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经过一致对战丁琪后,丁汀和朱曼颜居然难得能心平气和说几句话。
迟迟没能等到开场, 朱曼颜也还没说进行,她漫不经心道, “听说你从慕家搬出来了, 婚姻不和?”
刚才丁琪也提起过这件事情, 但是丁汀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这消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她跟慕言现在是关起门来斗争, 虽然学校很多老师都知道她搬到了家属院住, 但谁能这么大嘴巴到处吆喝, 甚至把消息都传到了互不相干的商界去?
从之前那份音频至今,丁汀总有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角落里有种蠢蠢欲动欲望让她很不舒服。
清了清喉咙, 她神色不太自然, “还好,主要是工作方便。”
“我可不是看你笑话的意思, 我没那么闲, ”朱曼颜似笑非笑,看穿了她心思似的,“总之你注意点,最近临市关于你的传言可是越来越多,虽然我没兴趣跟你做朋友吧,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也瞧不上,叫你家那位解决一下吧。”
她涂着丹蔻的手在丁汀肩膀上拂了一下, 语重心长道。
那边有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往这边叫了声,朱曼颜应声,便匆匆离开了。
丁汀长这么大,遇到不少对手,不管是幼稚的赌气还是基于利益的纷争,明里暗里都有。
但是她和朱曼颜的关系在这些斗争中又显得有些特殊。
彼此最看不惯,但也只能允许自己看不惯的那种惺惺相惜。
她耸肩笑了笑,终于听见了主持人语调激动地开场白。
“朱氏日化。”
“大家好,我是朱氏日化的代表朱曼颜,能够参与基础教育基地的建造,我们集团倍感荣幸……”
朱曼颜袅袅婷婷站上了台,一场面官话说地流利顺畅。
丁汀隔着人群跟她眼神打了个正着,又不动声色地错开。
其实抛开家族和男人,她们原本也能成为好朋友的。
只能说,无论是丁汀还是朱曼颜,这么多年被太多事情牵绊了脚步,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
等轮到美院挂牌,晚会已经开场了半个多小时。
丁汀没有再多停留,很快就提着包离开,楼下叫了辆车直接回学校。
小房子有个好处,就是无论回来时天有多黑,都不会觉得空旷寂寥,不需要多余去留一盏灯。
她把东西随手堆在玄关,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不顾形象地躺倒。
想到今晚慕言不会来打扰这份独自的寂静,丁汀心里就一万个痛快。
这是只属于她的小天地,是不依靠于任何人的自留地。
她心满意足地起身收拾屋子,阳台上那两盆濒死的兰花这几天涨势颇好,有种要抬头的征兆,因此她便照顾的格外上心。
窗外不断有小孩子的嘈杂声,丁汀从阳台往下看了一眼,想必是放假归来的孩童们在打闹。
想起今晚见到朱曼颜后的感慨,她一时难以释怀。
她以前活的太狭隘了,每天都盯着慕太太的位置,除了猜测慕言有没有爱上自己,还要想怎么能引起他注意还不能太明显。
现在这样挺好的,退居到该在的位置,想想真正的自己。
正满意的时候,慕言却应景地来了条消息。
[慕言:回家了?]
对于他这种监视性的问候,丁汀现在已经可以见怪不怪。
饶她是个傻子,也知道慕言大概每天都派人跟在她身后蹲守,以便第一时间跟他这个大忙人报备。
这就是慕言的掌控欲,既要控制你,自己还懒得动手。
她撇嘴,想了想也没有回。
可能只有从那段关系中抽离出来后,丁汀才更清楚的审视两人的相处之道,这种猫鼠游戏,一点都不有趣。
只会显得她越发像只宠物。
丁汀把手机扔在一旁,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提前把期末的结课报告整理出来,抬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躺回床上看综艺,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期间醒了几回,总睡不踏实,可能白天睡多了,但又怎么都清醒不来。
只有暖气管的小房间一下子变得难待,盖着被子出了满身的汗。
丁汀最后彻底清醒,还是被门口的声音吓起来。
一阵“呲呲沥沥”地声音从外面传来,她立马出了身冷汗,一边劝慰自己,一边抓起旁边的实木首饰架往外走。
还没适应黑暗的眼睛,导致从卧室到大门口的路上,她被无数不知哪来的小零件硌痛了脚。
门外的杂声却渐渐消失。
丁汀屏住呼吸,脑海里全都是这些年看过的恐怖片悬疑片,连央视十二的迷你剧都在脑袋里走了一圈。
她在猫眼往外看,发觉亮着灯的楼道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瞬间卸了一口气,丁汀还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垂下了手打算回屋去。
刚刚转身的瞬间,那阵“呲呲沥沥”又响起来。
这次声音更大,惊得她崴了脚,半个身子撞在防盗门上。
“咣”的一阵巨响,丁汀缩起脖子,后悔地差点哭出声来。
想她这个花季富家妻,居然因为踩空了要丢命,简直又悲惨又丢人。
她抱紧了首饰架,心里一万匹马奔驰而过。
这时隔着门,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来,似乎还带着担心。
“丁汀?你醒了吗?”
