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遥远的深蓝色天幕上一如往常一般,点缀着无数颗繁星,远远看着就像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银链子,在深蓝色的华贵衣裳间若隐若现。

    在这些彼此相距亿万光年的星星之间,有两个人正在看向其中一颗漂亮的蓝绿色星球。

    “如何?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吗?”

    “唉”另一个人摇了摇头,“难道我们当初做错了吗?”

    “就算我们没有消除她的记忆,她也不会.....”

    “那便送她去....也许会有转机”

    “唉,再等等吧,就怕到时候不好说啊...”

    “那就等等...等一个机会..”

    “再去那边看看吧”

    “走吧”

    ......

    在N市一个狭窄小巷的尽头,有一栋老旧的公寓楼,灰白的墙壁用手指抹一下就可以蹭下几把粉末,水泥铸成的楼顶已经裂开了缝隙,让人不敢着想那大雨天的光景,即便咿呀作响的窗外阳光肆意明媚着,也不能让楼内的人儿光鲜起来。

    可以猜到,与N市四处飞涨的房价相比,这栋公寓楼里的住户每个月几乎只要花费相当于几顿饭钱的租金,顾青凌就是其中一员。

    此刻的顾青凌在一家冷清的小便利店,进店便是一张简陋的收银桌,桌上只有一台收银pos机和一个收钱箱,顾青凌就趴在收银机后面睡午觉。

    收银桌的后面还有一张小方桌,桌上还有一些散落的小零件,还有清洗干净的饭盒。几排货架上并没有摆满东西,在靠近门口的一侧还有一些杂物。货架之间的间隔大约只有一米,看上去就十分拥挤。

    在梦中,青凌站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场景里,她又看到了那两个人,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隐约可以听见一点声音了。

    “...最近怎么样?...还在修复...?”

    “...那样...她呢,还是...?”

    “唉”

    “...不能这样下去了”

    “那就送她去...”

    “...只能这样了...”

    “喵!喵!”

    一声声喵叫将青凌的意识慢慢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是附近的流浪猫又来了。从货架上拿出一包零食,放在pos机上扫了一下,青凌撕开包装,吃一片,扔一片给猫,她看向桌上的零件,翻出工具箱,继续做自己最近的研究,这也是青凌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叮铃~”青凌抬起头,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不过并没有人进来。大概又是一阵风。

    伸了个懒腰,青凌瞅瞅墙上的闹钟,三点半,她起身从货架上拿了点小米,用小锅煮了下,喂给了老板放在店里的一只老龟。

    喂完老龟,她继续回到小方桌旁做她的研究,之前她在网上问一位军事大佬讨来一份简易zha药成分表,但是做出来的成品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琢磨了一会儿没想通,青凌开始打开手机玩游戏,是一档最近特别火的五人PVP对战推塔游戏,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但是青凌知道这个点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个小破店。

    不知是她倒霉还是匹配到她的队友倒霉,在连输五次之后,青凌关掉了手机,又打开最近的大热的偶像剧打发时间。

    “叮铃铃”,八点半的铃声响起,青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店里的货架和自己的东西,关上店门。

    在N市这个大金窟,九点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边的路灯此刻都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马路上,像是给街道围上了一串美丽的彩边,给路上的行人披上了漂亮的霞衣。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时间的N市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白日里勤恳工作的白领脱下职业装,穿上靓丽的衣裙,踏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精致的水吧,摇曳生姿;学生档情侣借着夜色的掩护,褪去羞涩,光明正大地手牵手,在热闹的夜市摊边叫了两碗螺蛳粉,手里还拿着大把烤串;小巷子里打扮成帅气精英样的男人们,靠在路边的车上打着电话,对面不知又是哪个无辜受骗的女孩...

