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冰冷、潮湿。
杨莲亭走进地牢的时候,心情平静的不像话。
他一步一步走进去,走到关押着任盈盈的那间牢房。透过火把的光,看到原来高高在上的圣姑此刻狼狈的不像话,头发散乱,甚至还受了伤,脸上有黑灰的印子,手脚也都被拴了铁链。
一看到他过来,任盈盈瞬间坐直身子,咬了牙死死地等着他。
“杨莲亭,你这个狗贼居然没死!”
杨莲亭笑,“没有杀你,我怎么会死?”
说罢,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侍卫,“把门打开。”
侍卫听了这话,飞快躬身拿了钥匙就要开门,恭恭敬敬的样子,为了讨好杨莲亭,还冲着任盈盈的方向淬了一口,一脸嫌恶的样子:“杨总管可要小心些,这个女人狠毒得很,之前有个兄弟给她送饭,硬是被她抓住机会偷袭打破了头。”
“敢跟教主做对的,都是一个死!”
说罢,侍卫冲着杨莲亭谄媚一笑,躬了身让开路:“杨总管,您尽管进去,小的在外面守着。”
站在牢里,看着任盈盈,杨莲亭轻轻呼出一口气。
“终于。”
“杀了你,就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杨莲亭,谁准你杀我?”任盈盈站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她恨恨的瞪着杨莲亭开口道:“我乃是教中圣姑,你区区一个侍卫,有资格动我 !”
“我要见东方叔叔,把东方叔叔叫来!”
“闭嘴!”外面站着的侍卫瞅着机会就想讨好杨莲亭,此刻见任盈盈聒噪,生怕惹的杨莲亭不高兴了,连忙冷着脸呵斥道:“杨总管岂是你这样的叛徒能够随意置喙的?”
“大总管?”
听到这话,任盈盈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就笑了。
她走向杨莲亭,笑的花枝乱颤。
“杨莲亭,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能爬到大总管之位。”
“东方不败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小人,还对你掏心掏肺。”
任盈盈靠近杨莲亭,冷笑着看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处心积虑杀害我爹,现在又要来杀我。”
“以前贪财好色的小杂役,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对东方不败痴情不渝的好男人。”
任盈盈哈哈大笑,“你喜欢的根本就是女人。”
“你跟我其实是同一种人,没错吧?”任盈盈在距离杨莲亭只有半寸的距离停下,声音轻柔,眼神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你接近东方不败,五尺男儿却曲意逢迎,你有什么目的?”
“就像我——我与东方不败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日日温顺隐忍,叫他东方叔叔。”
任盈盈轻轻的笑,若不是她此刻过于狼狈,怕两人这幅模样,真就是一副暧昧至极的才子佳人图了。
“可怜我那东方叔叔——”
“我骗他,你也骗他。”
“只不过你比我手段高。”任盈盈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东方不败冷心冷情,从未真的信任过我。”
“可是他居然喜欢你。”
“一代枭雄东方不败——”任盈盈轻轻一笑,凑到杨莲亭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之前派人潜伏在东方不败身边,悄悄看到过东方叔叔,为了你描眉化目,缝衣绣花,堂堂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他不仅喜欢一个男人,居然还雌伏于你,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话音未落。
杨莲亭抬起手来,掐住了任盈盈的脖子。
他原本力气就大,此时此刻动了怒,更是力道惊人。
任盈盈无法反抗,猝不及防的被掐住脖子,此时此刻整个人无法呼吸腾空而起,眼睛都瞪出眼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骇人。
杨莲亭却是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你。”
前世她一声老旦伤了东方的心,对自己下那般狠手,让东方不败心神大乱,受任我行一掌身受重伤。
相较任我行。
杨莲亭更想杀的人,是任盈盈。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有这般狠毒,也从未尝试过这般憎恶一个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笑意更盛,压低了声音,沉沉开口:“你不必说这些话来乱我心神,之前你那般折磨我,那般阴谋诡计算计东方,任盈盈,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
掐了她的脖子,杨莲亭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来。
在任盈盈惊恐至极的眼神中,打开药包,直接灌了进去。
然后他松了手,看着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变了颜色,发疯似的想从喉咙里把药呕出来的任盈盈,眼神冰冷。
“你之前让左冷禅给我下毒。”
“现在我还给你。”
“杨莲亭,要杀要剐你直接来好了!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任盈盈终究只是个女子,再怎么攻于心计,此时此刻死到临头,也克制不住的觉得恐慌,她踉跄着抓住杨莲亭的衣角,目眦欲裂:“杨莲亭,你这个狗贼!让东方叔叔过来见我!”
“这个毒,乃是平一指亲手所制。”杨莲亭站在原地,声音平静又冷酷,“叫做七日断肠散。”
“圣姑,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你做了那么多好事,我怎么舍得让你就这么直接死了?”杨莲亭低头,掐住任盈盈的脖子,他按捺着所有幽深的情绪汹涌,声音阴沉可怖:“未来七天,你会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杨莲亭!”
“你如此狠毒,一定会遭报应——”任盈盈声嘶力竭。
杨莲亭却是哈哈大笑。
“报应?”
他一脚踹在任盈盈身上,看着女人在地上痛苦□□,他面不改色,转身出了牢房。
在牢房门口,听着任盈盈痛苦咒骂的声音,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阖眼。
报应啊。
怎么会有报应?
