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间雪满头

    圣诞节终于到来了。

    丝柏凌决定在沃特尔大宅庆祝。很久没有烟火气的大宅又有了欢声笑语。巴恩斯和史蒂夫对于圣诞节有着来自上世纪的老式的热情。圣诞树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从清晨开始布置装饰。八英尺高的冷杉，挂着五颜六色的缎带和一串串金色的小铃铛，树枝上挑着拐棍糖，还有玲珑的雪花和红的黄的彩灯，通了电就闪闪的亮起来。礼物用彩色的包装包着，系着蝴蝶结堆在圣诞树下。结着松果的松枝被弯成环状，缠上金色的细丝带，插着带着果实的冬青的短枝。一大束槲寄生挂在门上，预备着谁走过来。穹顶下挂着木质的雪橇和驯鹿，在半空中微微地晃着；驯鹿有六只，都昂着头，威风凛凛的做着奔腾的姿态。

    圣诞树顶的最大的那颗星星，为了争夺挂上它的权利，史蒂夫和巴恩斯在树下打了一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坐倒在树下，哈哈大笑。最后还是史蒂夫把那颗星星挂了上去。玛尼·梅克和德斯帕特·斯奥德因为在大厅里打闹，噪得太讨厌，被丝柏凌捆起来吊在了雪橇下面。奥拉夫放出了自己的实体，仍然是儒雅俊美的雪河套琴爹。——然后被叶寻天塞了一盆土豆在手里，于是只好委委屈屈蹲在厨房的地板上削土豆皮。奥特姆在熬汤和玉米粥，放了大量的香菜提味。温特在制作浇樱桃酱的杏仁布丁以及把白萝卜切成半透明的薄片，预备一会儿拌上切碎的红树莓和蜜饯海棠冷藏一会儿，晚宴时做解腻的小食。布莱克·厄斯说是要去试试狗拉雪橇，之后就再没见着人影，大概已经被他的六只狗子拉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吧（丝柏凌：就知道指望不上他）。格瑞特对于奥拉夫的服装有点意见，但也没说什么，跑去酒窖里拿酒，顺便着手处理海鲜和鱼酱。怀特·克劳德可比他的搭档厄斯靠谱多了，勤勤恳恳的拿着松肉锤协助洛夫提烹制牛排和火鸡。唐·盖特在布置好了烟花后就和丝柏凌一起做甜品，比如做成沃特尔大宅样式的姜饼和树干蛋糕。欧椹尼克和艾克米斯特一起准备熏火腿和烤乳猪，还有加了水果和香料的热红酒。

    萨默一周前就收到了罗根和维克多的邀请，去泽维尔学院过圣诞节。

    他和X战警并不熟，对于参加泽维尔学院的聚会，老实说，他并不是很乐意。但要罗根来浩气盟也是不合理的。而且这也是萨默和罗根重逢后的第一个一起度过的节日，在此之前他们见面并不多，所以今天早上，萨默半推半就地被丝柏凌扔了出来，赶去泽维尔。

    然而另一方面，罗根对于萨默的到来极为欣喜。1980年，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他和萨默相依为命了八年，萨默“死后”他在复仇和鲜血中度过了两个八年。

    ——然后他终于冷静了一点，接受了X战警的招募。

    十几年的X战警生涯已经冲淡了一些过去的惨淡凄凉。这当然不是说，罗根因为得到了来自同伴战友的温暖就把先前的深悲狂怒都忘掉了，那些感情反而更加强烈。但在失而复得的狂喜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些更现实的问题。如果是在他复仇的那些年，他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不顾一切。可现在他是一名X战警，泽维尔学院的老师，他不能再随心所欲。

    变种人的人性和普通人的人性并没有什么分别。即使是在泽维尔，歧视与排外也是存在的，这还是对着他们的同胞；可是萨默连一个严格的人都不算了。萨默也没有和他们建立友谊关系或类似的想法，来到泽维尔这样全是陌生人的地方不过是因为他这个父亲和教父维克多。——萨默只能吃生肉，喝鲜血。为了一顿晚饭，他要遭受整整一晚白眼与侧目而视。不让他到宴会厅里，那么邀请他来学院里将毫无意义，也是一种歧视；可谁也不会愿意自己吃饭的时候，屋子里还坐了个野兽一样的人，弄得满屋子血腥气。

