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海贼王之女

    ……

    雷利认不认安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

    安和艾斯在改母姓前后，都对父亲没什么太大感觉。于安来说，罗杰=老爸，就是个符号而已，即使在母体时留有些许温存记忆，但也只是让这个符号不可取代而已。要说感情深厚，真的是不存在的。而于艾斯来说，罗杰就大概是他恨之深切的混蛋了。

    总而言之，无论安或艾斯都无意拿「海贼王之子」或「海贼王之女」这样的噱头来哄抬身价。艾斯是怎么想的，安懒得去深思，肯定又是复杂且矛盾的。至少，对安来说，随便将「自己老爸是海贼王」这种事透露出去会找来不少麻烦。大概会被罗杰的旧仇死敌或者世界政府、海军他们视作眼中钉，然后络绎不绝的家伙会来找茬——

    只要这样想想，就烦的不得了。

    都说了，他们没有继承ONE PIECE，又为什么要继承海贼王时代的前尘旧事？只是出力了两颗精|子而已，孕育生命和养育他们的都是母亲罗杰，义祖卡普和养母达旦——追根究底，罗杰有付出令他们感天动地的，要用一生来铭记于心的什么吗？没有。

    所以啊，她就应该是叫做波特卡斯·D·安的，而不是哥尔·D·安。因为母亲露玖的缘故，安永远不会否认生父是罗杰这一件事。但要说敬重和崇拜，没有同罗杰相处过一天的安实在难生出那种分量的感情来。想必艾斯也是如此。

    说凉薄也好，冷漠也好，安确实无法对父亲产生半分多余的真情实感来。会主动同父亲的旧友接触，也是因为平行世界曾搭过话，现在又因意外而有所交集。而且对ONE PIECE的好奇心也还没有打消。说起来，安会对ONE PIECE好奇还是在艾斯和萨博认识之后，两个同龄男孩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储蓄出海资金，一定要成为大海上最自由的峥嵘男儿。

    这世上唯一征服了伟大航路的海贼王，理所当然就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了。就算艾斯再讨厌罗杰，最终也没有绕过罗杰曾选择的路。安属于随波逐流的懒散宅，在科尔波山的时候，她随波逐流的对象就是她的双生兄弟，艾斯；离开了科尔波山，安才意识到她原以为的随波逐流并非这个世界主流，而只是职业海贼世界的波流；因此陷入了择业困扰之中。

    啊！想起来了，她到香波地岛是为了进行未来职业考察的。差点把这件事情完全忘记！在香波地岛的奢靡生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安出发前的野心勃勃给彻底消磨了。说到底她就是个间歇性亢奋，充满动力和干劲的懒癌晚期患者，所以说她这种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出息啊。

    对自己什么德行心知肚明的安并不对自己抱太大希望。

    在将雷利喊醒之后，面对雷利的诸多质疑，安只是抻着自己的小胳膊，丢下一句“你可以去联系Dr.库洛卡斯求证，老爸被处死后，他照顾过母亲一段时间。他是你们的船医吧~”

    因饥饿而耐心告磐，安走出门，径自向餐厅楼层而去了。

    *

    和雷利坐在一张餐桌上（盼达和菲莉亚被安打发去了隔壁桌，安对菲莉亚因精神状态太差而一点也不容光焕发的脸实在倒胃口，便指使盼达去陪）。安正懒洋洋地转着手中的银叉，将柔韧细长的意大利面卷成一大团，然后再非常有幸福感的往嘴里塞。

    虽然早餐应当清淡且营养丰富，但碍于她日上三竿才起床，餐厅都做好午餐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赶上了刚出炉的新鲜热乎美味食物。因为香波地是海岛，所以海鲜食材相当丰富。安喜欢吃放了特辣调味汁的海鲜意面，再放点黑胡椒粉，配上稍微被冰过的薄荷波子汽水。餐后甜点一定要是冰糯米团淋上巧克力酱，或者软糯米团配草莓冰淇淋或可可冰淇淋。

    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跟家里的兄弟不同，安的食量很小，有时还不如普通人类女孩。这使得她在食物方面有些挑剔，不仅要美味，连食物的口感也要求一流。因为是酒店VIP客人的缘故，安的胃馕被酒店特级大厨所做的料理好好安抚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惬意舒适的倚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阳光真好，不然再去睡个午觉……？

    安所挑选的座位临窗，艳阳天的香波地群岛有着梦幻加倍的景致，也有催眠神经的温暖日光。就在安陷入去睡午觉，还是强打起精神去游乐场的矛盾中时，坐在对面的雷利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他也用完正餐了。颇有仪态的用桌面的餐巾擦干净嘴巴，然后端起了酒杯饮下一口。

