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英政府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办公室中。

    “下午好，先生们。”

    三件套穿得一丝不苟的大英政府先生推门而入，边打招呼边掠过几人走向书桌，手上还翻看着不知什么文件。

    “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实在有点抽不开身。”

    他将文件放到桌面上后又翻了几下，然后才转过身来面对几人。

    夏洛克不屑地哼了一声。

    “约翰，你说过会把计划带来，没想到还有别的礼物。”

    大福尔摩斯这么说着，却并没有给那五花大绑的“礼物”一个眼神——也没搭理他弟，而是径直看向齐木少年，“恕我冒昧，你是？”

    夏洛克又不屑地哼了一声。

    独自留守巴茨医院时，华生曾含糊地回复了（不知从哪知道他号码的）大福尔摩斯的催案短信，表示已有进展稍后面禀。

    但此时，他对这场四人一粽的会面，仍略感心理准备不足。

    “大惊喜”莫里亚蒂不提，今早他和夏洛克可是刻意隐瞒过齐木少年的事的——为此他还被夏洛克塞进了卧室，然后在听到意有所指的“你俩昨晚干什么导致约翰晚起”时（绝对是因为被赫德森太太影响而）有那么一瞬间理解力下意识跑偏。

    不过，随着少年能力的展露，医生那点对对方“被抓去切片”的担忧还没成型就已一丝不剩，又见少年自己不介意来此，当然也不反对。

    夏洛克就更是完全没有过这种脑洞。而且他借用系统寻人时，就清楚不可能隐瞒那胖子到最后，不过是争取些游戏时间罢了，结果……被动开挂，游戏体验极差！

    现在为了唯一的指望——一场绝对不可能绕过大英政府的清扫活动，他也只能提前来“自投罗网”。

    迈克罗夫特对面前少年的特异之处了解或许不多，但也的确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知无觉毫无准备。

    至少齐木少年都比他要惊奇些，因为，【又一个心灵感应免疫体啊。】

    而且这位大福尔摩斯先生竟然比他弟还吵！按照心声获取难度来说，如果把侦探比作“进阶版明智”，那大英政府就妥妥的是“退化版燃堂”了。

    脑子转得快的聪明人齐木不是没见过，可比起这兄弟二人都逊色太多——地上躺着的那粽子不就是一肚子鬼主意也白搭。

    所以，这两人一脉相承的特异功能——

    【祖上有什么魔法生物血统吗。】-_-

    好在这也算不上不能忍受，谨慎少年齐木只需像对待弟弟“燃堂S”一样也透视了哥哥“燃堂M”——确认对方身上有无武器后，便熟门熟路地开口了：

    [我叫齐木楠雄，是个超能力者……]

    听罢齐木少年简约而不简单的自我介绍，大福尔摩斯露出了十分合理又毫不失礼的惊讶好奇之色——很鼓励人继续说下去的那种。

    华生在那表情下，就不自觉地补充了几句‘齐木帮了我们很多忙’‘阻止了爆炸’‘找回了导弹计划’——说到这，他连忙取出了记忆棒。

    “我们直接拿了回来，凶手是未婚妻的哥哥——”

    “这可真是帮了大忙。”

    大福尔摩斯并没有听华生详述案情，他接过记忆棒随手放在一旁，表示后续自有特工去确认计划失踪期间的泄密风险、再交由苏格兰场“正常”结案。

    反正对屋中几人来说，此事现在已经了结。

    这种本就涉及国家机密的案件，“探案手法”又如此特殊，医生连酝酿博客《夏洛克吃瘪记》的功夫都省了（对此他深感遗憾）。

    大英政府也没有急着去吩咐手下，而是饶有兴致地就齐木少年“满足一个特定的人的愿望”的旅行目的多问了一句。

    “钢铁侠？那的确是小男孩们的偶像。”

    大福尔摩斯笑得很，慈祥。

    ——就像他真的是个通情达理的普通人，而刚刚也只是在闲聊似的。

    而且说完这句，他也没再继续追问齐木——态度转变之快，简直让他之前那“合理惊讶”的表情都显得假了。

    “所以，你们的来意是这个人。”大福尔摩斯指向莫里亚蒂。

    “恕我直言，我看不出特意带他来此的必要性，”他抬手止住华生不必要的解释，“爆炸案主谋被捕，一系列危机消弭于未然——这很好，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苏格兰场，约翰，像你和夏洛克之前做的那样，然后再更新一篇，广告？”

    对于迈克罗夫特那“超能力又怎样客套几句赶紧说正事”、“我看你们也没啥正事不如马上走人”的态度，华生真是又意外又不意外。

    他没法探究对方是怎么想的，也并不惊讶对方能看出还没被提到的信息——比如那粽子不是偷记忆棒的人而是炸|弹客，比如爆炸案是连环的。

    在侦探的眼刀下，医生更不敢自掘坟墓，去问人贵事多的大英政府是不是也读过——或者命令手下读过——他的博客。

    于是华生只是说道：“呃，因为我们没有证据，实际上——”

    大英政府和蔼地笑了：“我可不会给自己的手下乱加工作，但夏洛克，这不正是你的‘工作’吗？”

    夏洛克从刚才起，就一直冷眼看着他哥掌控谈话节奏，耐着性子维持高冷。此时大概是觉得铺垫够了无需再忍，便甩给齐木一个眼神，示意他直接动手。

    齐木少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懒得和他计较，拿出笔开始“作画”——

    只见几人座椅旁摞着的一叠白纸，好像突然有了自我意识般，一张张接连不断地飞到少年手中。少年执笔一扫，那纸上就被填满了内容，然后毫不停顿地四散飞向大福尔摩斯——身后的书桌，转瞬间便铺满了整个桌面。

