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尚书府。
“岂有此理!姓王的明显不安好心,胆敢觊觎我的闺女!”叶父回府,一听来龙去脉,顿时火冒三丈。
四姨娘安慰说:“老爷消消气,妾身倒觉得那个王公子不错。”
三姨娘呛声道:“四妹的意思是,我们堂堂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就只能配个穷小子吗?四妹,我看你也是不安好心吧。”
“你——”
“你们给我闭嘴!”叶父怒道,“我的闺女就算终身不嫁,也绝不嫁阿猫阿狗!”
两位姨娘见叶家家主发怒,灰溜溜地闭上了嘴。
只有二夫人听言,劝道:“老爷,您先冷静下来,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叶妘突然出声:“我的确可以不嫁,一辈子陪在爹爹身边。”
你说她规规矩矩做个尚书府的贵女,看着男女主当皇帝当皇后,那不是两全其美嘛。可惜,为了以防万一,叶妘必须按原文嫁给四皇子。否则又改变了什么剧情,她就永远回不去。
叶父听乖女儿的话,心情顺畅了不少。不过想到闺女清誉受损,就浑身来气。刚才说的是气话,叶父当然希望闺女能嫁个如意郎君,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叶父道:“阿妘是要嫁人,但绝不能嫁给心怀不轨之人。”
二夫人担忧说:“只是如今这情况,不好处理。一下午的时间,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妾身派了府中人压制,却没能压下来。好在妾身与王公子达成约定,等殿试后再议婚事。就是不知殿试后,该怎么应付他?”
叶父一听,火气止不住往外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姓王的小子真敢再来,就给我乱棍打出去!”
越想越气人,叶父说:“你们都散了,阿妘留下来。”
叶妘和叶父相对而坐,不发一言。宠女如命的叶知清耐不住,率先开口道:“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顺其自然呗。”叶妘没心没肺地回道。她想通了,这件事只要不牵扯男女主就好。
“你这丫头,这可是关系你的终身大事。”叶父嗔骂,话一转,“这件事明显是有人算计你,你爹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尚书府头上动土!”
叶妘露出甜甜的笑容,亲昵地说道:“我就知道爹爹最疼女儿,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叶妘又道:“倒是爹爹,您最近得多注意安危。流言传得又沸又猛,连尚书府都压不下来。女儿猜想,怕是其中有人捣鬼。他们来者不善,最怕是冲着您来的。”
“你爹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不需要你这小丫头片子来操心。”
“对,爹爹做事,女儿放心。”
叶父目光微沉,对方不是纯粹诋毁闺女清誉,反而渲染成千金小姐和寒门书生的情深意重。敌暗我明,对方不简单呀,势力只怕在尚书府之上。
…………
“调查如何?”周锦煜阴沉着脸,哪有平日的风流之态。
“属下打探到,今日府上送去礼后,尚书府就接见了那位姓王的考生。此人叫王远,是个穷书生。他咬定说与叶小姐有私情,但叶小姐否认。奇怪的是王远未出尚书府,二人的私情已经流传开了。属下无能,未能及时止住流言,也未能查到幕后凶手……”
赵瑾沉声道:“再去查!”
“是!”
陆良皱眉道:“殿下,既能逃出暗卫的追踪,又令流言传得迅猛,此人势力不可小觑。这件事可能是叶尚书得罪了人,所以拿叶大小姐开刀。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就算想攀龙附凤,也不敢正面挑衅尚书府。马上要殿试,考生闹这一出,叶尚书难辞其咎。我最怕,还会影响到殿下……”
“除了老四,还能是谁。近日我和叶尚书走得近了些,他怕是担忧了。”
周锦煜一脸嘲讽,母妃说最近贤妃因为科举之事没少发脾气,他们最怕皇后的势力倒戈这边。若他能和叶妘成亲,尚书府还能不帮女婿吗?
可周锦煜最担心的是,别人以为他是为了势力才拉拢尚书府。殊不知他的一颗心,全系在了小姑娘身上。
陆良道:“如果能和尚书府联姻,必是殿下的助力。如今搞这一出,真是可惜了……”
与人有染的贵女,怎能与殿下相配,又如何能母仪天下。
周锦煜阴沉沉地盯着陆良:“她是被陷害的。”
陆良被他盯得发怵,难道殿下真看上了叶家大小姐?
周锦煜喃喃自语:“把她牵扯了进来,不知她怎么样了?”
呃,不担心正事,反而担心女人,这还能成大事吗?陆良心道,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
第二日,金銮殿。
“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这时,某位大臣出列上前:“启禀皇上,臣听闻叶大人的千金与男子作出私相授受的出格之举。子不教,父之过。何况,叶大人身为礼部尚书,负责春闱事宜。这名男子是今年应考之人,不得不令人多想。”
叶知清听得七窍冒烟,什么事都能淡定,但除了掌上明珠的事。刚想出来反驳,却被骠骑将军苏信抢先一步。
只听苏将军回道:“启禀皇上,王御史所言诧异。都说是听闻,怎可当真。谁不知叶府小姐蕙质兰心,怎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再说,叶小姐见多了品貌出众的名门公子,又怎会看上出身低微的寒门小子。”
顿了一下,苏将军又道:“至于春闱之事,是叶大人与五皇子共同操持,王御史是在质疑五皇子的品行吗?”
