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进来的时候,童百熊正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
他皱了眉头,正准备说话,杨莲亭看到他进来,看了童百熊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沉声开口道:“童长老,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童百熊先是给东方不败行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教主,然后转身,再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回头深深地看了杨莲亭一眼。
“杨兄弟,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说罢,一个抱拳,转身出去了。
杨莲亭看着童百熊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出神,东方不败看他这般神情,只以为是童百熊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一瞬间有些紧张,上前一步望着杨莲亭开口道:“莲弟,可是童百熊又说了什么你不愿意听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若是他实在惹恼了你,我——”
话说到这里,东方不败蹙了眉,杀气微微凝聚。
杨莲亭忽然就笑了。
他望着面前这个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疼的无以复加,整个人也柔软的无以复加,他缓缓摇头,轻声开口道:“怎么会呢。”
“童长老他——”脑海中回想起童百熊方才说过的字字句句,杨莲亭抿了抿嘴唇,“他如此忠心耿耿,有这样的人在你手下,我高兴都来不及。”
东方不败还想再说些什么,杨莲亭抬起头来望向他,轻声叫他:“东方。”
东方不败一愣。
“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吧。”
话一说出口,东方不败瞬间便领回了杨莲亭的意思,抿了抿嘴唇,垂了眸,望向杨莲亭开口道:“童百熊跟你说的?”
停顿半晌,东方不败突然就笑了。
“莲弟,没什么大碍的。”
“我不疼。”
他声音低低缓缓的,语气平静至极,神情也安静的不像话,语气中却又一些说不出的执拗,他看着杨莲亭的眼睛,缓缓摇头。
“我真的没事。”
“你若是自己不脱,那我就帮你脱了。”看了他一眼,杨莲亭掀了被子就准备起身,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东方不败的眼睛,语气低低沉沉的,“东方,你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担心你?”
东方不败瞬间就急了,生怕杨莲亭会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伤口,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忙开口道:“别,你别动。”
“我——我脱。”
抿了嘴唇,东方不败望了杨莲亭一眼,他轻声重复:“我脱,你别乱动。”
原本杨莲亭要东方不败脱掉衣服,是为了看他身上的伤势,可不知怎么的,在烛火映照下,看着东方不败微微发红的耳垂和有些僵硬无措的神态,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燥热起来,咳嗽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清除出去。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东方不败打扮的很随意。
一身白色的中衣,未曾束发,就那么披散着,他像是有些窘迫,站立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抿了抿唇,缓缓地伸出手去解开腰间的系带。
他动作很慢。
烛光闪烁。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他身上,衬得皮肤极白极瘦,乌黑如同鸦羽一般的长发散落在背后,纠缠着贴在身上,整个人都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杨莲亭眸色一瞬间就深了几分,他喉咙微动,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说话,下一秒,视线触及到东方不败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那些血肉外翻的伤口。
一瞬间,目光凝固。
前一秒那些个暧昧的,无法言说的心思,这一瞬间,全部都消散了,只剩下无与伦比的心疼,锥心刺骨。
相比较自己身上被平一指悉心照料的伤口。
东方不败身上这些纵横着的刀伤,剑伤,一道道血痕,像是完全不被这人重视似的,草草的上了药,血液凝固成痂,在原本完美无瑕的身体上面,横梗着,触目惊心。
杨莲亭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你过来!”
他坐起身来一把将东方不败拉到自己面前,语气虽然凶狠的厉害,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他的手微微颤抖,轻轻地触摸东方不败身上的每一道伤口。
他喉咙干涩,胸口酸痛。
“为什么不让平一指给你看?”
“你是想让我心疼吗?”
“东方,你怎么能——”
他有些说不下去,只能将这人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身上的伤口。
他咬牙切齿,气喘吁吁,控制不住的声音沙哑,眼眶发酸,他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恨不得把那些伤害了东方不败的人碎尸万段。
他松开东方不败。
接着烛光,小心翼翼地在他那些伤口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东方不败最开始是有些挣扎的想要躲开的。
从未有人对他这样。
他不习惯到了极点,也觉得窘迫到了极点。
可是挣扎了一瞬间,感受到杨莲亭的心疼,还有他所有所有的爱意,东方不败抿了抿嘴唇,逐渐柔顺下来。
“莲弟,我没事的。”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轻声开口,“我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个还要多。”
“我都习惯了,不觉得疼。”
杨莲亭重重呼出一口气。
“方才童百熊跟我说了那日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一边说,他一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稍微往里面挪了挪,让东方不败一起躺在床上,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
“其实我知道你或许会受些伤,但看到了还是觉得受不了。”他望着东方不败,目光深深沉沉,“我知道我在左冷禅手里,你便会予取予求,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所以我便用伤害我自己,来逼你一把。”
“我不愿看着你被人要挟失去一切,所以宁愿赌上一把——”
“东方,你怪不怪我?”