    所以他在是否邀请萨默这一点上有点犹豫不决。查尔斯劝他还是邀请萨默一起。“这里欢迎每一个变种人，无论他生活幸福还是饱受苦难。”查尔斯伸手握了一下罗根的肩膀，“萨默的情况和学生们不太一样，他受的迫害太多了。他未必就在乎不相关的人的爱和看法。如果你感到为难，可以去找韦德。我知道你和他有点不对盘，但论起和新人打成一片，他比你擅长多了。”

    罗根想起韦德，冲查尔斯翻了个白眼：“那个混蛋的确很擅长和人‘打成一片’。——我会邀请萨默的。”

    于是今天，在门口等着萨默的除了罗根维克多，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韦德。（韦德是自己要跟来的，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之前去给萨默买圣诞礼物的时候，罗根虚心向韦德请教了一番，他们俩一起去了商场。）虽然因为宇宙法则限制，罗根听不懂韦德的一些话，但他仍然和韦德互呛个没完。萨默是开着艾斯来的，从艾斯上下来后一脸懵逼的看着老父亲和死侍打成一团。维克多轻蔑地看了一眼罗根，走过去抱起萨默，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圣诞快乐，侄子。——别理那头傻狼，待会儿我带你去兄弟会那边玩。”“圣诞快乐，维克多叔叔。”萨默蹭了蹭他的脸。猫查尔斯从他肩膀跳到维克多头上。

    “圣诞快乐。”罗根扔开韦德，把萨默从维克多怀里□□，“——那是浩气盟的车吗？”“呃，不是。”萨默回头看了看那辆引擎能喷火的跑车，“那是我的同事，机械公敌。”

    “在这种连主角都捞不着几个出场机会的同人里客串哥还是头一回，”脑袋被金刚狼扭了一圈的韦德把脑袋扭回原位，“如果不是因为作者是哥的忠实粉丝你是绝对不会在这里看见死侍这种超人气角色的；是的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在学校转转顺便让那个辣鸡作者水上百十来个字哥还不能讲脏话就像中国上映的《死侍2》一样因为这是一篇正经的小说PG-13那种。”他边说边掏出□□给自己接下来的话消音，挥着手，很愤慨的样子。

    “这是韦德·威尔逊，代号死侍。”罗根瞥了一眼韦德，向萨默介绍，“X战警，——实习的。你要是想在学院里玩，就去找他。他最擅长这个。”“为什么你到现在仍然要强调我是实习的？”韦德两手环抱，瞪着罗根——猫查尔斯蹦到了他头上，用爪子拨弄他的头罩。二十多磅的重量迫使韦德歪着头。有那么一点萌。

    韦德说是要带萨默去认识新朋友，拉拉扯扯把萨默领走了。罗根手头还有事，承诺萨默过一会儿回去找他，就和维克多离开了。“看看，看看，为了水文，现在的作者什么都干得出来，难道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没有！”韦德一边走一边冲着罗根离开的方向说，“作者的目标是写到四千字，我预感她会让我待到三千字再把我赶走。”他看了一眼抱着猫的萨默，“那个辣鸡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写了两万多字的白枭蝙。你知道你和丝柏凌其实是官配吗？我猜你不知道但是别担心她已经把番外写好了那可真是完美结局。她还写过贱虫但是坑了，还写过死侍和电索的同人，——她还给我看了；那个宇宙我已经去过了还挺有意思……”

    “我知道。”萨默换了个姿势抱猫，“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哪条时间线上的贱贱。第八章CP投票评论有人提名死侍，她把番外都写好了还给我们看了。——你知道这文无CP，对吧？”

    韦德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打量着萨默，叉着腰，语气忽然严肃：“当然是《死侍2》之后……你居然听懂了？”不等萨默回答，他又摇头，“太敷衍了。不管是作者还是你，都太不专业了。你们违反了穿越文的不成文规定。你都不该知道这是一本小说，可你甚至还看了番外！”“我其实并不是很乐意知道。”萨默死鱼眼看着他，“对比一下咱们俩的番外，作者真的是你的忠实粉丝没错了。”

    傍晚。蝙蝠侠开始夜巡（…）。即使是圣诞节也不能阻止他开着蝙蝠战机到哥谭上空巡视。圣诞节的时候，大多数反派还是会回阿卡姆安安静静待上一晚的，这也能让他有一点休息时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转上一圈才能放心。

