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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科尔波山的第210天。
夜深月远,天上万千颗星辰闪烁的缥缈虚幻之景中,红豆在千年巨象背部的魔幻之岛落地了。红豆听从主人的名令,停留在了一棵长得像鲸鱼,吻部顶着茂盛绿冠的巨树上。
登高远眺,这棵树如同卓武的特色标识了。
完成了任务的红豆抖了抖尾巴尖,便化作了迷你形态,极为自然的飞向菲莉亚,又在她头顶做窝了。虽然更想去主人那里,出于天性,红豆本能地想亲近安,孰料安却不喜欢它太过黏人。红豆只能退而求其次,恹恹地蹭到气息也好闻的菲莉亚身边,与其‘相依为命’了。
菲莉亚还是很喜欢红豆这只漂亮红颜蛋白龙的。
*
红豆还在卓武上空盘旋的时候,安的神识已经将整个岛屿搜寻了一遍了。她来这里是为了红色的路标历史正文,想要完全掌握更多的古代文字。
而她要的东西,就在这鲸鱼木中。
但——
“这棵树未免也太吵了。”
安带着菲莉亚和红豆踩着缠绕在鲸鱼木的粗|壮藤蔓,向鲸鱼尾巴而去。在外侧的鳍隔偏上到两瓣尾鳍的根部,那里有一扇隐藏门。
安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她表现得像是来过这里,相当的轻车熟路。跟在安身后的菲莉亚对卓武这里的构造感到新奇,却没敢多问。
因为安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
“吵?”菲莉亚只是一脸茫然。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重复了一遍安刚刚的措词。
“嗯,越走近声音越大,头盖骨都要被掀起来了。”安一脸不耐的抱怨,“真的是吵死了。”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鲸鱼木所发出的声音,而是承载着卓武的千年巨象和另外别的。
但声音又确确实实是从鲸鱼木中传来的。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啊……”
菲莉亚脸色白了一下,轻声说,唇瓣有些颤。
在这夜深人静的森林腹地,谁又知道都有着些什么呢?这个世界,就连传说的龙都是确切存在的,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存在的呢?菲莉亚想到了幽灵和鬼魂。
“别胡思乱想,这里没有别的家伙。”夜视极好的安走在前面,不回头也知道菲莉亚都脑了些什么。“红豆喜欢吃幽灵和鬼魂,它跟着你,就算见到脏东西也没什么好怕的。”
菲莉亚闻此,立刻将头顶的红豆带下来,抱进了自己怀里。这才感到了安心。明明知道这世界上其实鬼神怪力都是人类杜撰的,但菲莉亚还是在黑暗中忍不住的畏怯。
穿过鲸尾那道隐藏门后,是长长幽暗的隧道。脚下是阶梯般的一条接一条的巨大藤条,黑暗中,嗅得到草木的湿潮。但这里的空气太安静了,除了彼此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无其它。又因为树外也是黑夜,所以鲸鱼木内部更是冥暗的,只有浅浅薄薄的一层幽光。那是月亮和星子的光芒。
今晚是满月夜。
隧道的尽头,是巨大的红色的刻录着路标历史正文的原石。安即将到手的第17份历史正文,第3张路标历史正文。
“这是……什么?”但菲莉亚还是第一次见。
“用古代文字记载历史的石头。”
安随口答了一句,并没有向菲莉亚多加解释和说明的意图。
“……”
菲莉亚觉得这石头的重要性绝对不仅安所说的那样,不然安也不会专门找来这里。她还想多问一些,可安的躁郁感都快要实质化了,菲莉亚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霉头。
于是忍下一切疑惑,自顾捡了一处偏僻坐下。她抱着红豆在旁休息,看到有洁癖的安主动伸出手,掌心贴在了那绿苔斑驳的方方正正的红色巨石表面。
再简单不过的举动,菲莉亚却觉得很有种仪式感和神圣感。
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对万事都很轻慢随便的安此刻的表情太过严肃,而显得庄重的缘故。菲莉亚将自己会产生那种感觉的因素归结于此。毕竟安没有告诉她更多的,即便菲莉亚的双商很高,分析能力更是强悍,也无法了解这块红色巨石在此时对安的意义何在。
