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机密档案

    “像人类又不像人类男孩儿”卫桓重复了一遍,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正巧扬昇也想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那个除妖师”

    “除妖师”阿祖琢磨了一会儿, “欸原来他是除妖师啊, 我说怎么之前我碰见他追在一只魔化山蜘蛛后面, 弄半天是除妖。”他看向卫桓, 手比划着，“他是不是生了一对绿眼睛头发很黑, 有点长”

    卫桓点头, “没错，就是他。”

    他觉得有些惊讶，原来这个人竟然是比自己更早逃出来试验品, 难怪他脚踝都是金属做，果然是人造产物。他又转过头问阿祖, “阿祖, 你那儿还有没有别消息你们是怎么查到”

    阿祖打开自己电子档案, “我们有部分成员潜伏在137研究所, 监听了他们开会内容, 提到了第一个逃出去试验品，所以我们后面就着手去查了一下, 但是编号和你不一样。”虚拟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档案, 他转给卫桓看, “你看, 就是他。”

    果然，屏幕上照片是一个绿眼睛男孩儿。

    “这比我见到他时候小多了。”扬昇开口，“这么早就逃出来了”

    卫桓盯着屏幕上照片，心下已经了然，这份档案上他和七年前卫桓在反突击战上救下他年纪相仿。虽然他当时救下来，暂且保住他一条命，可这个孩子还是没有逃过劫难，大概是战后被带走到137，成为了实验材料。

    “可是，”阿祖又道，“他和你实验应该不太一样，你这个是人类基因副本再造，可他好像不是，按照他编码来看，他应该是妖傀计划试验品。”

    “妖傀计划所以这个除妖师其实是妖傀这也就解释得通他作为一个人类为什么会有那么强战力了。”扬昇想了想，“可是他为什么会有神智呢目前为止我们遇到妖傀没有一个是有自己自主意识。”

    陷入沉思卫桓忽然想到了什么，“扬昇，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这个年轻除妖师身上有被净灵过痕迹。”

    扬昇点头，“没错。”

    “你觉得他自主意识会不会和净灵有关”

    卫桓这个问题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扬昇一拍手，“对啊，你这么一说”不过他又再仔细一琢磨，“但我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妖净灵，都是直接杀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倒也是。

    他真有净灵力吗

    “不管怎么样，这可能是我们帮谢天伐恢复心智一条路子。”卫桓用力抱了一下阿祖，“你可帮我们大忙了”

    他这一抱，忽然感觉什么东西从后脖子里钻了出来，熟悉又久违嘤嘤嘤再度在耳边响起。

    “欸你怎么回来了”卫桓松开阿祖，伸出手指接住小毛球。

    “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都是小事儿顺口一提罢了。”阿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圆寸，还特地冲小毛球打了招呼，这次他可不害怕了，“你好啊，诶你是不是又变小了”

    小毛球一听，立刻气鼓鼓变得老大，大到卫桓手指都承不住，“哎哎哎太重了，你悠着点儿。”

    “嘤”小毛球又跟个被放了气气球似，瘪了回去，好像还有点儿不太开心，沿着卫桓手臂钻回他后脖子。

    阿祖问道，“啊对了，清和现在还好吧，感觉这两天他都好忙，我给他发消息都没回。”

    “他忙着找杨疏呢。”卫桓拍了拍他胳膊，“我们现在得去办件重要事，你们忙，回头联系”

    “要帮忙就告诉我”阿祖朝着他们离开背影大喊，看见卫桓最后朝他挥手，然后走进红色结界圈里，两人消失不见。

    小治走上来，“阿祖，刚刚那两个是妖吧那个个子高身上穿得可是山海教官服呢，你居然可以认识山海人。”听见小治这么说，阿祖颇为得意，“对啊，不止呢，看见那个穿便装没，他是山海学生，全山海唯一一个人类学生我阿祖可是他救命恩人。”