太熟悉的音调和语气,惹得她又差点哭出来。
丁汀转身从猫眼里又看了一眼,才恶狠狠地打开锁推开门——
“你要想换老婆就直说,想把人吓死也太恶毒了吧!”
她吼完这话,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慕言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似乎是那阵杂音的来源。
可惜脸色是阴沉的。
带着数不清疲倦的。
-
“你、你怎么了?”丁汀拦在门口,颤巍巍出声问道,“你来了怎么不敲门,害得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人。”
慕言先是没说话,垂着头就进了门。
换鞋的时候才慢吞吞回答,“你已经睡了,我总不好把你吵醒。”
“那你怎么不回均桂园,这里很冷的,到时候病了我可负不起全集团十几万人的责任哦。”
男人还是反应迟钝地继续打理自己,把大衣和西服挂在粘钩上。
跟没听见似的,反而把那个总在吵闹的袋子递给她,“新品套装长裙,让人直接送到公司了,明早再试,太晚了继续睡吧。”
“我说你怎么不回均桂园啊,你好像失聪了,回个话好慢啊。”
丁汀再次反锁上门,有点不耐烦地抱怨道。
她把套装盒子放在架子上,赤着脚往屋里走。
正好奇怎么一直等不到回话,侧目时才发现,慕言倚在墙上……
睡着了?
这是哪门神功,丁汀无奈,再次在冰凉的瓷砖上反身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把,“别在这站着了,去沙发上睡吧。”
她刻意把“沙发”两字咬的很重。
画外音——收留你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要么睡沙发要么滚出去。
慕言被吵醒,抬起眼皮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伸出手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呼吸扑打在她脖颈处,“因为这个。”
紧接着松开手乖乖躺到了能空出他大半条腿的沙发上,歪头熟睡了过去。
?
占完便宜就跑算什么骚操作。
还有他刚才放了个什么屁?因为什么?这个指什么?
抱着三个“什么”,丁汀摸不着头脑地回到卧室里,这次还挺长记性地反锁了卧室门。
再次睡着前,她不得感叹一声。
晚上有个男人守门,确实挺踏实的,这狗男人也不是半点用没有。
这次,丁汀又是浅眠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而且是两眼放光的那种清醒。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才五点半钟,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除了黑暗就是灯火,整个城市都陷入到无边的寂静。
醒后的等待格外难捱,丁汀在屋里做拉伸运动又看了新出的小视频。
左摸摸又摸摸,也才不到七点钟。
她想着干脆去附近的早餐店吃点东西,便全副武装包得像个粽子,轻手轻脚推开门出去。
因为怕吵醒慕言,她特地没有穿拖鞋,这种天气没有地暖的房间里,就算是穿着袜子也有种穿透的凉意。
就这样像仓鼠似的走到一半,丁汀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沙发上这个是蹭住的,还是牛皮糖赶不走的那种。
凭什么她要鬼鬼祟祟地像做了亏心事啊。
这么一想,她那股气势立马不一样了,连忙挺直了脊背,没穿鞋的双脚在地上依旧猜出闷闷的“啪嗒”声。
慕言向来浅眠,平时这些动静,早就可以换来他不耐烦地睁眼皱眉一条龙。
今日却反常,竟然是半点动作都没有。
丁汀诧异,站在原地干咳了两声,依旧没等来任何反应。
她心不在焉地往沙发又靠近了几步,伸头往那边看了几眼。
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慕言裹着被子,腿却露在外面,闭着眼,但眉头紧锁,白皙地脸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丁汀试探着探出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搭了一下。
好烫。
她出神地望着那张脸,正在犹豫是否应该叫赵西来送他去医院。
下一秒那只手就被人紧紧攥住。
“敢离婚我就打断你的腿。”
……
哦槽,这人怎么做梦都在伤害她一百零二厘米的仙女筷子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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