东方不败
“我又造了许多杀孽。”东方不败轻轻笑,“前几日我们遇见那和尚,他才警告过我,却万万没想到我还是破戒了。”
“不过我不后悔。”
东方不败躺在杨莲亭身边,望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清澈,安安静静地摇头。
“若是你不以死相逼,怕是我现在,已经自废武功,被左冷禅所杀了。”
东方不败顿了顿,“我抓了向问天。”
“在地牢里,他跟我说他之前已经跟你说好,若是我不愿意为你自废武功,那他便会联合左冷禅,假意放你到我身边,只要你趁我不备给我致命一击,他便给你解药。
“若是我自废武功,那么你只需要当着众人的面反口羞辱与我,让我尊严扫地,痛不欲生,他也会给你一条生路,放你离开。”
“你却没有。”
东方不败伸出手,轻轻地抱住杨莲亭,将自己的脸贴在杨莲亭的脖颈处。
“莲弟,童百熊总说你贪生怕死,但其实我知道,你不是的。”
杨莲亭笑。
“我若是真那么做了,你会如何?”
听他这句话,东方不败摇头,“你不会的。”
“我相信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说罢,东方不败抿了抿唇,停顿片刻之后冲着他笑了笑,“便是你真的那般做了,我也不会怪你。莲弟,若是真有一日,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定会拼尽一切让你活着,别说是要你给我一刀,便是要你将我千刀万剐了,我也是愿意的。”
“瞎说什么。”
杨莲亭抬起手来轻轻摩挲东方不败的头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对了,你说你抓了向问天?”突然想到这个,杨莲亭挑了挑眉,“那任盈盈呢?”
“任盈盈不在现场。”聊到这两人,东方不败神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狠戾了几分,“我抓了左冷禅,找他要解药的时候,向问天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在我之前使用暗器动手解决了左冷禅。”
话说到这里,东方不败抿了抿嘴唇。
望向杨莲亭轻声开口道:“解药不在左冷禅身上,也不在向问天那里。”
“莲弟你放心——”东方不败像是发誓一般,垂下眼睑,声音轻却坚决,“你不会死。”
“平一指他有法子救活你,他会研制出解药来——”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不败眼中有一晃而过的闪烁,像是欲言又止,像是茫然无措,像是欲说还休无法言语的忐忑不安,像是一尾鱼在平静的湖面打了滚,搅动起微波粼粼,却最终消失无踪。
像是幻觉。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杨莲亭的手,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杨莲亭。
他说,平一指有法子的。
莲弟,你不要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
杨莲亭只觉得东方不败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奇怪,轻轻握了握身边这人的手,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正准备说些什么安慰他,东方不败却像是刻意要转移话题似的。
“莲弟,你之前跟我说盈盈早有预谋,心怀鬼胎。”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头,“你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盈盈恨我,意图推翻我教主之位吗?”
杨莲亭顿了顿,索性点了头,“没错。”
“很久之前我偷听到任盈盈跟一人对话,大概是说如何营救任我行,将你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东方不败皱了眉头,杨莲亭咳嗽一声,眸色深了几分。他自然是绝不愿意跟东方不败提起前世,更何况无论怎么说,都像是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轮回转世的鬼怪之说也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
脑海中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应该如何继续解释的时候,东方不败却轻轻抿了唇。
“这么多年来,我自问待盈盈不薄。”
“她却胆敢这般伤你。”
“我已经命令下去,全教上下只要有人看到她,即可捉拿,若有反抗,可就地格杀。”
听他这么说,杨莲亭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这女人阴险狡诈的很,留着终究也是个祸害,杀了她免了后顾之忧最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低头轻轻亲吻东方不败。
被杨莲亭这样亲吻,他微微阖了眼睛,似乎极其享受这样的亲昵,柔顺至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端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好不容易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哪怕身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困倦至极,可看着东方不败微闭的眼睛,以及眼睑下深深地阴影,还有他目光中那难柔顺至极的温柔与迷恋。
杨莲亭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从唇角,到脸颊,从眉心,到眼睑。
一寸一寸的,他细细密密的吻过,动作温柔又虔诚。
唇齿相依的那种温热又湿润的触感,不断加深,火烧般的热度,渐渐地,杨莲亭跟东方不败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杨莲亭不知餍足还想深入,东方不败勉强还留着一丝清明推开他。
白皙的一张脸此时此刻微微发红,眼角是雾蒙蒙的水光,东方不败稍微平稳了一下呼吸,别过脸去不看杨莲亭。
杨莲亭看了一眼自己被又快要渗出血的腹部,有些憋闷的脸色铁青。
“才成亲没几天。”
“居然想做些夫妻该做的事都做不了。”
“东方,平一指跟你说了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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