    安看着须发皆白的雷利的一举一动，颇为赏心悦目。

    都说男人如酒，越老越醇。这话套在冥王雷利身上是半分不假。安虽然感情缺失严重，脑袋里根本不存在情爱旖旎的丁点念想，可也是有个人审美的。显而易见，雷利符合她的审美，被归类到了（老）帅哥一类。世人皆有爱美之心，即使是安也一样。

    不然她也不会买下菲莉亚了。

    “安酱。”

    在房间那席话之后，雷利终于再次主动向她搭话了。安拖着软绵绵的音调，从喉咙哼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唔？”算作回应。因为身处在极为安逸的环境下，安整个人都松懈无害起来。

    “你之前说到了爷爷……罗杰他、还有父亲？”

    安不知道雷利经过怎样一番深思熟虑，承认了她所说的一切。这无关紧要。对她来说，雷利愿意相信她的话，接受她的身份是件好事，否则安也有点拿不定该怎么同雷利相处的主意。

    “不知道啊。”雷利并没有听说过罗杰的父亲，安就更不知道了。“我说的是收养我和艾斯的爷爷，卡普。”抬眼看向雷利，安才迟钝的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雷利解开项圈。

    “你们应该认识吧？”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安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质小钥匙，从桌面上向雷利推过去。“爷爷说他跟罗杰以前是宿敌来着。全名是蒙奇·D·卡普，是海军总部的中将和英雄。”撩了下眼皮，安目光示意雷利自己开锁。

    “卡普？”雷利先是皱眉，继而怀念似的露出一个舒展笑容来。“啊，认识的。以前许多次被他逼入绝境哈哈哈哈哈…不过安酱刚刚说的艾斯是——？”

    “我的双生兄弟啊。”咬住杯子里的吸管，啜饮着汽水的安道，“之前不是说过吗？女孩子叫做「安」，男孩子就叫做「艾斯」。我们是双生子哦，不过我比艾斯早五分钟出声。”

    安挑了下眉，“所以我是姐姐，艾斯是弟弟。”

    有些怀念每次这样说时，都会大声反驳的艾斯的声音了。安眨了下眼睛。这真的是他们兄弟自出生后最漫长的分别了。安也有些思念艾斯了，想要与她那体温偏高的兄弟拥抱。

    “那你们一直住在哪里？艾斯现在没和你在一起吗？”似乎比起海军中将竟然会收养海贼王的孩子，雷利对他们兄弟这些年的情况更感兴趣。

    因为是亲近长辈的关怀，安都一一解答了。

    “三岁前在南海的巴苔里拉岛，三岁后跟爷爷搬去了东海的科尔波山，跟山贼们一起生活。”安将杯子里的饮料喝完了，吸管触到杯底，发出呼噜呼噜声。“因为我之前身体出了点小状况，爷爷以为很严重，就将我送到马林梵多的海军总部医院去救治了。艾斯的话，还在科尔波山哦。不过他有达旦、萨博和路飞他们陪着，没有问题啦~”

    虽然不知道艾斯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但安可以确认，艾斯一直都有健康茁壮的成长着。毕竟是最重要的双生兄弟，亲眷里最特殊也最重要的唯一存在，安当然会将艾斯的状况了如指掌，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但如果可以的话，安还是愿意和艾斯待在一起的。

    毕竟艾斯会让她生出一种安心的归属感。

    “什么小状况？那么安酱现在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听到安所说的，雷利心脏蓦然一紧。罗杰就是因为绝症无治而死的，那绝症是否会遗传给后代，即使是他们的船医库洛卡斯也说不准。所以自然而然的感到惶恐。如果是寻常小病，卡普也不会冒着暴露安身份的危险，将她带到马林梵多。

    “呃……就是一些饮食上的小状况啦，神经痛…嗜睡什么的？”说到病因，安目光闪烁了一下，她胡乱地将之前生长病的状况说了一下，坚决不说是误食了过期鼠药。“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就是生长病了！……真的！高热退了之后就超级健康了！”

    安搪塞着雷利，一边向餐厅服务生招手，又点了一杯鲜榨混合果汁。想要借此转移话题，然而许是她露出了心虚的端倪，对面的雷利站起身，倾身向她，温热的掌心贴到了额头。

    温暖的。柔软的。体贴的。

    安怔了一下，一时忘记这时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茫然的，眨了眨赤褐色眼睛，安对雷利突然的关怀显得无所适从。因为是喜欢着被疼爱被关怀的，温暖将她紧紧裹着的感情的，所以安对认可的长辈或亲眷的一切亲密是不抵抗的，朋友偶尔的肌肤接触也是可以的——但那都是安有事先准备，有过预想的程度（半龙化袭击平行世界的不死鸟·马尔科那次除外）。不像是雷利这样，安还没有想好该将他精准定位在哪种亲昵可接受程度，就被毫无预警的直白关切了的。

