆风潜怀里抱着江知从通道里走出的一瞬间,立刻引来了无数人注目。
能这么亲昵的,除了陆风潜金屋藏娇的那位,还能有谁?
人们或离得远远的翘首巴望;也有好奇心战胜恐惧,故作无意从陆风潜面前经过,往他怀里窥探一眼,想去看清陆总娇妻长相的。最终都因为陆风潜的外套挡住了江知的脸,铩羽而归。
倒也不算一无所获,有人从衣着发现陆风潜的另一半,很有可能是个男的。
陆风潜把江知抱到了自己车上,车门关闭的同时,江知脸上迅速恢复成之前的淡漠表情,陆风潜看了他一眼,递给江知一张银行卡:“演出费。”
“密码920828”
江知伸手接过,举动间不见丝毫忸怩。
这大概是他们两个唯二的默契,一次是刚才在通道内当着季若礼对视,读懂了陆风潜的眼神;一次就是现在,钱货两讫。
郑存哲去后台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陆风潜,走到出口时,刚好见陆风潜的车从远处开过来,没来得及感慨“有缘无分”,就见副驾驶座上的人,侧脸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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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重量,身上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新味道。
想到刚才抱着江知的感受,陆风潜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季若礼,季尤冰表弟。”
顿了顿:“季尤冰出国前,托我照顾他。”
江知挑眉,不知道陆风潜为什么突然告诉自己这些。
没猜错的话,季尤冰应该是陆风潜青梅竹马,据说眉眼间和江知有三分相像。
陆风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经由车内前侧镜,落在江知脸上。
见江知反应平平,只是不怎么在意地应了声,陆风潜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江知倒是想起来什么,一偏头,开门见山道:“为什么不找季若礼?”
他问的是,陆风潜为什么不找季若礼当替身。
论长相,季若礼毕竟和季尤冰有血亲,或许会更像陆风潜的意中人,而且看起来,季若礼对陆风潜明显是有那份心思的。
陆风潜视线带着审视意味看向江知:“你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找别人?”
江知一撩眼皮,如实道:“也不是。”
“还是要注意安全。”
闻言,陆风潜想到那天清晨,脖颈上带着自己所留痕迹的江知要他去做体检。
憋闷感觉更甚,陆风潜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与此同时,传来车锁落下的声音。
江知挑眉,就见陆风潜解下安全带,长手一伸,带着自己往他靠近,动作强势而霸道不容江知反抗。
陆风潜一只手掐上江知下颌,视线盯着他的嘴唇:“我偏要你呢?”
压迫气息扑面而来,陆风潜亲上来的时候,江知神色淡然地抬起手中黑卡挡了上去。
唇角所及,泛着凉意的触感在四月的夜里格外清晰,陆风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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