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了春,原本气候就还没有暖和起来,此刻更是寒气逼人。
杨莲亭一身黑衣黑帽隐密在苍茫的夜色里,他望着不远处漆黑一片如同可以吃人一般的寂静水面,视线浓沉。
呵出一口寒气,他轻轻搓了搓手。
“希望今天可以一劳永逸啊…”不然白费了他这大半夜里跑出来。
想到临走时东方孩子一般安静的睡颜,杨莲亭心中一软,轻笑一声,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彻底跟前世不一样了。
拢了拢衣袍,将那些柔软的心思尽数收起,杨莲亭微眯了眼,快步朝着西湖水牢走去。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神教圣地!”
看到杨莲亭突然出现,奉命驻守在西湖水牢的江南四友瞬间警惕起来,拿了武器警惕地望着杨莲亭冷声喝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们四人不客气!”
“大胆!”
杨莲亭面色不改,扫了四人一眼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教主令牌,在江南四友面前晃了一晃。
“我乃教主亲卫,奉命前来,你们还不退下!”
看到教主令牌,江南四友浑身都是一颤,对视一眼飞快收起武器,躬身道歉:“原来是教主亲卫,实在抱歉,我们四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教主命您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教主圣意,也容下人揣度吗?”杨莲亭收起令牌,看了四人一眼,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带我去见任我行。”
杨莲亭前世执掌神教,原本威势就在,此时此刻这般冷着脸的模样,倒也能吓唬住江南四友,看着他们恭恭敬敬在前面带路的背景,杨莲亭轻轻呼出一口气,在黑色的衣袍下面,缓缓摩擦着手中握着的令牌。
这是他趁着东方熟睡,从他身上拿来的。
东方平日睡眠极浅,警惕性又太高,今晚是累极了,若非不得已,他也绝不会选择今天这样的时候过来。
只盼着任我行能够直接任命不要挣扎——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任我行重伤杀害东方时候的情景,杨莲亭握紧了拳头,强行按捺住胸中翻涌着的杀意与戾气。
约莫着时间他解决了任我行,回去还能抱着东方睡个回笼觉,想到东方,杨莲亭微垂了眼睑,身上的戾气淡了几分。
解决了这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
他便可以高枕无忧的,与东方幸福到老。
江南四友打开了水牢门之后没有立刻离开,在原地犹豫片刻开口道:“杨兄弟,你是教主派来的,想必知道这任我行虽然被关押在水牢下面,但是他那吸星大法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千万别距离太近啊。”
杨莲亭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水牢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晃晃悠悠的亮着,杨莲亭走进去,闻到里面的味道微皱了眉。
“来者何人!”
任我行手脚被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声音很粗很大,杨莲亭闻言望过去,只见他被锁在墙上动弹不得,须发许久不打理,乱七八糟,一张脸如同僵尸一般,在黑暗处看着有些瘆人。
可杨莲亭不怕。
望着前世夺了他与东方性命的人,杨莲亭一瞬间呼吸都有些粗重,身体里的血翻涌着叫嚣着戾气与杀意,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冷笑一声。
“来取你性命的人。”
“你想杀我?”
因为太久不说话,任我行嗓音像是砂纸磨出来的一样,他哈哈大笑充满了对杨莲亭的鄙夷,“东方不败帐下无人来吗?杀我居然派一个武功如此低微的无名小卒过来!”
“小子,你以为老子被绑在这水牢底下动不了,就能被你一个无名小卒随随便便给弄死吗?”
铁链被任我行弄得叮叮当当的响,他冲着杨莲亭的方向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东方不败死了吗?”
“任教主真是老当益壮。”杨莲亭没有被激怒,他站在原地,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任我行,“被关西湖牢里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话。”
“哈哈哈哈,就凭你?”