    嗅得到雷利身上的酒气和烟味，也有女人的香氛。是成年男人身上惯有的气味。安的目光微敛，便从雷利的喉结看到了敞开衣领里的精壮肌肉曲线。虽然已不是壮年，从大海退休十年有余，可冥王雷利已然老当益壮啊。安从年龄与爷爷卡普（68）相仿的雷利（66）灵魂中，看到了同样波澜壮阔、英雄盖世的前半生，还有蛰伏在血骨里的强大。

    是她的错觉吗？这个世界的强者很多欸。

    只是用眼睛，不交手，安也判断得出雷利是她要动用「皇帝级别」言灵才能杀死的存在。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在马林梵多就有——爷爷卡普、海军元帅佛之战国、三军总帅空、波鲁萨利诺、库赞、赤犬；再加上香波地岛上的雷利，安阴隐隐感知的到在香波地岛不远的极高处，圣地玛丽乔亚还有复数个这样的强者（五老星等）。

    倒不是对这些强者动了杀意，只是安习惯性地会判断自己所接触之人的实力水平。当然，赤犬那次是她冲动，犯了错的。之前被她毁灭的世界倒是也有很多强者，可他们都互不服气，不会像这个世界这样强者扎堆的待在彼此那么相近的地方。倒是会效力同一组织的，但除了任务之外很少见面，安记忆里，他们唯一一次全部出现还是为了杀掉她才集合的。但果然，他们和这个世界的强者的质量和深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算是普通人，也是这个世界更强一些。

    安有时会下意识的，对两个世界进行一番比较，但无论得到什么结论，其实对她都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了。反正两个世界，她都没有感知到比她更强，强到碾压她能杀掉她的家伙。

    “在想什么？安酱。”

    确认安确实身体无恙（实际在之前的接触中，雷利就知道安的身体状况，但在得知了安的身份后，还是关心则乱，做了多余且无意义的事情。）后，雷利在坐回自己座位前，还帮忙将安那有些褶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天晓得，邋遢的冥王雷利都不会在意自己身上的这些细节。

    “没什么。”习惯性胡思乱想的安被雷利的询问拽回意识。她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向雷利说出自己刚刚思维发散的相关，可面对雷利的问题却又不安分的眨了眨眼睛。

    “只是在纠结该喊雷利什么。”

    安弯弯眼睛，笑了起来。

    “从罗杰那里走辈分的话，应该喊雷利「伯伯」？”海贼王被处死的时候才不过53岁，这并非秘密。安和艾斯是在罗杰死后的1年又4个月出生（露玖在罗杰自首后已有4个月身孕）的，如果罗杰活到今天（海圆历1510年），现在也该64或65岁.

    至于雷利的年纪，安在昨晚就确认过他的骨龄（66岁）了。

    “要是从爷爷那边走辈分，你们只差着2岁（卡普68岁），我该叫「爷爷」才对的。”安一点也不介意早死的老爸被一而再而三的莫名被降低辈分。“所以就由雷利自行决定吧。”

    安一摆手，笑嘻嘻地望着同样笑着的海贼王之右腕。

    “哈哈哈，辈分什么的无关紧要。”雷利显然并不想占自家船长便宜，也不想被卡普占便宜。“就像之前那样，安酱喊我「老雷」或「雷利」都好。”

    “那就雷利吧。”安也不推辞，选了自己最顺口的便决定下来了。

    从头到尾的谈话气氛都其乐融融的安和雷利，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给隔壁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盼达和菲莉亚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惊和刺激。

    为了冒险而离开故土卓武，抱着要闯荡出一番成就，成为名声赫赫大海贼的熊猫毛皮族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因为种种意外和失策，他虽落进了人贩子手中，却从来没有放弃逃脱的！都做好了卑躬屈膝，曲线逃跑的盼达万万没有想到——

    买下了自己的原以为是贵族大小姐的年幼|女孩竟然是那个海贼王罗杰之女！也打死都想不到！跟他一起被买的镀膜匠老雷先生，竟然就是传说的海贼！海贼王的副船长！冥王雷利！

    这算什么！被拐卖之后的偶像见面会现场吗！

    盼达已经失智，除了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