然而,做出那样行径的安已经闭上了眼睛。菲莉亚能从她的表情可以判断得出,她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再不能接收包括菲莉亚和红豆在内的,任何外界讯息。
这可有些难办了啊……
坐在角落里的菲莉亚抬了抬鞋尖,她通过才堪堪掌握的见闻色能得知,现在有成百上千位卓武岛居民正在向她们这里靠近,数量庞大,呈包围之态。
*
心绪不宁。
在抵达卓武岛的前一天,睡在红豆背脊的安做了个梦。
之前也说过的,安这种等级的言灵师是不会做梦的,除非是无形中预测到了未来,亦或者感知到了什么危险。她上一次做梦,离魂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未来,介入了其中。
然而这一次,已经灵魂稳定了的她梦到了罗杰——母亲露玖的丈夫,她和艾斯的生父,哥尔·D·罗杰。
戴着一顶黑色船长帽,蓄着邋遢浓密黑胡子的罗杰席地而坐,大口畅饮着朗姆酒,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开怀爽朗大笑着。拥簇着他的,应当是罗杰海贼团成员的众人中,安只认出了雷利和库洛卡斯医生,其他的都很陌生。
他们正在说拉夫德鲁的事情,还提到了古代文字和历史正文。
这个梦境,有点像是同过去某一时刻相连了。
即使是在梦中,安也对自己的精神状况有着绝对控制的。
当她意识到,或许她现在所做的事情和父亲罗杰曾做的事情重合,使得她和罗杰产生了超越时空的某种联系后,便决定走出这个梦境,醒过来。
她寻找历史正文,是为了掌握古代文字以应用到言灵中去,并非为了追寻罗杰的脚步。固然她是对埋藏在拉夫德鲁的大秘宝ONE PIECE有兴趣,但也只是止步在有趣而已。
安跟罗杰对前往最终之岛所怀有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拉夫德鲁的ONE PIECE记载着海贼王罗杰波澜壮阔的一生。而当安抵达那里时,拉夫德鲁的ONE PIECE或许只会记录,波特卡斯·D·安到此一游。无论纵横的深度都是不一样的。
安并没有任何轻视或破坏ONE PIECE的「崇高」的意思,那是所有海贼们的终极浪漫与梦想。所以,即使她真的找到了拉夫德鲁,寻到了ONE PIECE,她也不会是海贼王。对这一点,安很清楚。因此,她并不想了解罗杰的过去,也不觉得她与生父有什么足以共鸣的相似之处。
这应当是一个由各种不可思议而触发的偶然。
是以,安当即决定停止这个巧合。
然而在她这么做之前,梦境中除罗杰之外的其他人,雷利和库洛卡斯他们身形一晃,虚化成烟,消失了。这就有些脱离安的控制了。安登时不虞的皱起了眉头。被留下的罗杰依旧挂着爽朗大气的笑容,大步流星地向安走来,然后穿过了安的身体。
跟着罗杰转过身,安看到了母亲露玖,还有……十岁的,本应待在科尔波山的,她的双生兄弟,艾斯。
一家四口,以这种方式其乐融融的团聚。
艾斯脸上是别扭却又开心的不可思议笑容,他被足有274公分的父亲罗杰架在脖子上,还被罗杰以保护的方式扶着小腿,纵容宠爱着。在旁的母亲一袭月白长裙,颜色明亮温暖的长发上别着一朵灼灼灿灿的娇艳扶桑花。
母亲笑着,美丽的面容越发的娇俏和幸福。
安在那一刻则感到了极度困惑。因为她觉得无论是母亲父亲亦或艾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她。可这明明是她的梦境,是以她为主体所构造存在的梦中世界。没有道理如此的。
完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安蹙着眉,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表情冷淡而疏离的,远远凝望着这温馨的三口之家。她并没有加入其中的打算,眼睛里也没有温情与柔软,只是单纯地在‘看’。
——直到菲莉亚将她喊醒,告诉她:“卓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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