    “你太厉害了苟富贵勿相忘”

    卫桓带着扬昇来到了之前那个空童酒馆，可这里空空如也，连之前摆在小院子里桌子都收走了，显得分外萧条。

    “上次我和云永昼还在这儿吃了东西”卫桓自言自语，走到了那个后厨，撩开帘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扬昇也跟着过去，手指头在后厨台面上摸了一把，厚厚一层灰，“这起码一个月没人来了。”

    扑了个空，其实卫桓也早有预料。

    “我现在算是搞明白他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了。”扬昇双臂环胸，“弄半天他就是从137逃出来。挺刚啊这小子，居然留在暗区没往别地方去，还干起除妖这一行了。”

    “他应该也是黑户，去不了凡洲其他地方。”卫桓想到他身手，一看就是有过训练，之前景云都怕他，“这么多年他能在暗区这样龙潭虎穴里活下来，是真有本事。”他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他之前跟我说过，他不是一个人。”

    扬昇不解，“什么意思，他不是人他本来就不是啊，不是妖傀吗”

    “不是。”卫桓仔细回忆，“我和云永昼不是来这儿吃面吗他一副爱答不理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做生意，后来还赶我俩走，说什么，我养父要回来了对，就是养父。后来我们走掉之后，在街角撞上了一个酒鬼，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暗示，我当时就觉得他是用酒气在掩盖身上灵气。”

    扬昇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所以他不是除妖师，那个和他一起生活人才是。”

    卫桓打了个响指，“一定是这样，而且你不是说了，他身上没有净灵之力却有净灵过痕迹，这样逻辑就自洽了，给他净灵本来就不是他自己。”

    “所以当年除妖师果然没有被灭族”卫桓找了张没被搬走椅子坐下，扬昇也跟着坐下来，“现在我们得去找那个除妖师呗可是我俩当时也太小了，这些事儿全都是听说，也不知道真假，妖域现在消息还封锁紧。”

    “能抓住人就好了，让景云占个瞳就什么都出来了。”

    扬昇不乐意地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景云就是你逼供工具啊，他每次弄一次占瞳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你以为就你心疼啊，瞧你这护食样儿。”卫桓垂着头叹了口气，“我这不说说嘛，还没抓着呢。”

    正说着，小毛球又从他后脖子往外钻，这次还拖着一个小包袱，和上次一样，哼哧哼哧地从他后脖子挪到他手臂上。卫桓见了，笑道，“哟，合着这么就没见您又去收破烂了，我瞧瞧，这么久您又收了那些破烂啊”

    小毛球听了之后又变得气鼓鼓，扬昇还笑，“他还不高兴呢他。”

    “他不高兴时候多了去了，动不动就玩儿消失。”卫桓手指比到他跟前，就差把小毛球弹走，“你以后还一声不吭就玩儿消失吗”

    小毛球委屈兮兮地嘤了一声，把气消了。

    “你不在这些年他都是跟着云永昼。”扬昇道。

    “真”卫桓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是云永昼收养了他，“我还以为他就在山海里找了个地儿躲着呢。”

    扬昇摇摇头，“这样小毛球精怪大部分都是靠吸收大妖怪身上一点妖气过活，他当时缠着你，可能也是觉得你身上妖气好闻，喜欢你妖气，想寄生在你身边。后来又缠上云永昼，可能也是喜欢他妖气。”

    这样啊。卫桓心里想，这小东西还挺识货，一眼就相中了整个山海顶好俩妖。

    “所以你走了之后，他没了可寄生主人。”说着，扬昇想起了什么，打开了一个视频，“这是不豫之前发给我，你走之后他帮你整理东西录下来。”

    卫桓一边用手揉着小毛球，一边抬头看视频。屏幕里面小毛球和现在油光水滑样子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像是缩了水又被雨打风吹了很久似，小小，很干瘪，趴在苏不豫叠好衣服上。

