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起来。
“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在我家里啊……”眼瞧着故事的走向朝着恐怖片的方向越走越远,浅川晴开始愁眉苦脸地开始思考待会儿警察过来该如何解释,“是因为我对那帮考生下手太狠,所以遭报应了吗?“
回忆起监控器里那些少男少女被吓得花枝乱颤脸色发白的场面,浅川晴的良心难得多了点小小的悔过。
不过这些负面的小情绪,在浅川晴将头顶白晃晃的白炽灯点亮后便荡然无存,在看清躺在地上的男子的面容后,她的脸上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
“怎么是你啊……“
她回头瞥了一眼后边的门锁,果然在上面发现了撬动的痕迹,于是叹了一口气:“过两天得换个门锁才行。”
但是什么样的门锁,才能拦得住这位溜门撬锁样样精通的前任黑手党高级干部呢?
深夜,悬挂的吊灯洒下橘黄色的暖光,映在透明的落地窗上,形成一片迷人的光晕。客厅的电视机以几不可闻的音量播放着,而在临近阳台那张色调鲜明的布艺沙发上,正躺着一位身穿沙色风衣的男子。
他的身型高挑而纤细,面容是不见血色的苍白,蓬乱微卷的棕发在空气中散开,宛如揉碎的浮藻随着水波荡漾,额间与手腕则缠着雪白的绷带,就如浮于鸡尾酒中的泡沫一般,仿佛随时会消融在他身后的夜色之中。
或许是因为过往经历的过于丰富,他的身上夹糅着阳光烂漫与阴郁疏离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即使闭目躺在那里,都有一种让人想一探究竟的魅力。
这便是浅川晴在她的居所发现的那具所谓的“尸体”,但看他胸口轻微的起伏,便知道他不过是睡得过于死沉罢了。
“这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窗外传来汽车轻促的鸣笛声,而蜜橘色的炉火温柔地起伏着,细微的火光在浅川晴那黑曜石般深邃的眼底里倒映着,也在她的脸颊上铺上一层浅浅的光。
在浅川晴动作轻柔地做着料理的时分,那让人距离遥远的陌生感似乎也收敛了不少,她仿佛穿越了这历经万千的五年时光,重新回到了让她倍感怀念的欧尔麦特事务所内。
在那里,她不用顾忌任何事,想闹就闹,想笑就笑,自由自在的就像是天堂的精灵一样。
但那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这里没有为她在床边念着童话故事的夜眼,更没有予她庇护承担所有的欧尔麦特,空气里除了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声以外,一无所有。
而当太宰治的眼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的时候,所嗅到的便是一股朴实温和,又直入身心的香气,那香气悠然而至,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用手捂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胃。
“好饿啊……“睡得昏昏沉沉的太宰治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目光望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黑发少女,就如上一次见面时一样,少女的模样依旧是瞧不出年纪的单薄稚嫩,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但太宰治却明白在那纯良无害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可怕的漆黑兵器。
若是将她视为工具的话,那也将会是一柄稍不小心便会割伤自己的利刃。
厨房里的浅川晴自然听见了这位前任黑手党干部发出的声响,她没有抬头,只是随意地将桌上一瓶空空荡荡的安眠药的药瓶丢了过去,“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跑到别人家里来吃安眠药自杀的?”
溜门撬锁跑到一位职业英雄的家里服用安眠药自杀,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归类到人类社会迷惑行为中去竞争年度大赏,但一想到这是太宰治做出来的事,好像又没有那么让人惊讶了。
太宰治动作流畅地接住朝他丢来的药瓶,顺手放到一旁的桌几上,没心没肺地笑着:“本来只是想随便看看的,恰好看见这么一瓶安眠药,就吃着玩玩了。”
这瓶安眠药是此前浅川晴总是噩梦不断的那段时间买来的,不过服用后效果不明显,也就放在那里了。而就是这么一瓶足以让三名成年人长眠不醒的特效安眠药,太宰治吞完之后却只是打了个盹。
“三途川还是不肯收你啊。”浅川晴用手放在水雾滚滚的铁锅上方,细心感受着其中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之后便从旁边拿过来一包细面,偏头问道:“你要多少?二两面够吗?”
这里是浅川晴在雄英市的临时居所,前两日她才搬到这里,因此冰箱里的食材与调料并不多,能下两碗面条便是极限了。
“差不多吧。”太宰治甚是熟稔地答道,彼时浅川晴尚未成名,还在横滨闯荡的时候,他可没少去她住的地方蹭饭,不过他也没忘记再补上一句,“按照老规矩,是不是还应该来个溏心的煎蛋呢?”
太宰治讲话时的语调轻快而上扬,带着诡异的磁性腔调,有些像是话剧换幕时的旁白,而那张脸则是时下网络上最为兴盛的盐系男子,假如在某个黄金时档的时代剧里见到他的身影,似乎也不会那么让人意外。
“你的要求还挺多。”对于他这一套早已见怪不怪,根本油盐不进的浅川晴撇了撇嘴,但她还是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两枚鸡蛋,“怎么想到跑我这儿来了?”
“你猜?”回应她的是太宰治如同笑面狐般捉摸不透的笑脸。
“我才不猜。”浅川晴轻快地将一束细面放入滚烫的热汤中,“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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