    阿卡姆疯人院位于市郊，是座宏伟的哥特式建筑。严格划分的话，它处在夜枭的地盘里，但出于安全考虑，夜枭和蝙蝠侠默认了双方均有义务来此夜巡。这里对于夜枭的残暴手段有着蝙蝠侠赋予的豁免权，即夜枭不能在阿卡姆内私自处决犯人。

    夜枭今晚也出来夜巡。这不奇怪，毕竟他一个人，过不过圣诞节全凭他自己高兴。他一向不喜欢开战车，只喜欢很符合他代号形象的战机。蝙蝠侠则相对喜欢蝙蝠车多一点。

    蝙蝠侠到达阿卡姆上空时，夜枭战机正在低空自动巡航。阿卡姆多了一堆大音响，犯人们戴着镣铐在广场上跳着怪异的舞蹈，数十盏大灯把广场照得亮如白昼。夜枭站在人群前面处于阴影里的高台上，监视着犯人们的行动。

    看着那个铁灰色的身影，蝙蝠侠心情极度复杂，毕竟面具下的那张脸他昨晚还在照片上看过。——还不是什么正经照片。他降低了战机高度，想看看夜枭又在搞什么事情。

    结果猝不及防被高音喇叭糊了一脸。本应用于广场和礼堂的高音质音响此时被安装在监狱里，播放着魔性的歌曲：“……make up dress up ass we can /day you ponder night you drool /fxxkin’ dreamin’ like a fool/your life’s faded,virus’ updated /and then you wasted,go!……”（犯人们配合着音响一起吼叫：“Ooooooooooooooooooo!”）“……open and reform policy /policy,nage policy……”

    蝙蝠侠：……？

    每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埃尔默又在发什么疯。蝙蝠侠心累的捂住眼睛，要不是顾及形象他恨不得把耳朵都堵住。该死，脑子里竟然开始自动播放那首歌。这是什么新奇的洗脑技术……

    右侧机翼突然向下一沉。蝙蝠侠马上把手放下，坐直身体警惕的看过去。

    蓝战衣红披风，是超人……他哥！布鲁斯瞪大了眼睛，看着怀里抱着炸鸡桶的白领主，大脑一片空白。

    白领主为什么在这里？他的资产都打理完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埃尔默和霍克的事他知道了吗？超人有没有无意中和他提起过什么？他为什么选择落在蝙蝠战机而不是夜枭战机上？……

    欧尔好笑地看着布鲁斯。因为惊讶，布鲁斯甚至微微的张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不那么符合蝙蝠侠形象的表情。欧尔伸手敲了敲挡风玻璃，布鲁斯很不情愿地把玻璃打开了。在空白过后，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哪怕他明知道这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他仍然紧张害怕的要命，仿佛和埃尔默偷情的是自己一样。

    他的心跳声太大了，欧尔根本忽视不了，他想了想，把炸鸡桶递过去：“我吓到你了？——请你吃炸鸡。以及，圣诞快乐。”“圣诞快乐。”布鲁斯用蝙蝠侠的声音回答并拒绝了炸鸡，他冷静下来，决定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你怎么穿着超人的衣服？”

    叶寻天：……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这是我自己的衣服，配色不同而已。”欧尔一边说，一边指出胸前的空白。

    蝙蝠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夜枭在干什么？”他问道。“唔，——给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送圣诞礼物。”欧尔向下瞥了一眼，“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跳得不好就不给饭吃，敢闹事就拖出去电疗。我觉得这个办法好极了。”

    他们正说着话的功夫，夜枭回到了他自己的战机，来到蝙蝠战机旁边。“啊，对了。”欧尔站起身，“我这次回来是想带夜枭去看看我的资产，过几天回来。夜巡的事我已经拜托了超人和机械公敌。”他跳到了夜枭战机上。

    夜枭对着蝙蝠侠比了个心，就载着欧尔离开了。

    ——所以为什么不来拜托我呢？蝙蝠侠看着夜枭离开的方向皱紧了眉头。除了杀人以外，蝙蝠侠可以完美的模仿夜枭的行事。如果要假扮夜枭，蝙蝠侠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件事拿主意的显然是白领主，因为夜枭不会绕过蝙蝠侠去找各方面与夜枭都没什么相似之处的超人和机械公敌。但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接到夜枭的任何讯息，现在看夜枭的态度，显然也是同意了白领主的做法。但究竟是夜枭自己提议还是白领主强迫夜枭妥协却很难说。可是……

