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是标准的客房,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个简单的柜子,我看见对面安室的房间也是一样的配置,连窗帘的颜色都一模一样,双胞胎似的。
“干嘛?想和我睡一张床吗?”见我一个劲儿地往他屋里瞄,他站在门口叉着腰问。
“……”我自认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门重重关上。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我死死抱着他的情景,我肉麻地抖了抖肩膀,扑到松软的、因为长久不使用而散发着淡淡霉味单人床上。
外面雷雨依旧,我在床上躺了会儿,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数字,翻来覆去思考了一阵,也不明白其中含义。
我甚至怀疑这是她给我的信号吗?我不确定了。
一天的奔波外加天气催化,我很快就感到了一阵倦意,我强挺着精神把灯关了,然后载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可能很久,也可能不过几十分钟,冥冥之中我感到身体很沉,好像有什么很重的、潮湿的东西压在身上,一股雨水的腥气充斥口鼻,脸颊和脖颈处湿漉漉的,耳边萦绕着粗重的、动物般的喘息。
这种感觉很真切,但我却一动也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像是遇到了鬼压床。
这个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然后我又感到一阵眩晕袭上来,再度昏睡了过去。
当我又一次醒来时,屋子里依旧一团漆黑。我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一睁眼应该就是清晨,可眼前浓郁的黑暗告诉我,现在可能才到后半夜。
我习惯性地摸了摸枕边,并没有手机,这才想起把手机落在客厅的壁炉台上了。我闭着眼睛缓了几分钟,才能够从床上爬下来。
脑袋沉重得匪夷所思,像是宿醉,我很少有过这样的头痛感,难道是被雨淋的?
我蹑手蹑脚来到门口,点开灯,走出房间,沿着漆黑的走廊往楼下的客厅走。
诺大的宅邸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雨声衬得整个空间更加如坟墓般死寂,我忽然有种寒毛直竖的阴森感,脖子后面又冷又痒,就好像有谁步步紧跟,并一直往里面吹气。
然而我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反正也没信号,手机取回来也只能玩一会儿植物大战僵尸。
但现在已经走到楼梯口,并往下迈了两个台阶,索性就一鼓作气地摸着扶手走下去。
大厅的两扇落地窗,只有一扇拉着窗帘,另一扇完全敞开着,借着断断续续的雷光,我勉强能分辨出物体的轮廓,不至于一头撞到储物架上。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客厅里的一切都变成了剪影,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奇怪的呼呼声,我不敢多想,摸到壁炉上的手机后就赶紧往后走。
我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过落地窗,在一道苍蓝色闪电的映照下,我看见窗户上贴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我捂住嘴,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那个黑影就像蜘蛛一样伏在落地窗上,死命往里头看……
我看见了一坨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双野兽般的黄色的眼睛,那双眼睛蓦地一转,在黑暗中与我对视了……
我想要惊呼,但叫声卡在喉咙里冲不出来,我在后退的过程中被沙发腿绊倒,很疼地摔了一下。
我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往楼梯上跑。大门是紧闭着的,窗户也足够结实,它进不来……
我一边宽慰地想,一边呼哧呼哧地跑,但是当我跑上楼梯再回头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是错觉吗?今晚发生的怪事太多,再加上脑袋异乎寻常的沉重,我对自己很没有把握。
我拍拍胸口,又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去,什么也没有。
我舒了口气,转身继续上楼,步子松弛下来。
就在这时,沙发上忽然传来吱吱的有重物挤压的声音,我后背猛然窜起一阵恐惧,我确定这不是幻听,连忙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往上冲。
我蹬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房门上大口喘气。
然而屋里的景象,让我几乎昏厥。
那个叫做鹤田的马尾女,正歪斜着躺在我的床上,双目圆睁,一截舌头长长地伸出,耸拉在唇角,她已经死了,脖子上是一圈勒痕。
我头一次知道,人的舌头居然有这样长。
我顺着门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两手死死卡住喉咙,硬生生憋下了一个可能会划破夜空的尖叫,和胃里翻涌而上的恶心。
她死了,是被勒死的。勒死她的凶器正像蛇一样弯曲在地板上。
那是一条铁链,和她脖子上的纹路相匹配。
这样看去,就好像是我把她叫到房间后,勒死她的。
这也是刚才我为何不允许自己惊声尖叫的原因。
我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扶着门框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跑到安室的房门前,轻而急促地敲了起来。
半分钟后,门开了,乳白色的灯光中,他还穿着那件白衬衫,揉着眼睛惊讶地看我。
我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我房间里。
“不是我杀的。”在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时候,我飞快补充道。
他训练有素地走到床前,对尸体检查了一圈。
“至少死了两个小时。”他站起来对我说,“看来是有人特意要嫁祸你。”
“那……”我望着他的眼睛,“我该怎么办?”
“真不是你杀的?”他挑眉。
我有点来气:“那是当然了,我和她无冤无仇,之前都没见过,杀她干什么?”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记揶揄我。
他扫视着房间,忽然皱起眉头,然后“哼”了一声。
我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并不打算告诉我。
他拉住我的手腕,“啪”地关上灯,然后把门锁拧住,让门不会锁住。
他把我拉到他的房间,关上门,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儿不自在:“干、干什么啊?”
他端详了我好一阵,突然抬起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然后一把扯开我的前襟,两个扣子如火星般飞迸开来,滚落到地上。
我的前胸半遮半掩地敞开在他面前,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感到窘迫。
“你、你发什么疯呢……”
“你今晚就待在我屋里,第二天谁要是问你就说和我一起过的夜,明白吗?”他很认真地说。
“……”
“这是你的不在场证明。”他又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想制造出我和他缠绵一晚,并未回自己房间的假象。
我脸红了,支支吾吾地点头。
他朝着我一步步走来,我有点不详的预感。
他还在靠近,和我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安……室先生?”我开始往后退,预感到他要做什么了。
“你躲什么啊,我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他撇撇嘴,停住了脚步。
我的心脏比刚才发现尸体时跳得还快。
“好歹也要伪装得像一点吧,大小姐?”他抱着胳膊,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惶恐,像是要遭受侵犯的我,“只是留几个吻痕而已,犯得着这么惊惧吗?”
我蠕动着嘴唇,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按我的方式,还是你的方式?”他带着点莫名的兴味问道,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
“什么方式……”
我明白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老手,做这种事居然都已经形成一种模式了。
我本来也对这些事不怎么在行,索性摊开手:“就按你的来吧。”
我的语气出乎预料的沉着,就好像我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他弯了弯嘴角,眼睛里有了些挑衅般的笑意,血管突出的手扯开衬衫的扣子,我见过的紧致的前胸和小腹若隐若现。
他又迈了一步上前,很用力地将我一把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一条腿挤到我双腿间,我的裙子也因此几乎全部褪到大腿根。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间,使我的呼吸一滞。
他的带着茧子的手掌轻轻划过我的大腿,沿着臀部、腰际、前胸缓慢移动到我的脸颊,所经之处燃烧般骚动不止。
然后,他轻轻地扳过我的脸,让我能够看到他的眼睛。
我的脸已经滚烫如碳,他不怕烫手吗?
看见我这幅样子,他愣了愣,仿佛在质疑什么,我看见了熟悉的讥讽的笑意,脑袋一热,变得无所谓起来了。
别看不起我,有经验了不起啊。
这样想着,我胳膊和腿同时一用力,将他翻倒在底下,自己压坐在他的腰上。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体#位啊?”他笑得很暧昧。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点哭笑不得了。
话说我们在案发现场隔壁这样“翻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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