    他听见苏不豫温柔声音，“小毛球，这些东西我要拿走了，我带你去别地方好吗”

    “这上面已经没有多少妖气了。”苏不豫用手指碰了碰他，小毛球吓得直缩起来，很小声嘤了一声。

    “你不喜欢我妖气没关系，我带你去找新主人，你喜欢哪个就找哪个。”苏不豫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你主人去很远很远地方了，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了”

    小毛球就是紧紧粘着，哪里也不去，苏不豫就陪着他坐在床边，说了好久话。

    视频结束了，卫桓心里发酸。这个小毛球并不单单只是为了生存，他是真心把自己当做是他主人。

    卫桓温柔地用指腹轻轻蹭了一下小毛球，他舒服地嘤了一声，眯起眼睛。

    扬昇道，“后来这个小毛球已经变得只有黄豆大小了，动也不动，眼睛也没有了。吓得不豫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最后是云永昼带走他了。”扬昇笑起来，“也是稀奇，他还就认云永昼，刚往他手心一放，金乌妖气一下子就把他救活了，跟下了水干蘑菇似，一会儿就蓬起来了。”

    “可怜小东西。”卫桓把他放在手掌心，轻轻揉着他，又亲了一小口，“我以后会好好养你。”

    小毛球被亲了一下，突然间就膨胀了，涨得有一颗保龄球那么大，卫桓得两只手才接住，但就一小会儿，他又“呼”地一下子放了气，气体轻飘飘地把他冲到半空，摇摇晃晃落回到卫桓手心。

    “瞧把他高兴，小破袋子都不要了。”扬昇吐槽了一句，谁知那小毛球竟突然想起来，蹦跶着粘住那个小袋子，粘牢之后就开始抖搂。

    “你抖啥”扬昇怕他抖到地上，两手接着，没一会儿，一根黑色弯弯绕绕灯丝掉了出来。

    “哦他又帮我把长明灯娘找来了”卫桓有些激动，果不其然，噗噗两声响，那根黑色灯丝周围出现一股股青烟。

    扬昇呛得直咳嗽，伸手挥开烟雾，手掌心上出现一个巴掌高漂亮女孩儿，穿着一身明艳红装，她有礼地朝扬昇行了个女儿礼，又转身向卫桓行礼，“先生，又见面了。”

    “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客气。”卫桓干笑了一下。

    “您宠物又一次大费周折请小女子来，”灯娘彬彬有礼道，“小女子原是不想来，上一次若不是小女子急中生智，怕是要被那金乌给抓住。”

    想起上一次事儿就好笑，卫桓这回可有底气了，“你放心，金乌这次不在，他就是在也不敢做什么。”

    扬昇嘲笑道，“哟，这会儿倒是不怂了。”

    灯娘将信将疑，瞅了一圈确没有金乌影子，小毛球啪叽啪叽弹过来，“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灯娘点点头，“原来如此。”她朝向卫桓，“您宠物是特地找了金乌大人不在时候带我来。”

    “还挺机灵。”卫桓揉了一把小毛球，“话说回来，我这次是真有问题要问你，小灯娘，你活了这么久，知不知道除妖师事”

    “除妖师”长明灯娘缓缓复述一遍，然后吓了一跳，“您为何要问除妖师”在扬昇手掌上连连后退，扬昇怕这个神经大条灯娘摔下去，又赶忙用另一个手掌接在后面。

    “我需要找到他。”卫桓宽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不告诉他是谁告诉我。”说着他抓住灯娘两只小拇指大小手，“求求你啦，你就再帮我一次嘛，你看他都大老远把你给请过来了。”小毛球也跟着疯狂抖动身上毛毛。

    灯娘叹口气，“好吧，我就告诉您吧。”

    扬昇笑起来，“心肠真软。”

    “您知道，从古至今人类与妖族都是并存，除了上古时期大妖怪血统，许多要都是世间万物吸收灵气而成，妖可以修灵气，人也同样可以。”

