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说今日有贵客来相国府,交代小的知会小姐一声,叫小姐好好梳妆打扮,前去大厅用膳。”下人毕恭毕敬道。
“重要的贵客……”沈轻别念道,“可有说一定要去吗?”
“是,老爷说了,小姐必须到场。”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沈轻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桌案上的木梳,亲手为自己梳发。这几日她都极力避开和他人的触碰,什么事都自己来,以往沐浴时候在门外的丫鬟也一并被她秉退了。
她确实是识大体的女子,发生这样大的事,她只是排斥与外界接触,胃口不佳不愿用膳,爹和娘来看她时她并无不好,事情发生过后的第一天她确实无法承受,但冷静下来之后也有些懊悔自己冲动的行为伤了爹娘的心,再往后的日子里她都极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和不适,她不该再为这件事让爹娘日夜为她操心。
沈复南很多时候会接见朝中的重臣来家中,有时候会叫她出来,也有时候不会,但大部分沈复南是想为她选择一个合她心意的如意郎君,便会叫她梳妆打扮一番出来过一过眼,若是不满意便不做强求,但有时候也是对方提出想要见沈轻别这位江南才女的,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大都是慕名而来相国府拜访,讨教诗书与文章。
沈轻别一直很敬重爹爹,沈复南极其尊重疼爱沈轻别,就连一年前在皇上面前拒婚,沈复南也只是想办法为她推了亲事,回来罚她三个月后便不再追究,沈复南不仅疼爱女儿,更是以沈轻别为荣,太后曾经就夸赞过沈复南和沈夫人教女有方,如今的沈轻别出落的亭亭玉立,知书达礼,是京城不可超越的第一才女。
只是爹口中说的贵客,会是谁?虽然宗人府那件事没传到外面去,但有想要见她的人必定会事先打听好有关她的一切,这时候来相国府,还和她有关,会是谁?
当沈轻别看见坐在大厅椅子上的人后,她这些天强装出来的坚强和淡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下意识的后退,最后转身逃走,她不敢见靳语尘,现在的她怎么还有脸面对靳语尘呢?她已经配不上那个人了。他看见自己后,会不会想到她那日被三皇子□□的场景来?
“轻别……”他还没打完招呼,那人就这样逃走了,一旁的沈复南摇摇头,说道:“望四皇子可以为下官开导开导小女,密谈的事,我们晚些聊也没关系的。”
靳语尘点点头,说来,这件事还是因他而起,沈轻别确实受了些委屈。
靳语尘秉退了守在沈轻别闺房的下人,伸手敲敲门:“轻别,我可以进来吗?”他对沈轻别从来不会以“本王”两个字自称,这就昭示着他在心底认定的同沈轻别之间亲密的关系。
里面不出声,但他知道,沈轻别是在里面的,只是不愿意出声。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出个法子,故意猛烈的咳嗽,咳的很大声,终于惹得里面的人说话:“外面冷,你回去吧。”
靳语尘得意的勾起嘴角,说出的话却是失落受伤的语气:“我从宗人府出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为了来见你,我一出来便回去沐浴,洗掉身上的晦气,满心欢喜的以为你会为我出来的事而高兴,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你却连见也不见我一面。”
“不是的!”沈轻别差点就要走到门那边,最后她克制住自己想为那人开门的冲动,“我没有不想见你,是我,是我……”她要如何开口说出那天的事情呢?
“轻别在怪我那天没出去救你吗?”语气更加失落,“是了,我只是个没用的皇子,我什么权利都没有,既不能保护你,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就连你发烧的那日也不能来看望你,你不愿见我是情有可原的,我不再来烦你便好了。”说罢已经转身要走了,听得身后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没有,阿尘何必这样说自己,我从未想过让你为我做什么,在我心里,只要你一切安好,让我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沈轻别站在门口,对着靳语尘的背影激动的说道,“是我,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没脸面对你了……”
靳语尘回过身,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你方才是故意的?!”沈轻别看见这人笑得那般和煦又调皮,她气得不轻,又不知该如何自处,便哭了出来,就连哭都是十分秀气的,并未太大声。
“怎么哭了?”靳语尘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我从那里出来了,你不是该为我高兴吗?怎的还哭了出来?难道,你不想我出来?”
