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赔了姑娘五十两。
按着姑娘的说法,她被那公子轻薄后,十天能为妾,三年为姨娘,等过个五六年就能成为正式夫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头疼。
因为她讲的太久,导致我上朝又迟到了,在满朝文武百官,和圣上诡异莫测的注视下,我缓缓的走到了位置。上
……估计这个月的月钱,又要没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圣上声音和蔼:“莫家小九,今日怎地又来迟了啊?”
我下跪:“回圣上,臣今日可是有缘由的。”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讲了一遍,包括被坑了五十两银子,面色委屈道:“舅舅可要替啊久做主,那女子足足骗了我五十两呢。”
“噗。”
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出声,接着整个朝堂上的人都笑了起来,连圣上面容也带了几分笑意:“得,一会下朝后给你支个几百两,行了吧。”
他颇为无奈:“唉……你这般不知事,以后要朕怎么放心把爵位给你?”
“舅舅莫要看不起我。”我委屈撇嘴,心里却忍不住的冷笑。
明明是怕的。
明明怕我成材,却又偏偏一副担忧我不学无术的样子。
朝堂上的百官笑声已经停了,但不少人面上还带着笑意,似在嘲讽我的不学无术,只有一人始终面色沉重。
我望着他。
那人不过二十一岁,背部挺直一身缥缈白衣,眉目间满是正义盎然,深黑色的眸子正直直的注视着我,显得高冷又不可接近。
他是唯一一个不用穿官服的人。
大周国师,白黔。
我对他笑了一下,他冷漠转开视线。
朝堂上的事乱七八糟无聊的很,我打着哈欠熬到了下朝,圣上叫我过去给了几张银票,将二狗子给了我。
二狗子是个小狼崽。
长得可爱无害,两颗奶牙小小的,咬人连个印子都留不下来,是我从猎人手底下救出来的,顺势就养着了。
我谢了恩,往空中抛了几下它。
狼就是不一样,没有隔壁三狗子的惊慌失措,而是凶狠的发出小奶音,然后在我接住的时候一口咬在了手上。
我淡漠抽手,揣了银票往宫外的市集走。
圣上出手赏钱自然不能便宜了,终于可以买我相中很久的木雕核桃了,我没坐车也没让太多人跟着,领了清华晃晃悠悠的走着。
街道两边摆满了摊位,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拿了一根糖葫芦,看着一堆人挤在一起,便好奇的往前面凑,想看看这是干什么,清华怜惜他布料上好的衣服,在外围挤了半天也没进来。
我定金一看,竟是比射箭的。
一次十个铜板、十只箭,都射中便能拿奖品。
奖品是个木雕,雕的狼栩栩如生,正扬着爪子往前冲,凶神恶煞的仿佛要从木雕里冲出来。
是个好物件。
我扬眉丢下铜板,弯弓搭箭,刚我在弓弦上边察觉了不对——这弓有问题。
射出的箭是偏移的。
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上辈子的我文武双全,曾经领命带兵踏过沙漠千里,一举歼灭敌军数十万大军。
当年沙漠之行,什么弓没用过?
我指尖微动,箭枝猛的从弓弦滑过向前,狠狠的扎透囊袋,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全部命中。
全场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强烈的掌声。
摊主佩服又不情不愿的将木雕递给了我,小小的一个拴着红绳,我看都没看的便将木雕挂在了二狗子脖上。
我希望二狗子……能凶猛一点。
就像是木雕刻的一样。
不像前世一样无害的当真如狗,以至于在抄家时被活活打死。
我抱着二狗子挤出人群,没看见清华,倒是看见了白黔,他素来清冷不沾烟火气的脸上带了几分厌恶。
他白衣蹭了灰。
白黔看见我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刚刚看见你射箭了,非常好。”
“哦。”我应声咬了一口糖葫芦,笑道:“我吃喝玩乐一向都好的紧,什么射箭投壶啊,向来都是无人能及。”
白黔:“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认真道:“你射箭非常好,手法老练熟悉,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军中正缺良将……”
“与我何干?”我打断他,扔了块银子给摊主,拿起一个木钗,“京城中无人不知我胸无点墨无一是处,再说,就算是战事吃紧……”
“不是还有我父亲?”
白黔摇摇头:“将军总会老的,蛮夷一直虎视眈眈,待到将军老去,我大周江山又该如何?”
他继续:“虎父无犬子,你武功高强又聪明……”
“我就是犬子。”我骤然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我不过是因为喜玩投壶,箭术好了一点,这大周江山万不得我来守护的。”
因为不值得。
我在街边站定,望着这盛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方的店铺挂起了鲜红的灯笼,隐约可以看见远方青楼飘舞的红绸。
繁华、安定。
我上辈子就是死于此。
死于那场战打的太漂亮了,几乎一举歼灭了蛮夷们,可我迎来的不是鲜花掌声,而是冰冷无情的监狱和一道圣旨。
意图谋反,灭九族,凌迟。
关押我、将我送上刑场的,是和我出生入死血战沙场的副将,还有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士兵,无一不是亲信。
他们说,对不起将军,圣命难为。
在送往刑场的路上,扔鸡蛋扔西红柿的是我以命相互的百姓,他们喝彩较好,在刑场上看着我慢慢死去。
血泪迷糊了双眼,我硬生生咬破了嘴唇。
我出生入死不顾性命,为的就是保护大周,保护百姓。
可让我死的是大周圣上。
欢庆我死的是大周百姓。
何其可笑?
不值得,不值得的。
我转身笑道:“国师大人,您别跟着我了,我武功真的是差点不行,唯有射箭好一点的,不信您仔细想想。”
我又咬了一口糖葫芦:“我虽射准,却没有力气彻底让箭枝穿透囊袋。”
他还要在说话,我连忙快走几步想要离开,正在这时,一亮马车骤然失控横冲直撞的往前跑,而面前站着一名小女孩。
小女孩拿着糖葫芦,神色惊恐。
她应该是吓呆了,连动都不会动了。
和我无关,反正国师大人菩萨心肠武功高强,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性命丧于马蹄下,我淡漠转身欲走。
哪知国师也跟着我转身。
“你!”我瞳孔一缩。
白黔并未有出手的意图,此时马车离呆愣愣的少女孩不过二三米远,转瞬便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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