    ☉o☉！×3

    迈克罗夫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行动间带起的风，将那铺得太满的纸张吹落了几页。此时齐木少年也“打印”完成，便顺手捡起飘了回去。

    夏洛克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将表情恢复成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高深。

    他看向迈克罗夫特，朝地上那粽子的方向轻快地歪了一下头，介绍道：“莫里亚蒂，手下掌控庞大犯罪网络的‘咨询罪犯’……”

    齐木画出来的都是从莫里亚蒂身上思念读取到的，他最近的“聊天记录”——因为对方坐在电脑后搅风搅雨的时候最多，大部分纸上就是“M”和不同人的真·聊天记录。

    几人脚边那摞白纸是侦探特意搬进来的，原本一整箱的厚度，现在已经肉眼可见地矮了一截。不多废话直接上第一手情报也是他的主意，但他可没想到，齐木少年会一上来就搞个“天女散花”——难道不是该先挑出些“大料”吗？

    不过难得看到迈克罗夫特瞪大眼睛的真·惊讶表情，夏洛克的确有点解恨的感觉，便也不去挑刺少年。

    齐木这回可不是故意恶趣味——那个莫里亚蒂的所有行为在他看来都很危险的好吧。他这已经是，先选出对方打字时表情最……难以形容的那些了。

    反正侦探的阅读速度很可观，相信他哥也不差。╮(-_-)╭

    那边侦探还在滔滔不绝地阐述莫里亚蒂的危害性。

    “……不管是对MI5还是MI6，都是值得关注的人物，别告诉我你毫无所觉——那你的人可就太不尽职了——当然他们本来就没那么精明。”

    迈克罗夫特顾不上理会夏洛克那“隐晦”（又欠扁）的自我推销。他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一桌聊天记录，不多时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是“M”先生的一句告别语：

    ‘Hail Hydra! ’

    ——九头蛇万岁。

    大福尔摩斯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一滞，心中飞快闪过诸多计较，表情却滴水不漏，不动声色地继续看完那些“画作”。

    “我不得不说，这非常有用。”

    他抬头看向齐木，脸上再次挂起了十分官方的热情笑容，“还有之前的帮助，万分感激……”

    华生向他的博客发誓，他从没看到过“大英政府”这么亲切友好的样子！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跟在夏洛克身边……

    一连串溢美之词过后，大福尔摩斯又通情达理地表明，他十分尊重齐木不想张扬的意愿，但面对这种无私帮助，他们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至少让我以个人的名义，提供一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书籍吧。”

    【侦探小说吗？】齐木少年想起了那套《暗夜男爵》土产。

    不过他没有追问，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没有询问他“兴趣”的意思，也因为——大福尔摩斯在完成“外交使命”后，紧接着就开始了怼弟日常。

    对方表示会重视夏洛克这个普通市民积极提供的线索，并请他们回去后替他好好招待来自异世界的齐木少年。

    言下之意竟是要送客？！

    这下，原本还端着、不想向他哥低头的“应聘者”夏洛克炸了，“别开玩笑了！”他站起来指着莫里亚蒂怒道，“迈克罗夫特，仔细看看这个人！想想你的手下！你需要我的帮助！”

    “啊，”大福尔摩斯做出恍然大悟状，“你想要介入，夏洛克——多么的热心公益呀！”然后话锋一转，“但我不需要你插手。”

    “你当然需要！莫里亚蒂被抓，我们瞒不了多久，只有我才能帮你及时控制住局面——”侦探下意识看了齐木一眼，昂首挺胸，“只有我能。”

    在专业问题上，只有一个“审讯”技能的超能力少年，的确不如侦探有效率。

    “可是我想这些信息足够我先控制住一些关键人物了，”大福尔摩斯再次向齐木少年友好地点头示意，“剩下的自然不足为惧。”

    “我很忙，夏洛克，我手下的特工也有他们自己的任务，不可能让你随意调用。”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夏洛克主动“提供帮助”背后，我行我素的办案风格本质。

    华生在心里暗道真是风水轮流转，早上迈克罗夫特造访221B时，夏洛克还以‘手上有案子’‘很忙’‘不便帮忙’为由要挟，交换到了他想要的，现在却被他哥以同样的理由嫌弃了。

    但医生不算太幸灾乐祸——这俩货的恼人程度半斤八两，而夏洛克跟他好歹还是舍友。

    而就像大哥当初不屑他弟的小游戏，让他以“国家要案”为重一样，夏洛克也敏锐地置疑‘真有什么大事，你还有时间去看牙医吗？’

    “但我在关注，持续地。”迈克罗夫特道。

    这时——就像要印证大福尔摩斯的话般，敲门声突然响起，一位特工给他送来了一份紧急文件。

    两兄弟间这场其实毫无意义的意气之争也得以中止。

    是的，大福尔摩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的确要给他弟派活儿——只是他想要的帮助，和那三人的设想完全不同罢了，现在也还不到分说的时候。

    于是他在征求了齐木少年的意见后，便给他腾出了间审（打）讯（印）室，然后摆出一副“算你走运我现在没空纠缠”“看在你们项目负责人的面子上”的大度样子，允许夏洛克留下“打下手”整理情报。

    之后便无视夏洛克气急败坏的‘你收到了什么消息’‘急着去挑起战争吗’的质问，潇洒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