前世任盈盈害得他跟东方身死,死无全尸。
这辈子——他不过是将前世任盈盈对他们做的,全都还给她罢了。
“好好看着她。”杨莲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侍卫,“死了就过来跟我汇报一声。”
“是是是是,杨总管,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原本谄媚的侍卫亲眼看着杨莲亭半分怜悯不带,手段残忍的要了任盈盈的姓名,忍不住觉得有些胆寒,面对着他头低得不能再低了,背上都出了一背的冷汗,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合适,惹恼了杨莲亭引得杀身之祸。
“莲弟。”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侍卫低着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谁是莲弟,一抬头就看到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
浑身汗毛竖起,扑通一声,看守的侍卫直接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恭恭恭迎教主——”
“东方,你怎么来了?”杨莲亭皱眉,上前一步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手这么冰,酒都醒了吗?”
“任盈盈被抓了?”东方不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牢房。
“嗯,给她吃了点东西。”杨莲亭面不改色,望向东方不败轻声开口道:“回去吧,这里冷,饿不饿,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喝了那么多酒,胃里有没有不舒服?”
东方不败轻轻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开口道:“莲弟,你又何苦自己动手,之前那和尚——”
“东方。”
杨莲亭看着他,不闪不避,眸色镇定又安然。
“那和尚说的话,都不做数,你不需要担心。”
“….”东方不败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他沉默半晌之后抬起头来望向杨莲亭,“你…你知道了?我…我喝醉了酒,是不是说了些什么…莲弟…”
“我找了人去把那和尚给抓上来了。”
杨莲亭挑了挑眉头,“让他跟你瞎说些乱七八糟的。”
“亏我还给他了一千两做香火钱——”杨莲亭哼了一声,拉了东方不败的手就往外面走:“我倒是要让他好好看着,我们俩是不是能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看守的侍卫在旁边看着两个人走出去,震惊的几乎合不拢嘴。
谁不知道教主有多杀伐果断?
在杨总管面前,竟然如此温柔可亲?
“嘿——”侍卫半晌自得地嘿嘿一笑,“小爷我以后也可以去跟别人炫耀了。”
“咱也是亲眼看过教主跟杨侍卫恩爱的人呐!”
“你的手段未免也太过狠毒——”童百熊站在小厨房门口,皱了眉头沉声开口道:“圣姑叛乱是实,但直接杀了便是,你又何苦折磨一个女人?”
杨莲亭恍若未闻,手上动作不停,细致的洗米,煮粥,切菜。
一直到都弄得差不多了,他方才洗了洗手,转过头来望向童百熊,“狠毒?”
“若是我与东方失败,任盈盈会怎么对付我们?怕是比起我现如今的手段,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杨莲亭抬头望向窗外的天,轻轻笑了笑,“事已至此,童长老多说无益。”
童百熊皱了眉头,他原本就是一个直肠子的糙汉子,自然见不得杨莲亭这样的手段,可也说不出半点不是来,憋着气涨红了脸,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莲亭却不在意。
笑容满面的,指着火上炖着的粥开口道:“东方喝多了酒胃不舒服,我做的有点多,童长老,你要不要一起用点儿?”
童百熊最讨厌的就是杨莲亭这副样子,瞪了他一眼,想要转身就走,可最终哼了一声,竟然点头答应了。
杨莲亭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
夜正深。
黑木崖上有风。
杨莲亭端着热腾腾的粥跟童百熊一起,朝着东方不败所在的院子那边走去。
白粥蒸腾起热气,杨莲亭透过这股热气看到东方不败。
他坐在亭子中间,面庞俊秀清冷,如同谪仙一般,白皙又好看,恍若幻梦。
他轻轻地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任我行已死,任盈盈向问天也是必死无疑。
前世除了令狐冲之外,曾经伤害过他和东方的人,都已经付出代价。
杨莲亭坐下,心中一片安然,拿了碗给东方不败盛粥。
“童长老,你别客气啊,一起吃一起吃。”杨莲亭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童百熊,连声招呼。
童百熊自然是拘谨的。
他从来不曾跟东方不败同桌吃饭,此时此刻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涨红了脸就要跟东方不败行礼:“教主,属下失礼,我——”
“童大哥不必客气。”东方不败看了杨莲亭一眼便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轻笑一声,对着童百熊态度温和:“既然莲弟说了,那便一起用吧。”
童百熊喉咙动了动,脸色有些纠结的别扭,半晌,他重重的坐下来,看向杨莲亭:“多谢杨兄弟。”
“东方,你尝尝这个。”
“东方,我喂你。”
“东方,再吃一点吧,你太瘦了。”
“…….”
一顿饭,三个人。
东方不败素来冷清,童百熊又拘束,全程只听到杨莲亭不停说话,夹菜,倒水,旁若无人的表现出与东方不败的独特的亲密,丝毫不避讳童百熊在场。
童百熊全程脸色都很好看。
可偏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到煎熬的用完了饭,站起身来跟东方不败告辞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杨莲亭。
“杨莲亭,算你小子待教主周到!”
说罢,气汹汹的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杨莲亭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着他心情极好,东方不败也忍不住莞尔,轻轻摇头,“莲弟,你又何苦非要叫上童长老跟我们一起?”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与你之间有多恩爱。”
杨莲亭站起身来,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东方不败身上,“童百熊虽然愚笨冲动,但对你实是真心,也算是黑木崖上,第一个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人。”
“东方。”
“不止是他。”
“我要亲眼让天下所有人都看着,我待你有多好,我们之间有多恩爱。”
“他们不接受没关系,咒骂指责也没关系。”
杨莲亭挑了挑眉,若无其事的笑,如今前世的仇恨都已经散去,他余生最重要的,就只余下一件事。
他要再无挂碍,肆无忌惮,拼尽全力对对东方不败好。
握了握东方不败的手,轻轻一吻,然后半蹲在地上,脱了东方的鞋袜,再背对着他。
“来,我背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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