“东方不败这个狗贼,表面上宽宏仁义装模作样,背地里居然派你这样的小喽啰过来杀我。”
任我行看着杨莲亭,微眯了眼,脏乱的须发掩盖了眼中一瞬间闪过的冷光。
他虽被关在这西湖牢地多年,可那吸星大法,却是从未有一刻懈怠。
杨莲亭现在站的位置离他太远,只要稍微,再走近一点——
任我行冷哼一声,只觉得东方不败愚蠢至极,居然派一个这样的蠢货过来杀自己。
“你过来啊,老子在这里等着你来——”
话还没说完,任我行看着杨莲亭道动作,忍不住表情一变。
“你在做什么!”
“你往水里放了什么!”
看着有些慌张叫嚣的任我行,杨莲亭轻轻笑了笑,他半蹲在水牢边上,手轻轻一抬,将整包药粉全都倒入了水里。
咕嘟咕嘟——
这是平一指制的毒。
任何人只要沾染上一丁点,就会全身溃烂,流脓发疮,受尽折磨,在剧痛之中,煎熬整整七天而死。
而杨莲亭倒进去的这一整包。
任我行想让他过去,对他用吸星大法。
杨莲亭微眯了眼,前世他自是亲眼见过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那功法阴损毒辣,若是自己过去了,纵然武功低微无甚内力,恐怕也会被吸的血脉逆流,变成干尸而死。
任我行...任我行...
脑海中前世那一幕幕惨痛在杨莲亭面前飞快掠过,他拍了拍手,缓缓站起身来。
“任教主不要慌。”
“杨某自知武功低微,若论单打独斗,怕是无论如何都杀不了你的。”
“这是平一指所制溃骨粉,相比任教主,肯定是知道的。”
任我行脸色巨变,“东方不败这个狗贼,居然对我使这等阴损招数,枉我——”
“啊——”
药效散发的很快。
任我行被水浸泡着的位置迅速开始溃烂,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杨莲亭:“你敢害我!”
杨莲亭缓缓摇头。
他站在水牢边上,静静地看着任我行受折磨。
“任教主,你错了。”
“要杀你的人不是东方,而是我。”
“你会在这里忍受着溃骨粉折磨,七天之后,浑身流脓生疮,痛苦而亡。”
“解决了你,下一个,就是任盈盈。”
杨莲亭语气冰冷又狠绝,面前是水牢之中,任我行浑身是血流脓痛呼的场面,分明阴寒可怖,如同无间炼狱一般的情形,杨莲亭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目光平静到有些骇人。
“你!”
“你是谁!”
“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啊——你是谁!”
“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亲手杀了你!”
任我行浑身剧痛,铁链狂响,他双目都充了血,“你胆敢偷了东方不败的教主令牌过来杀我!他绝不会饶你,他绝不会饶你!”
“你是谁!”
杨莲亭轻笑。
“任教主,怕是你这辈子,再也没机会杀我了。”
前尘种种,看着任我行如同身在地狱一般痛苦磨折,杨莲亭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阖了眼。
前世最大的威胁已经除去,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再继续跟任我行这般耗着。
痛苦吗,疼吗,呵——
还有整整七天。
任教主。
时间很长,你可慢慢享受。
杨莲亭伸手将黑色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一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之后,他最后看了任我行一眼,转过身往水牢外面走去。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他想要抱抱东方,想要亲亲东方,想要将那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只有抱着他,他才能感受到前世的种种都已经烟消云散,只有抱着他,他才能感受到现在所有一切都已经重新来过,东方不会死,他也不会失去东方。
对于身后任我行的咒骂与痛呼充耳不闻,杨莲亭加快了脚步,吱呀一声打开水牢的门。
一打开门,入眼可见的即是跪在地上的江南四友。
杨莲亭心头一跳,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水牢中间,一身红衣,静静注视着他的东方不败。
昏暗之中,他看不清楚东方不败的神情。
只觉得那人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极冷,极料峭。
他浑身一震,有些不好的预感,皱了眉头上前一步就要拉住东方不败的手。
东方却是避开了。
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杨莲亭感觉像是万丈悬崖一脚踩空,心蓦地沉了下去。
“杨莲亭,你在做什么。”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看他,他声音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散了似的,脸色也苍白的近乎透明。
他说,杨莲亭,告诉本座,你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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