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马度春风

    叶寻天听见库珀的名字,心里一喜,从监控里看了那人的样子,当即就请他到通天塔的会客厅谈。库珀还带着妻子一起来。他俩穿着朴素整洁的衣服,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和焦灼。

    “佩姬女士,斯塔克先生。”丝柏凌站起身,看着两人走进来。霍华德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过去抱了抱丝柏凌:“真高兴看见你,kid。你和六十年前简直毫无分别。”佩姬也过来亲了亲丝柏凌的脸颊:“还得感谢你的手链,亲爱的。”

    1952年7月16日,霍华德·斯塔克与佩姬·卡特结婚。佩姬从政,熬过了SSR最开始那几年后崭露头角,叱咤政坛;霍华德经商,搞科研,尽可能地帮助佩姬。

    1973年4月4日,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出生。在佩姬的劝说下,霍华德逐渐减少了出海寻找美国队长的频率,把生活重心转移到公司和家庭上。等到托尼长大一点后,霍华德就手把手教他公司事务,也会带着他一起出海。佩姬则时常教导托尼一些政治上的事情,即使他不从政,也把人脉留给他,免得他以后被人为难。

    1991年11月23日。斯塔克夫妇在驾车前往神盾局会议地点时车祸身亡。托尼·斯塔克很早以前就开始接手公司事务,没闹出大乱子。霍华德和佩姬在下葬后的第七天在加拿大南麓复活,两人一直随身佩戴着丝柏凌·罗杰斯送的手链,手链经历四十多年时光的打磨仍然光亮如新,这次最大的那颗宝石碎成了几块,手链也失去了那种流光溢彩的感觉,两人却恢复到了丝柏凌去世那一年的身体状况。

    ——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自此隐姓埋名,在加拿大落脚,开了一家咖啡厅,霍华德有时也接点活赚点外快。但由于九头蛇实力越发猖獗,神盾局不再可靠,为了不把托尼卷进来,两人一直没有联系托尼,只是时时关注托尼的动向,默默地为他高兴或担忧。

    托尼此时生死未知,两人不得已,回纽约碰碰运气。之前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丝柏凌的新闻,他们就怀疑是丝柏凌·罗杰斯回来了。如果不是,霍华德此时的生理年龄明面上也不过三十多岁,这些年也没有停止学术研究,就算是留下来给沃特尔效力作为代价也可以的,只要能让浩气盟出手去找托尼。

    丝柏凌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这个任务,把两人带到总会议室:“那你们希望这次的事情由谁去?”超英不能随便到别的国家去,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我推荐他。”丝柏凌调出萨默的图像,“他是我们当中最擅长潜行的一个。”

    “我不知道浩气盟的运行制度是怎样的,丝柏凌。”佩姬看着屏幕里萨默金色的眼睛,“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叶寻天想了想,向外看了看,发现已经是晚上,当即按下紧急集合的警报。欧尔托着机械公敌在两秒之内赶到,其余的人也在半分钟之内赶来。“怎么了,丝柏凌?”玛尼·藏剑·梅克问道,“怎么突然用这么紧急的警报?”“我接了一个大单子:去中东救托尼·斯塔克。”丝柏凌示意他们看一边坐着的斯塔克夫妇,“事情要是成了,沃特尔就能再添一个天才科学家和公关大神。”

    “头儿,这你可就不厚道了。”克劳德把脚翘到桌上,一手去扯厄斯的头发,被打了一下以后老实下来,“我还当是什么事,衣服脱到一半就赶过来了。”这倒是实话,他不离身的铠甲只穿了一半,头发也散了下来,松松的用发带随意拢着。“闭嘴。”丝柏凌瞪他一眼,“这次任务全员出动。欧尔和艾斯留守后方夜巡,其余人五分钟后出发。”

    “是。”萨默率先站起来,低头向丝柏凌行礼后退出会议室。其余的人也就站起来,行礼后告辞,去准备战斗服。“等到托尼回来,你们要和他见面吗?”丝柏凌问刚刚一言不发的斯塔克夫妇。

    “还是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尽管不舍,但斯塔克夫妇还是拒绝了。

    丝柏凌点点头,请他们俩去休息。

    中东的沙漠到了晚上很冷。

    丝柏凌等人让艾斯屏蔽卫星,装模作样坐着羽墨雕、孔雀、仙鹤、青鸾等五花八门的坐骑向着中东方向极速飞行,等到离开斯塔克夫妇看得见的范围,就使用空间魔法,直接降落到十戒帮附近。

    巡逻的人整夜不断,最中间的位置空的,十戒帮头子在附近,托尼被关在另一边。丝柏凌在内线指挥唐·唐门·盖特和萨默·弗莱尔潜行,洛夫提和丝柏凌正面进攻,其余人伺机行动,随时接应。

    胸口换上了简易反应堆的托尼·斯塔克正蜷缩在窄小的床上盖着一件外套熟睡。这几天的折磨让他看起来非常憔悴。死亡的利剑时刻悬在他头上,让他的精神时刻紧绷。战甲图纸就放在桌子上,叠在一起就能看出战甲的图样。那是他和伊森逃出去唯一的希望。

