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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之后,安才恍悟过来:在她第一次前往卓武时,所做的那梦是一道警醒。警示她,漠视生命是最可怕的沉沦,并不代表强大。只有拥有对于生命的敬畏之心时,世界才会呈现出无限的生机。可那时的安什么都不懂,只感到了浓重的困惑。
*
研习和掌握鲸鱼木内部的红色路标历史正文上的古代文字,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短暂时间。安从入定状态中脱离,睁开了眼睛。
在那一瞬,她捕捉到了成百上千之人的声息。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抱着红豆,一直静候在旁,等待安清醒的菲莉亚这样说。
如果不是红豆,此时此刻,鲸鱼木外被红豆的魔力结界阻拦在外的毛皮族们恐怕早已杀了进来。而不是相安无事,直到安从漫长沉思中脱身了。菲莉亚的见闻色可感知到,外面有许多位现在的她根本打不过的强者,还有一位如怪物的最强之人(猫蝮蛇)。
“嗯。”安依然兴致不高,敷衍的点了下头。
“那就准备一下,从这里出去吧。”
语气和表情如常,但菲莉亚还是觉得安有些反常。
情不自禁的靠过去几步,菲莉亚的温柔先理智一步,忍不住脱口而出关切的话语。然而跟她异口同声的,是突然衔口一道戚戚龙吟的红豆。原本乖巧温驯的红豆不知为何展翅,突然从菲莉亚怀里飞了出去,直奔到安身侧,力气大到菲莉亚无力阻止它。
于是,菲莉亚的声音淹没在了威严的龙吟中。
同时,菲莉亚也因此而落后于安和红豆。
从一开始,安就向红豆明确了不喜欢它栖在自己身上的原则,是以红豆此刻也是巴巴的挥着龙翼,小心翼翼地缀在她身侧。菲莉亚快走两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娇小的一人一龙的背影。恍惚中,感觉像是穿透了现实,看到了安的灵魂。
孤独又寂寥。
自与安相逢伊始,菲莉亚从不认为,买下了她的小女孩——波特卡斯·D·安曾遭遇过什么不幸和绝望的。她虽然冷冷清清的一人,却活得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恣意狂妄,完全的不受任何规则限制和约束。因为强大,因为无所不能,所以根本不会拥有烦恼,也不会难过悲伤。甚至,菲莉亚是憧憬着,希望自己能成为安一样的强大之人的。
如果,伊利昂王国的公主是安,白雪之国就不会惨遭毁灭。菲莉亚打从心底里是这样想的。答应成为芙奥沃的副社长,选择以合作伙伴的身份继续留在安身边后,菲莉亚慢慢摒弃了奴隶时期对安的一切偏见,还有她因蒙难而偏激狭隘的不智,转而心平气和的多面的认识安。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她才会莫名其妙的萌生出:即使强大如波特卡斯·D·安,也是会遭遇不幸与绝望,经历悲伤难过,感到孤独寂寞的愚蠢念头来。
明明一点也不像人类。
是没有感情,漠视世界的怪物。
可是啊……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和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浮着委屈,盈着像是被丢下了的泪意呢?那个时候做了什么样的梦?见到了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又从红色的历史正文原石中感知到了什么呢?
菲莉亚想问这样诸多的事,最终却哑口,无言。
*
在卓武,私闯禁地鲸鱼森林是很严重的罪行。
“不过是块石头,总不至于让人抵上性命,这么小气吧。”安对率领着守护毛皮族圣地「鲸鱼森林」的侠客团,卓武岛毛茸茸公国的黑夜之王,猫蝮蛇如此说。
她习惯性的,以自己的道理来要求别人接受。
“にゃん~ニャン~”有着庞大体型的猫类毛皮族,卓武的黑夜之王叼着烟斗,竖瞳中满满的审视。“私闯禁地的人类,就算是小姑娘和女人也将被视作敌人。”
比起被当作宠物,人类所蓄养的家猫来说。猫蝮蛇的面目狰狞,左眼有一条很深的伤疤,满嘴尖牙,鬃毛浓密,巨大的黑白相间尾巴,还穿着满是圆环花纹的衣服……完全没有猫咪的可爱。更像是一头吃太多而肥胖超标,脾气狂暴的狮子。
“无论如何都不行?”
心情不好的安没有心情打架,因为她现在想法阴郁而暴躁,只想以杀戮为解决争端的唯一手段。
可是不行。
而猫蝮蛇和他所率的毛皮族侠客团们则选择了以武力来回复安的问题。
“啧。”安烦躁无比的咂舌。
“MARINONETTE(提线木偶)。”
只好选择了使用言灵,一劳永逸的在眨眼间化解了矛盾。
她怕用其它方式,会失手杀人。虽然舌尖不止一次地,想要发出甜蜜而恶毒的『死ぬ』颤动。
这是安以前灭世时留下的坏毛病,心情不虞时,总要见血才能缓出憋在心底的那口怒气。她已经很久,十年之久的没有情绪如此糟糕过了。
幸而,她拼命忍耐住了,没有恶习故生。
中招言灵的猫蝮蛇和侠客团沦为了安手中的「提线木偶」,在涉及安的问题上,变得不再会违背安的意识。安向她的毛绒木偶们下的第一道名令是『友好』。
因此,安和菲莉亚和红豆,一下子从私闯毛茸茸公国禁地的敌人成了有资格进入禁地的恩客贵客。还将她们邀请到了鲸鱼森林中,为她们提供了侠客团们居住地的最好房间。
“还望安殿下不嫌弃草屋鄙陋。”
毛皮族们之前有多么的怒目敌视,如今便被「洗脑」成了多么的热情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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