“你还这样说!”沈轻别抬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你知我不会这样想,还这番捉弄与我,我比谁都希望你能早一些出来。”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眼睛都哭红了。”靳语尘软声哄道,却不知他们这样的姿势,有多令人遐想。靳语尘一条胳膊环在沈轻别的肩膀处,另一只手虚抬着时不时给她擦掉眼泪。而沈轻别就好像依偎在他怀中,接受着他的逗弄一般,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爱侣在调情。
靳语尘终是没能彻底的意识到自己身为“男子”的身份,有些事是不能同女子做的,尤其是和女子过份亲密,若两人是姐妹,他们这样本就没什么叫人羞脸的,可偏偏这是所谓的“郎才女貌”,在外人眼中就变了味道,府里的下人看到这一幕,具都不敢过去那一带,小姐性子清冷,从不与人这般亲近,除了他们眼前的这位外。
可他却是能感觉到,沈轻别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炽热和迷恋,这种被同为女人爱着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这不正常,他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失了方寸,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只能一言不发的站着,等沈轻别说些什么,他好做出相应的动作和反应来。
“阿尘,那日你也瞧见了,我被三皇子……”她还是没办法说出那天的事,那天的事就像噩梦一样折磨着她,一想到那天的画面,她便忍不住浑身颤抖。
靳语尘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将她搂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的说道:“没事的,都过去了,当是被阿猫阿狗给咬了,不要在意,别想,别怕。我出来了,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欺负你的人,我会让他死!”
“你不……介意这些事吗?”目光灼灼的看着靳语尘的脸,带着一丝红晕的脸越发的粉嫩,倾城绝色就在眼前,换作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绯□□惑?
靳语尘像是中了魔一样,慢慢向她靠过去,她身上的沁香愈发迷人,一双似水的眸子柔情满满,都只为他一人而涟起波澜。
沈轻别闭了眼,任由靳语尘即将要对她做的事,靳语尘挑起了她的下巴,一个轻柔的吻便落了上去,没有唇齿之间的碾磨,仅仅贴合在一起,就足以让人心悸。
他失了方寸,他不该这样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这样的眼神和纵容给吸引,沈轻别的唇是那样的香甜可口,他忍住内心剧烈的涌动,他告诉自己现在必须推开她,为了日后的计划他不能再和沈轻别这样荒唐下去,可他全身上下都僵住了,这个女人就像一张密不可分的网,将他缠绕其中,一丝一毫的退路都不给他。
她勾搭住靳语尘的脖子,将吻持续了很久。
什么都没做,只是嘴唇贴着对方的嘴唇,这样沈轻别就已经很高兴,一吻过后,她低下头,脸红透了,羞涩的不敢看他的脸。
“阿尘,轻别心悦于你,很早便心悦于你了。”沈轻别说话的声音极小。
可这对靳语尘来说不是好事,自己是个女人,要是说出什么话来随时会引来杀身的灾难,他怎么能任由自己这般冲动真的吻了沈轻别呢!按照计划,他只需要想方设法利用沈轻别来掩护自己而已,现下却失误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了!
现在这个局势,他应下也好不应也罢,情况都糟糕到不行,他一旦承认了,沈相国非得让自己娶了沈轻别。
“轻别,我现在一无所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
“阿尘,我什么都不求,也不在乎那些浮华于世的东西,你与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这便是我求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听到这番话,会有谁不感动吗?得妻如此,该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才能得一个沈轻别,靳语尘笑笑,将她搂在怀中:“可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的新娘,当是这京城最美,最风光,最令人羡慕的新娘。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媚俗的场面,可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待我建立了功勋,有了作为和父皇赏赐的领地和爵位,我便要亲自向相国提亲,理直气壮的说我能呵护宠爱你一世,我靳语尘这辈子,只你一个王妃,哪怕日后膝下无子,也绝不纳妾。”先说一番话拖延一段时间,以后的事待他再做安排。
换作别的人,无权无势的碰上巴结的好机会,定是会丑态毕露的巴结上去,而唯独靳语尘不会同那些纨绔那般,沈轻别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不会是这副毫无志气的人,他要自己等,那便等好了,四年她都等下来了,再多几年又如何呢?只是他最后这几句话……着实令人羞涩。
“什么膝下无子的,你瞎说什么?”沈轻别嗔道,“记住你后面的话,这辈子,就我一人,我不想同其他女人共享你。”
“说到做到。”靳语尘再次摆上他最惯用的从容的笑,“只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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