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是如此清醒地沉沦在你给予的虚假爱情之中。」——吉尔伽美什
回到远坂宅的雅各布一直带着房间里，他在思考Giotto消失前的唇语。
那家伙为什么要那么说？他见过未来的自己吗？还是说这只是一句用来迷惑他的谎言？
雅各布看不懂，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猜不透Giotto的想法。
“雅各布，我进来了。”外面传来了贤王的声音。
雅各布应了一声，贤王推门，抬眼便看到棕发男人浑身松懈地坐躺在床上，眉眼间凝聚着隐晦的烦躁。
贤王坐在他旁边，伸手，将雅各布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雅各布：“……干什么？”
贤王轻笑一声，说：“休息一下吧，没事别想那么多。”
是啊，一遇到关于Giotto的事情他就容易想多，这反而成为了他的阻碍。
“晚安，吉尔。”他说。
贤王看着大亮的晴天，将手轻轻地覆在雅各布的双眼上。
——“晚安，Giaco（雅格）。”
门外——
吉尔听着房间里的声音，沉默。
他还是太年轻了。吉尔忍不住反思自己，他当然看得出雅各布的心神不宁，却没有安慰他的办法。
这时候只能靠那个C阶的自己。吉尔清楚地意识到了，却又无可奈何。
两个吉尔的气质、经验和性格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只有靠外貌才能辨认出他们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搞砸的吧。
吉尔咬唇，化作金沙消散在空气中 。
雅各布做了一个梦。
关于他与吉尔伽美什初遇时的一个梦。
吉尔伽美什与雅各布的相遇充满了戏剧性，彼时他刚从地狱出来，造访了文明古国之一的巴比伦。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是充满了暴力与阶级斗争的文明，他们的王——吉尔伽美什，残暴、可怖、淫/乱。
这是雅各布刚到这里时听到的评价。
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雅各布无所谓地晃着酒杯，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棕发少年。
那头棕发像是野狗的鬓毛一样粗糙，但他讨喜的脸颊与开朗的笑容给他加了不少分。
——这是雅各布今晚的猎物。
这些天他一直混迹在各种各样的旅店里面，寻找着不同的共枕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留存着阴影的原因，他总喜欢搂着什么东西一起入睡。
昨晚是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张扬狂傲的红眸男子，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个处，倒是让自己占了几分便宜。雅各布摸了摸下巴，轻笑。
“Gia, Giaco…”少年有些羞恼地捶了捶雅各布的肩膀，说：“干嘛笑成这样啊……”
“啊抱歉抱歉……因为罗伊太可爱了嘛。”
雅各布装作吃痛的样子告歉，向棕发少年，也就是罗伊眨眨眼，道：“你可以原谅我吗，可爱的小罗伊？”
少年顿时红了一张脸，别扭地说：“好吧……只有这一次哦！”
话是这么说，其实再来一次也还是会被原谅吧。雅各布想。
雅各布牵起罗伊的手，说：“就只有今天一晚，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罗伊一听，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是呀，只有一晚而已。
前些日子就有流言，乌鲁克出现了一名多金帅气的棕发男人，每天都会找不同的男性约会。
最可怕的是，被甩的那些男人居然没有一点怨言！
不过也是，与这般俊美的人约会，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啊。罗伊喜滋滋地想。
但很快，美梦就被人打碎了。
一柄飞剑穿过了他的胸膛。
罗伊茫然地低头：“……哎？”
“你在干什么，杂种？！”
暗含怒气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罗伊抬头，金发的红眸男子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
他只来得及回头看见雅格突然冷淡下来的表情……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是你啊……”雅各布看着金发的少年，一脸无趣：“有什么事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天晚上才上过床吧？”少年这么问他。
雅各布点头。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约人呗。”雅各布摊手：“拜托，我们俩合着就一个晚上的关系，明明昨天你也爽到了不是吗？”
雅各布撇嘴，这下好了，他又要去找别的人充数了，明明有好的人选的。雅各布挠头，有些不爽。
“去找别人什么的，你最好想都别想。”少年一挥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锁链把他捆了个结实。
雅各布：“？？？”
少年对他冷笑一声，说：“你就在本王的宝库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然后，他就被少年扔进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雅各布：“？？？？？”
这什么情况？不就是一夜/情吗？怎么闹成这个鬼样子？！
自称本王……原来如此，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暴君，吉尔伽美什吗？
难怪是处了，那位大概是第一次接触男人吧。雅各布轻笑，这可就不是几分便宜了，他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没过多久，他就被放出来了。