    他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父母去世的时候。但情况又不同。毕竟斯塔克夫妇去世那时,霍华德早就把公司作为成年礼物送给他,佩姬也把自己的人脉尽可能地留给了他。只要他不搞大动作,就能顺顺当当地把事情都处理好。可这一次没人护着他。

    这次的事明显是有人暗算。霍华德生前在公司最倚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托尼的教母玛利亚女士,另一个是奥巴代·斯坦。玛利亚早就退休了,有这个能耐的只剩奥巴代。托尼在醒来后不久就想通了这一点。说起来,这些年他从来都没有梦到过父母。只有一张张发黄的照片和马里布的老房子能让他重温从前的时光。

    托尼·斯塔克从小就受尽宠爱。佩姬对他很严格,但多数时候还是很宠他;霍华德更不用说,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爱护至极。托尼知道父母都爱他,但他真正对此有所认识却是在父母去世后了。霍华德给了他非凡的智力,把自己的经验完全的传授给他;佩姬让他学会了坚毅与正义。他一直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直到他在从前的“朋友”那里遭到了嘲笑和直白的拒绝。

    ——那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没了父母,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他托尼·斯塔克什么都不是。多亏了自己从前学到的东西,才保住了没有了霍华德和佩姬的斯塔克工业和他自己。

    以前他总是抱怨母亲在训练他时下手太狠,不愿下苦功夫,借口去做实验,那时佩姬总会叹气,从不强求。现在托尼后悔了。中东沙漠的寒冷总是让他不住的回忆起过往。他以前还好奇过为什么父母都对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念念不忘。现在他想到了一条:至少美国队长不会在这种时候像他这么没用。

    ——因为父母都是美国队长的“忠实粉丝”,托尼小时候也极为崇拜美国队长,每次和霍华德一起出海都兴奋的不行。霍华德还把一个半成品盾牌送给他,那盾牌现在还在他的收藏室里,像个船舵一样挂在正中央。

    这天晚上,他终于梦到了过世多年的父母。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坐在桌边吃小羊排,佩姬被霍华德烦的不行,给了霍华德一个过肩摔。小胡子科学家哇哇叫着求饶。管家贾维斯对夫妇俩的日常早已习以为常,自顾自往餐桌上摆红茶和咖啡。窗外是朦胧的晨光。吃过早饭,霍华德会亲自开车载着他和佩姬,先送他去学校,然后送佩姬去上班,最后去公司或实验室。

    恍恍惚惚间,这些影像都消失了。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抚着他的头发,有一双嘴唇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像从前叫他起床一样,佩姬温和地在他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享受着这奢侈梦境中的温暖。佩姬的声音逐渐远去,霍华德无奈的声音响起,光线猛地增强,像是拉开了窗帘:“Wake up,’s time to go home.”

    托尼露出一个苦笑,不舍地小声嘟哝着:“哦……就不能别这么快醒吗……我还没有……”但他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仍是黑暗。窗口那里是微弱的光,凄清的照亮了一小块区域。伊森睡得很熟,并没有被他吵醒。

    托尼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动,在心里快速的计算战甲的各项参数,不管对不对,只希望自己不要在沉浸在梦境的余韵里,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来。

    ——他早就没有家了。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伊森也醒了。这有点奇怪,因为十戒帮的人进来前并不会敲门。他俩坐起来,伊森去把灯打开,托尼站起来走到门边,试探的往外看了看,没看到人。他刚扭头去看伊森,门就再次被敲响。托尼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门外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八九岁的男孩,带着华丽的金色面具,手里拎着一把巨大的像弩箭一样的东西。

    托尼知道他。浩气盟的人,特别会做手工,别人都是各式坐骑,只有他是滑翔翼。在这里看到他可太不合常理了。“晚上好,斯塔克先生。”唐·盖特扬起一个笑脸,“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打扰您。——请问您愿不愿意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回纽约?”

    托尼完全摸不着头脑,看向伊森,发现伊森也是一脸懵逼。“所以说,你是来救我的?”托尼低下头看着唐·盖特问道。“唔,准确的说,是‘我们’来救‘你们’。”唐回答,转头对着身后的黑暗说,“萨默,你去看看老大他们,这里有我就行了。”又转向托尼,“斯塔克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就五分钟后出发吧。”

    托尼点头,惊讶的发现一个身影真的从唐身后出现,几个跳跃就不见踪影。

    托尼和伊森并没什么东西,只拿走了图纸和已经做出大半的战甲。十戒帮被唐的机关炸成一片焦土。

    万花的羽墨雕够大,托尼和伊森就与丝柏凌坐在一起。披上毛披风,手里捧着热牛奶,托尼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他们现在的高度接近一万米,是民航客机巡航的高度,但并没有感到刺骨寒风与缺氧,只是有点因为没穿足衣服的冷而已。月亮不圆也不很亮,满天星辰熠熠生辉,乳白的云海在他们之下。

    “我一直以为你们不能随便出国呢。”托尼喝了一口牛奶,还加了糖,果然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理论上的确是这样。”丝柏凌抱着膝盖坐着,“但这次是我接的私活,我们受人雇佣。——等下是去马里布还是斯塔克大厦?”

    “斯塔克大厦,我需要一个新闻发布会。”托尼一口喝干牛奶,“是谁那么大能耐,请得动你?”

    “两个伟大的灵魂。”

    托尼听到这话皱起眉。丝柏凌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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