    白领主不会不知道蝙蝠侠是最佳人选，可他仍然放弃了蝙蝠侠这个选项，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泽维尔学院的晚宴和往年一样热闹。艾瑞克最近正在着手公司的新业务——废弃金属回收。这些年污染和金属浪费越来越严重，回收工作也就显出了重要性。作为可以任意吸引操控一切金属的万磁王，从混乱的垃圾里找出金属这样的工作简直小菜一碟，挥挥手就可以做到。也正因如此，大家都调侃他是“废铁王”。今年圣诞节，一向热爱大场面的艾瑞克送给他的查查的圣诞礼物也一如既往别具一格到惊世骇俗——一颗由蓝钻石构成的小行星。

    那颗小行星直径接近一公里，晶莹剔透，在泽维尔学院的灯光下映出璀璨夺目的光彩，天知道艾瑞克从哪儿找到它的。“怎么样，查查？它旁边还有一颗红钻的，无色的也有，但我觉得这颗颜色好看，——和你眼睛一样颜色。”艾瑞克颇为自得地说道，他眼里满是期待，“——你喜欢吗？”

    预感到艾瑞克会搞一个大场面但没想到这么大的查尔斯本想让他快把小行星送回原处，但一看到艾瑞克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实心实意的夸奖赞叹：“谢谢，艾瑞克。我很喜欢。”他走近了去看，“——它可真漂亮。”艾瑞克完全是凭借了自己操纵磁场的能力把这颗小行星从它原本的天体系统“抢”了过来。光是找到这么一颗小行星就不是个轻松的活，更别说横跨几个天文单位精准操控它。

    ——算啦，艾瑞克高兴就好。查尔斯宽容地想。一颗小行星而已，再麻烦又能麻烦到哪儿去？

    早已看穿一切的瑞雯：妈的死给。

    罗根和维克多给萨默的礼物是一大箱乐高玩具。“韦德说男孩子会喜欢这种玩具多一点。”罗根摸着鼻子解释道。这件事上韦德难得靠谱了一次——通天塔各色高科技装备都有，遥控飞机之类的东西萨默肯定看不上眼。

    实际上和唐·盖特都深爱着SD娃娃的萨默：“……Thank you, you,Uncle Victor.”

    萨默送给维克多的是一盒古巴雪茄和专用火机，给罗根的则是一辆机车摩托。虽然罗根一直不买自己的摩托车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懒得加油，但这种时候萨默显然要装做不知道这一点。

    温特在十一月就准备了一些制作过程耗蓝极大的符纸给了艾斯。

    那些符纸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把汽车人们变成人类的外观。艾斯在圣诞节给了汽车人主角们一人一张，擎天柱本来不想参加活动，结果被艾斯贴上符纸强行拖了出去。

    最兴奋的是大黄蜂。他的人类形态是金发蓝眼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朝气蓬勃，就像街头那些玩着滑板的少年一样。——非常讨人喜欢。虽然仍然不能吃人类食物，但他的好心情丝毫没有受影响，摩拳擦掌打算看遍环球圣诞橱窗。他还和爵士结伴去参加霹雳舞的表演。

    救护车偶然遇到了一个叫阿曼·加西亚的修理师傅。阿曼对于修理各种东西都非常在行，他还有八个工具朋友——这才是真正吸引救护车的地方。虽然那些蹦蹦跳跳会说话的小家伙并不是和他一样的硅基生命，但能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也足够让救护车感到安慰了。

    于是最后就剩下铁皮和擎天柱。铁皮的形象看起来可靠而性情豪爽，三十多岁，擎天柱则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奥利安娜，你确定这种符纸的效果是随机组合吗？”铁皮摸着下巴，故意语气嫉妒地说道。艾斯老老实实地摊手：“不知道，我想是的。”

    擎天柱的火焰花纹外甲转化成了胸前及袖口有一圈红色花纹的米白色高领毛衣、灰蓝色毛料长裤和卡其色大衣，配合着他温和又有点茫然的神情，看起来特别……软萌好欺负。擎天柱早就被他俩折腾得没了脾气，随便铁皮把他“软萌碳基”的样子拍下来发给各个战友也不反抗。

    铁皮坚决拒绝了艾斯的邀请，执意独自一人前往寻找爵士：“不不不，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爵士和老救都在叫我，我先走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以非常不符合他一贯形象的方式一溜烟跑走了。