少年坐在王座上，鲜红的蛇眸死死地盯着他，说：“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杂种。”
雅各布站在御座底下，微微躬身，道：“请原谅我昨晚的失礼，吉尔伽美什王。”
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有点眼色。”
“我可以问一下王把我带过来的原因吗？”雅各布看似有些苦恼地皱眉，说：“就算我再怎么心大，被人不明不白地掳来也会有所困扰的。”
雅各布很清楚，吉尔伽美什现在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年少轻狂的意气用事罢了。
等到他清醒后，自会明白这个举措的毫无意义……嗯？！
雅各布猝不及防地被锁链拖上了王座。
“你，我看上了。”吉尔伽美什抬抬下巴，轻慢地说。
雅各布笑意一僵：“……您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吗？”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吉尔伽美什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狂气的笑容。
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男宠了。”
雅各布：“……”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雅各布就这么在皇宫里住下了，每天吃不愁穿不愁，唯独一点，他除了吉尔伽美什以外谁也见不到。
那个锁链，拥有禁锢拥有神性之人的力量。雅各布尝试挣脱过许多回，才发现这个能力。
作为地狱之王的长子，雅各布无疑是拥有神性的，而且是极为纯粹的神性，当然，是纯粹的黑暗。
但就算他被困在这里，耳目也是极其灵通的。
雅各布已经盘算好了，他打算趁着那位流言中的“神代最强武器”来到乌鲁克，与吉尔伽美什相见时，趁机”走。
只可惜，日子一天天过去，整整五年，雅各布除了听到恩奇都还在过来的路上之外，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雅各布：你怕不是个蛇皮精：）
“在想什么？”吉尔伽美什走进寝殿，声色是难得的温柔。
最近吉尔伽美什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脾气越发暴躁，进来就是一番粗暴利落的纠缠，非要逼得雅各布把他做晕过去才肯罢休。
“在想您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雅各布睨了他一眼，说。
吉尔伽美什的灵魂并不纯粹，虽然也算上等，但他都是只要最好的，这样的灵魂他连尝都懒得尝一口。
而且，这具身体雅各布也差不多玩够了，对吉尔伽美什的态度自然也越来越敷衍。
吉尔伽美什也是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一口一个“杂种”，到后面的充耳不闻，我行我素。
雅各布现在就想着离开了之后到哪里去浪。
吉尔伽美什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全知全能之星已经将雅各布的身份给他透得个清清楚楚。
西方地狱的统治者，撒旦的长子，虽然在人界化名为Giaco（雅格），但真实的名字却是Giacobbe（雅各布）。
——他随时都有可能逃走。
吉尔伽美什清楚他有这个能力。
吉尔伽美什对雅各布的控制欲越发上升，一开始只是不让他与其他人见面，现在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黏在他旁边，完全不顾雅各布的冷嘲热讽。
不过，吉尔伽美什的灵魂是不是变得诱人了点？
雅各布奇怪地看了骑在自己身上的金发男人，吉尔伽美什攀着雅各布的肩膀，发出性感地喘息，和平常毫无区别。
雅各布撇开眼，只当做没看见。
不过没过多久，雅各布终于得到了新消息——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在城外打起来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雅各布在殿里待了五年，这个锁链的解决方法也差不多摸索出来了。只听见“咔哒”一声，雅各布终于从锁链中脱离了出来。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雅各布将在离开的时候顺走了吉尔伽美什的一个饰品。
——那是一个通体黄金，眼中镶嵌着两颗红宝石的蛇形耳坠。
“唔……”雅各布缓缓睁开了眼睛，贤王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贤王温柔地按摩着雅各布的太阳穴，道：“睡醒了？”
雅各布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是啊……还做了个好梦。”
“你没做什么手脚吧？”雅各布笑着问他。
贤王微笑不语。
之后发生了什么呢？他跑到各个不同的世界游玩，差不多快把人忘记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半神的灵魂变得美味至极，狂傲不羁的气质倒是一点没变。
却刚好戳中了雅各布心动的点。
吉尔伽美什抓住他的手，说：“终于……找到你了。”
明明只是那种关系，却被人如此放在心里，即使是雅各布这种铁石心肠也不免动摇。
吉尔伽美什留在了雅各布身边。
做到了对雅各布所承诺的，不打扰雅各布的狩猎，不耍脾气，以及听话与顺从。
——狮子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只为了留在主人的身边。
雅各布打开门，吉尔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默不作声。
雅各布揉了揉他的头，说：“走吗？”
吉尔的眼睛亮了亮，用力地点点头，道：“嗯！”
贤王向他们挥手，算是告别。
“下个世界见。”他说。
雅各布也笑了一声，回道：“下个世界见。”
——下一次见面，就是完完整整的吉尔伽美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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