    灯娘在扬昇手掌心缓缓踱步，“但人与草木鸟兽不同，人本来就是万物之长，他们灵气固化在身体里，与世间游散灵气隔绝开来，以维持平衡。”

    “除了有一种人类，他们灵气是寻常人类数倍甚至数十倍，这样力量使得他们可以做普通人类力所不能及事，妖族成长起来之后，威胁到了人类生存，所以这些灵气深厚人类也站出来保护自己族人，他们就是一开始除妖师。”

    “但是，这样人类在整个凡洲是凤毛麟角。几百年前人类与妖族势均力敌，正是因为那个时候是除妖师家族鼎盛期，他们拥有四个强大通灵除妖师，非常厉害，几乎可以制衡妖族大部分大妖怪。”

    扬昇似乎听说过，“那个时期凡洲和妖域版图好像是一半一半。”

    “您说不错。”灯娘挽了挽自己过长袖子，“当时因为除妖师存在，人类社会非常安定富足，大家都十分崇拜除妖师家族。不过说来唏嘘，这个家族也真是从那个时期开始由盛转衰。”

    “为什么”

    卫桓问道，“难道是因为内部争斗”

    灯娘脸上露出赞许神色，“您说对，这四个除妖师因为利益而分道扬镳，一个家族分裂成四个，彼此不相往来。借着除妖师一族内部分裂机会，妖域许多妖怪开始发动攻击，各个击破，这场除妖师与妖族角力持续了两百多年。”

    “这就难怪，”扬昇道，“本来除妖师就是人类，人类寿命几乎只有大部分妖怪三分之一，加上通灵儿出生概率也不大，这样耗下去很难耗得过妖。”

    “是。妖域妖非常忌惮除妖师灵力，因为这是真正可以对妖产生毁灭性伤害人，所以一直赶尽杀绝。在您二位出生时代，除妖师家族已经完全覆灭。”

    卫桓一惊，“不对啊，你确定是完全覆灭”

    “小女子确定，”刚说完，灯娘又有些不确定了，从袖子里逃出一本厚厚小小笔记本，翻了又翻，“容我再看看”哗啦啦翻了好久，灯娘终于找到，她将手中笔记递到卫桓跟前，踮着脚，“您看，就是这里。”

    卫桓用地铁老头看手机表情，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但那字真是比蚂蚁还小，他泄了气，“灯娘，我给你买一电脑吧。”

    “总之，在可以查询到历史记载中，除妖师家族确已经覆灭了。”灯娘将小破本子收回自己袖子里，整理了一下前襟，“而且是政府军完成。”

    “政府军”

    卫桓忽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扬昇，扬昇也反应过来，“政府军话不应该是你爸妈”

    “可、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爸妈去打过除妖师啊。”卫桓又问，“灯娘，你确定没有搞错”

    “小女子只记得小女子过所有书，倘若书上写是这样，小女子便就是这样记。”

    扬昇又问，“所以，二十年前政府军杀光了除妖师家族所有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灯娘点点头，“小女子查到书中是这样记载。”

    卫桓问道，“什么书”

    灯娘摇摇头，一副不敢开口样子，犹豫半天只提到，“这样子记录机密任务书您说”

    “妖域联邦政府军任务档案”卫桓父母毕竟都是政府军军官，这些还是知道。

    灯娘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吓得直往后躲，“灯娘不知道，不是灯娘说。”

    扬昇也开始套话，“哪一册”

    “这个您出生两年前发生这件事，日期约摸和现在差不多。”

    扬昇拍了一下卫桓手，“星轸六年九月那一册。”

    “小女子什么都没说。”灯娘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倘若有人问起，您可千万别说是小女子说。”

    “放心。”卫桓想了想如今他们近况，“你是山海教官，不中用，我是山海学生，更不中用，能帮我们找到这种政府军机密档案”

    扬昇飞快接道，“只有你老公了。”

    卫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