    “啊呀——这算不算强行独处？”艾斯在芯里跟奥拉夫故作娇羞的说道。“醒醒，无CP记得吗？”奥拉夫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艾斯的幻想。“谢谢你哦——”艾斯屏蔽了奥拉夫。

    擎天柱机械形态的时候是什么样呢？艾斯最直观的印象就是：

    大胸！细腰！

    尤其是那两块雄伟的胸甲！艾斯自认同等体型下都没有那么雄伟！

    然而现在人类外观的擎天柱却是高挑瘦削那一款的，完全没有艾斯期待的胸肌。看惯了哲♂学大片的艾斯有那么一点失望。

    ——真的只有一点而已。

    “我现在看起来很奇怪吗？”擎天柱看艾斯一直不说话，终于开口问道。他不太了解地球碳基的审美，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形象究竟如何。艾斯啪啪鼓掌：“棒极了，非常帅气，奥利安！”她拉起擎天柱，“走吧！我们去街上玩，别辜负了这好时光。”

    擎天柱无奈的被艾斯拽去逛商场。结果下午他俩在返回纽约时意外遭遇了一支霸天虎小队。向来神勇无比的艾斯让擎天柱留在原地，然后在路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霸天虎们。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人在遭遇了外星人后忽然爆衣（不）变身成了巨大可怖的机械公敌……她的男伴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女伴竟然不是人，被吓傻在原地，呆站在炮火里瑟瑟发抖，然后还要被迫继续逛街。

    ——在一边观战的擎天柱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被好事的路人拍下来，做成了表情包，配字都是各种弱小可怜又无助；这个新闻的评论也清一色歪楼，心疼起这个可怜的“年轻人”。……虽然大部分都在哈哈哈。毕竟赛博坦人的外表按照地球审美来看简直是狰狞可怖。

    擎天柱：我是真的心疼我自己。

    擎天柱和艾斯最后一起去沃特尔大宅参加晚宴。艾斯一早就打好了招呼，赛博坦的美食只差最后几样。擎天柱虽然很好奇为什么浩气盟的小孩子都称呼克里斯·埃文斯和塞巴斯蒂安·斯坦为父亲，而塞巴斯蒂安和克里斯却互称为史蒂夫和巴基，但他没有多问，装作没有发现。

    沃特尔的族人按照惯例并不会在今天到大宅来。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多，自1983年后，就在沃特尔庄园的西北方向，在鹅掌楸围墙外不远处，在这纽约的别墅区建了一条街，给沃特尔的族人居住，称为奥德里奇大街。别墅大多是三层的，六十年代建筑风格，街上却还保留着三十年代的有轨电车；电车并不很快，海蓝色的外壳，金色的窗框和车门，从街的一头到另一头，慢悠悠的开过去歇上一会儿，再开回来，偶尔鸣一两声特意调得清亮而不刺耳的汽笛。街道两旁栽着不太高而叶繁如盖的树，立着电话亭。

    如今，树的叶子早就落光了，树枝上挂着彩灯和铃铛。有两棵冬青树，长得比沃特尔庄园那些要好，绿油油的，结着红色的果，在这个银装素裹的地方格外显眼。早上玛尼·梅克和德斯帕特·斯奥德打架的时候打坏了大厅里的圣诞节环，傍晚才发现。丝柏凌本来要罚他们俩去奥德里奇大街上的冬青树再采一些冬青枝回来，但被史蒂夫劝住了，理由是这又不是什么大错，他去弄一些就行了。丝柏凌同意了，但仍然把那两个人撵去烧壁炉。

    史蒂夫很喜欢那条街上的电车，三十年代外观的电车对他来说有种亲切感，他时常去坐一次。黄昏时分下起了雪，并不很冷，也没有风。他穿了件绒衣就出门去，因为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不必着急。他走到了奥德里奇大街的街头，等了两分钟，等到车顶上覆了一层薄雪的电车鸣着笛在他面前停下，打开车门，他就跺了跺脚，踩着金色的踏板上车，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无人驾驶的电车里的灯是很有年代感的暖黄色，柔和地照在车厢里。街道两旁的街灯亮起来了，别墅里的灯也都亮了起来。屋子里有着暖烘烘的壁炉和丰盛的晚餐，依稀能听到孩子们的欢笑。树上的彩灯明明灭灭，在这个下着雪的黄昏里仿佛藏在树上的星星。史蒂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松的靠在座位上，看着街景。

