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我都不想。”
他一头雾水：“那怎么办？”
我翻身下马，好奇道：“本公子看话本，经常有不方便透露身份的大侠带人.皮.面.具……你们就没有吗？”
莫再问皱眉：“人.皮.面.具制法太过残忍，被武林人士所禁止。”
“是啊是啊，”乞丐应声，“没有没有的。”
“既然如此……”
我忽然笑了，眉眼弯弯，“不如两位仁兄办成女人吧，”我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眉眼，莫再问眉眼温润如意，而脸上都被泥巴糊上的乞丐……
也隐约能窥见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扮成女孩子肯定特别好看。
莫再问：“不行！！”
乞丐：“万不能如此！！”
“不愿就算了。”我作势要离去，“那还请二位就此而回吧，在下同白黔一同去便可。”
“等等！”莫再问叫住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许久后才无奈道，“若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也未尝不可。”
“那你呢？”我笑嘻嘻回头看着乞丐，乞丐看了看莫再问又看了看面前近在咫尺的关卡，哭丧着脸道：“我，我也可以的。”
一生英明啊！
乞丐痛心疾首，并且发誓绝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趁着二人遮遮掩掩挑女装的功夫，我和国师说了一声便去往将军府，寻找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解决路引的问题。
镇守边关的李将军是个威严的人。
他长得膀大腰圆，沉着脸坐在上首，右手紧紧握着一杯热茶，虎口一道狰狞的伤疤蜿蜒而上，目光锐利。
李将军声如洪钟：“不知世子来此有何贵干？”
我笑嘻嘻的行了一礼：“见过大将军，这不是来送礼走后门了吗。”
“胡闹！”李将军手猛的一拍桌子，“世子可知行贿朝廷命官是为未何罪？趁着在下未生气还请先行离去！”
他拱手：“否则别怪本将奏明圣上！”
他拍桌子时，茶杯摇晃了两下摔在了桌子上。
我盯着茶杯，没忍住笑了：“将军，您这茶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喝呢。”
我不怕他。
大周的武将大多都是我爹的手下，或者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武将识字不多却最重情意，这也是圣上忌惮的原因之一。
许多人小时候还哄过我。
就比如……面前的李大将军。
李将军挠头：“这茶本将也没喝多少年吧。”
我幽幽道：“这茶，还是我十岁生日时给您送的礼物，上好的西湖龙井，您感动的答应我说一定都会喝完的。”
“这一转眼都十年了，”我冷笑，“怎么这茶您还没喝完呢？”
李将军：“这、这个……”
他左顾右盼：“这可是小九你特意给我买的，本将这不是舍不得喝吗，只有在有贵客来的时候才会泡上一杯尝尝。”
我不说话，盯着他看。
怪不得，我爹上次去看望李将军，回来后居然拉了三天的肚子……也难为他都十年了居然还能留着这茶。
“好吧好吧，”李将军嘟囔道，“这茶又干又苦实在是喝不下去，哪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痛快？”
“您这身体不能多喝酒了。”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事先不提，我是来求您一件事的……”
我将莫再提和乞丐的事说了。
李将军想都没想的答应。
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大，我说什么连想都不想的就答应，我以前经常这样坑他钱给我结账……这么多年了连点长进都没有。
我又道：“不用这么痛快，等到盘查的时候假装严一点。”
李将军一头雾水：“为啥啊？”
我勾唇：“我需要人情，需要江湖百晓生和那个莫再问的人情。”
若是盘查时过得太轻松，他们两个不一定会领我的情，反而若是惊险不已，最后我再出来解决这件事情……
才会让他们承我的人情。
为了躲过盘查连女装都愿意，他们要做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到时候要是闹出了什么大事，带他们过去的我可能还要背锅。
没有好处的事，我向来都不喜欢。
“好！”李将军满口应声，禁不住有些感慨，“小莫九真是长大了啊……”
他笑了：“这样挺好的。”
李将军送我出了将军府，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我坐到马车上，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小莫九……你有空能不能来看看我。”
我茫然：“啊？”
李将军不好意思的笑笑：“俺已经很久都没看见你了，上次看见你还是出征前，你才那么小的一点点。”
他比划：
“现在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我家那个小兔崽子长多大了，他跟你差不多大吧。”李将军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
“……俺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
我踏上马车的脚一顿。
皇上老了，匈奴等其他国家蠢蠢欲动，就等着咬下大周一块肉，李将军不敢走也不能走，一驻就是三年。
三年没回过家，连儿子及冠都没回来。
不光是及冠，甚至连儿子出生那天也没回去，等终于有空回去时，儿子已经会说话了，一口一个叔叔叫的脆生生。
李将军说，他这辈子对得起大周对的起百姓，唯独对不起家人。
他想辞官，圣上却不允许。
李将军原本想在干几年，等到有优秀的后人接了他的班后再辞官，补偿他妻儿。
再后来……我被抄家了。
我化作幽魂游荡了半个月才重生，眼睁睁的看着李将军为我起兵造反，造反失败也被举家流放。
上辈子。
从生到死，他都没听一声父亲。
因为他儿子恨他。
“好。”我嗓子有些哑。
“李叔，你少喝点酒吧，”我努力咽下微微泛起的泪意，对他挥了挥手，“别糟蹋身体了，您可还是要看着李兄娶妻生子的。”
“好好好！”李将军使劲点头，“记得来看我啊！”
我扬声：“会的。”
“会的就好，会的就好……”他傻呵呵的站在原地重复着，用手抹了抹进风沙的眼睛，那个曾经雄姿英发的将军已经迟暮。
李将军有些蹒跚的回府，看着桌上的热茶。
他忽的笑了：“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啊。”
……
我回去时，莫再问和乞丐已经换好了衣服。
吓得我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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