    走在这样喧嚣的街道上,青凌周围却仿佛像隔了一层真空圈,将喧闹声全部都阻挡在外,仿佛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细看就可以发现她的目光是凝滞的,又是在神游天外。

    身为一个孤儿,青凌在结束义务教育之后就离开了福利院,凭借良好的学习成绩,她一路靠奖学金考上了N市的一流大学,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好学生,然而,毕业之后,青凌却放弃了大公司福利优厚的招聘,来到了这样一家小店。

    店老板分配的工作量多且繁杂,工资也少得可怜,仅仅足够维持她的日常生活,不过让青凌心仪的是,小店一般只有她一个人,在几乎人人都去24小时连锁便利店的时代,这个小店的生意冷清惨淡,她完全可以在上班的时间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一个有着成千上万人群的大城市里,找到这样一个清净的工作,青凌非常高兴,毕竟她喜欢研究的东西奇奇怪怪,避开人总是好的,就算因此被误解为不合群也没关系,她还愁研究时间不够用呢。

    来到公交站台,踏上回家的公交,看着倒映在窗户上的灯红酒绿,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形形色色的人群,青凌的目光是放空的,她随着公交的晃晃悠悠放松着自己,思绪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又想起了梦中的场景,从远处看的时候仿佛是亮晶晶的星星,近处看是许多彩色的小球,那两个人站的地方没有大地,像是凌空站着的,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青凌还是觉得那个梦境异常真实。更奇怪的是,她对那里有着一股熟悉感,就仿佛,她生活的23年是在那里而不是在地球。

    “吱——”地一声,公交停了,看了看除了司机之外空空如也的公交,青凌知道她到站了。

    她刚下车站稳,身后的公交已经迫不及待地关了车门,司机油门一踩,迅速顺着原路返回了。

    这里是N市的郊区,离市中心已经很远了,而顾青凌还得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家。摇摇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排除脑海,青凌脚步一转,走进了小巷里。

    月光将青凌的身影投在了两旁的灰墙上,青凌的脚步声踢踏踢踏,影子也跟着摇摇晃晃,短短长长,像是顽皮的小孩子,又像是醉酒的小老头。

    马上就到巷口了,出了巷口就是公寓楼。突然,青凌看见墙上出现了一大块影子,是一群人堵在了巷口,一群经常在附近游荡的混混。

    他们堵住了巷口,为首的光头大汉脑袋上纹着的似乎是一只丑乎乎的老虎,嘴里叼着半截烟,“小妹妹,把身上的钱交出来!”说着还上下扫了几眼,又笑道“再好好服侍服侍哥几个,今天就放过你!”身后一群混混都嗤笑了起来,一些污言秽语不要钱地冒了出来,别有意味地眼神不住地往青凌身上投来。

    他们特意了解过,这个女的没什么亲戚朋友,一个人住在这,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点威胁力也没有,就算玩死也不会有人找到他们头上。

    而且长得也不错,一张鹅蛋脸上,有个美人尖,眉毛有点稀疏,挺而直的鼻子,有点苍白的薄唇,最出色的就是那一双清清泠泠的眼睛,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显得有点淡漠,就算是现在被人堵在巷子里,她的眼神依然平静,虽然比起大美人来说仍有差距,但值得称赞的是,她清冷的气质里带着一丝禁欲,着实有点勾人。

    然而,这不过是外人看到青凌的第一眼印象,其实青凌只是个面瘫而已!她现在内心慌得一笔!

    “wc!这些混混看起来不好惹啊!”

    “如果我现在撞开那个最左边那个黄头发混混,我能突围吗?emmm,算了,我这个菜鸡也跑不了多远!”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这个丢出去的话,也许我就能趁机跑出去了!”

    “不过,这还没试验过,万一失败了,我岂不是gg?”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下辈子又是一条咸鱼!”

    混混们盯着顾青凌,十几秒之后,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丝丝尴尬。站在混混们的倒影里,青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无畏。

    “MD”,受不了这寂静,光头大汉吐出嘴里的烟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不弄死你”,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上前来,想捏青凌的脸。

    在光头大汉的手伸过来时,青凌抬起了眼,眼神幽幽地,带着一丝无奈与兴奋,这更激怒了这群混混,光头大汉不捏脸了,直接伸向青凌胸前的衣服。

    在那双手即将碰到青凌时,“嘭”地一声,远处传来一声声狗吠,公寓楼里一片安静,不知道是习惯了这种声音还是不想多管闲事。

    迷眼的灰尘散去,巷子里没有人影,地上有大片的血迹和一些碎肉,巷口老旧的灰墙已经只剩半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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