    史蒂夫在街的另一头下了车；冬青树就在那里。他挑选了两根他觉得最合适的枝条，折下来拿在手里，然后安静地等待着电车回转来。

    奥德里奇大街说长不长，可也不短，电车起码要十分钟才能走一个来回。史蒂夫坐在返回的电车上默默编着花环的基本框架，预备回去缠上丝带和装饰。坐电车的人向来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那个上车的人。

    他只是无意地朝那人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巴基。

    这个名字在他嘴边无声的滑了一圈。他随即就发现那绝不是自己的巴基。眼前的这个，长着胡子，留着及肩的头发，穿着灰黑两色的作战服，鞋上粘着雪和泥，头上和身上还有干雪。他的左臂是一条闪着寒光的金属手臂，神情疲惫而憔悴，一双绿眼睛也没有了调皮的神色，只剩下迷惘和悲怆。

    ——只有无法改变的长相还能让人认出他是詹姆斯·巴恩斯。

    那人显然也愣住了，电车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无措地转头去看，又无措地转回来，很小声地问道：“史蒂夫？”

    一阵毫无缘由的悲痛突然袭上史蒂夫的心头。悲哀和绝望在每一根血管里奔腾涌动，把他的心脏涨得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上一次这样痛苦还是在那辆火车上，他眼看着巴基和丝柏凌落入深渊。那种失去一切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是他最可怕的梦魇。

    我现在的样子可真傻。史蒂夫忍着泪意分神想道。手里拿着冬青树枝，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人看，还张着嘴。可是——

    他究竟是谁啊，和巴基如此相像却又如此不同。

    史蒂夫几乎能看到那个痛苦的灵魂，在这具躯体里挣扎哀嚎，拼命想要摆脱命运的泥沼。

    “……Yes,I’m Stev…who are you”史蒂夫最终还是问道。这不是他的巴基。也许是平行宇宙的巴基误入此处，而那里也有一个史蒂夫，此时恐怕正在发疯的寻找眼前的这个巴基。或者更糟——这是未来的巴基。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詹姆斯·巴恩斯。”詹姆斯说，他的声音仍旧很低。电车平稳地行驶着。詹姆斯找了个地方坐下，打量着史蒂夫，目光被冬青枝条吸引：“今天是圣诞节吗？”

    “是的，今天是2009年的圣诞节。”史蒂夫注意到詹姆斯的右手在听到年份时神经质的动了一下，“晚餐很快就要开始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谢谢，我现在的确需要一餐热饭。”詹姆斯笑了一下，“我能问问‘我们’都指谁吗？”“当然。我，这个宇宙的巴基，丝柏凌和她的朋友们。”史蒂夫回答，他把冬青枝条快速地扭成环状固定住。

    “丝柏凌？”詹姆斯好像很惊讶。

    “是的，丝柏凌·爱丽诺拉·罗杰斯，我和巴基的女儿。”史蒂夫困惑的反问，“你和你的史蒂夫……”

    电车这时停了下来。他俩下了车，向沃特尔大宅走去。

    “我俩也有一个叫丝柏凌的女儿。”詹姆斯说道，“但是她两年前去世了。”

    这下轮到史蒂夫惊讶了。他停下脚步：“抱歉……什么？”

    “是我没保护好她。我做了一些错事……还有九头蛇……”詹姆斯很想解释一番，但却不知如何说起，最终什么也没说，垂着头不再开口。

    “……我们走吧。”史蒂夫放弃了追问。他们沉默着回到大宅，推开门，巴基正和孩子们在大厅玩闹。

    巴恩斯被追得无路可逃，最后跳到了穹顶下的雪橇上，正好看见史蒂夫带着一个人进来，他高声问道：“Hey,Steve!Who is he”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现在称呼史蒂夫的本名倒不会有什么不妥，因为如果需要用假身份相称，史蒂夫会提前传消息回来说明。

    史蒂夫把冬青环递给玛尼·梅克，迟疑着说道：“……恐怕你得下来自己看看。”

    巴恩斯闻言耸耸肩，直接就跳下来来到詹姆斯面前。他脸上现出一个情感复杂的表情，最后扭曲着脸转向史蒂夫：“……史蒂夫，我知道你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没想到你居然……”他痛心疾首的捂住脸，仿佛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但不等史蒂夫说话，他就一把揽住詹姆斯的肩膀：“走吧，兄弟，别理那个负心汉。我得怎么叫你？……巴基…不行，好像在叫我自己……算了，还是叫你詹姆斯吧……”他边说边把人带去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