周锦煜听到此处,晦暗的脸上多了几分委屈:“父皇,儿臣和叶大人为了春闱之事尽心尽力,绝不敢徇私舞弊。王御史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像愚民一样偏信市井流言。”
闻言,王御史吓得一身冷汗。他只是想弹劾叶知清罢了,可不想得罪受宠的五皇子。
“五弟,流言不是空穴来风。”四皇子呛声,不知是说叶家小姐,还是说徇私舞弊之事。
又有大臣说:“启禀皇上,四皇子所言甚是。臣听闻叶家小姐与考生不清不楚,坊间皆传二人情意互通。本是私相授受的丑事,却被渲染成理所应当,背后定有人粉饰太平。”
这粉饰的某人,直指叶知清。
叶父恼恨,敌人太奸诈,竟在这儿等着呢。以退为进,既坐实闺女罪名,又趁机弹劾自己。他闺女清清白白,无辜扯进祸事,贼子太可恨!
“皇——”
“父皇。”周锦煜突然出声,“儿臣认为这是有人蓄意陷害。若流言属实,那名考生怎会贸然去叶府提亲。公然说出私情,不仅伤害了叶小姐,又令叶大人处境难堪。”
“五弟,男女之事你不懂,一时冲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听到此处,老皇帝发言:“好了老四,此事朕自有定夺。叶爱卿——”
“臣在。”不容易,叶父终于说上了话。
“你家闺女的事本是你的私事,却牵扯了今年考生。只希望爱卿约束好家人,不要让家事影响到朝庭大事。”
叶知清听言,严肃回道:“臣和臣的家人行得端,坐得正,不惧宵小流言。”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一切等殿试后自有定夺,退朝。”
金銮殿外,百官陆陆续续下朝,叶知清和苏信并肩而行。
苏信道:“知清,此事你要怎么处理?你可不能让妘丫头受欺负!”
苏信特别疼爱外甥女,越发恼恨背后耍阴招的小人。
叶知清无奈道:“还能怎么处理,只能静观其变。”
“哼,你不行,还有我这个做舅舅的。要是让老夫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作祟,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路过的四皇子不着痕迹地冷笑,好像无事发生抽身离去。
随后的周锦煜挑了挑眉,让人猜不透想法。
…………
昨日殿试放榜,那位王公子确实有几分本事。虽未进士及第,却在二甲之列,今日怕是会来府提亲。
为此,醉心公务的叶父难得休了次假,在府里等着这个祸害闺女的罪魁祸首。
皇城街道上,一行乐师开路,一路上吹吹打打,好生热闹。
“这是谁家要迎亲?”一个妇人好奇地询问旁人。
“什么迎亲,这是提亲。马上的男子就是和叶家大小姐有染的人。”另一个中年妇人接话,显然关注了叶大小姐的八卦。
“你说的是叶尚书的闺女吧?我也听说了,这叶大小姐和男人私定终身,不知廉耻。”又有人轻蔑地说。
有人半信半疑:“不会吧,叶大小姐善良温婉,怎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
“怎么不会,我跟你说,人不可貌相。”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叶大小姐美丽善良,是个大好人。她和王公子郎才女貌,是真心相爱的。昨儿我才在茶楼听了他们的爱情故事,说书先生讲得可好了。”有一个稍微年轻的少妇打断他们的谈话。
“是吗?那你快说说,他们怎么相爱的?”
“我跟你们说……”
街上之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妇人,最爱的就是这种八卦艳事。
叶妘被拘在府里,叶父命令她不准露面,一切交给他做主。
叶妘在屋里走来走去,见采青回来,问道:“怎么样?我爹把那人撵走了吗?”
采青喘气道:“那人乱攀关系,被老爷堵在叶府门口呵斥。但他当众拿出锦帕,非说和小姐两情相悦。说、说老爷棒打鸳鸯。那些个看热闹的人起哄,全站在了他那边……”
叶妘搅着帕子,说:“走,我必须出去看看。”
叶妘刚到府门口,就听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
“叶大人,王公子痴心一片,是个不错的归宿。”
“世间难得有情郎,叶大人就成全他们吧。”
“对对对,成全他们!”
听见百姓议论纷纷,能言会道的叶父气得哑口无言。
看热闹的四姨娘在旁偷笑,她就希望叶妘嫁得不好。谁让她在家受宠,老爷总是一味的偏袒。三姨娘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叶妘嫁得怎样和她无关。
“这位公子好生不要脸,竟公然诋毁我的清誉!”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百姓的议论,叶父转身,只见叶妘俏生生站在门口。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向来疼爱闺女的叶父,第一次严厉地向叶妘命令。
叶妘直视父亲,目光坚定:“女儿惹出来的事,应该由女儿自己解决。”
叶妘看向周围的百姓,冷笑道:“我叶妘不认识这位王公子,亦没有送过他什么锦帕,谁知他从哪儿弄来的赃物。总之,我叶妘不会嫁给满口谎言的奸佞小人。”
叶妘掷地有声:“我叶妘宁愿长伴青灯古佛,终身不嫁!”
“阿妘……”
叶父听闺女说出长伴青灯的话,心就像针扎一样疼。周围百姓听了叶大小姐的放话,一时沉默不知该相信谁。
这时,一名男子突然现身。
此人书生打扮,却没有书生的文弱之气。从容淡定地上前,清风明月。
叶妘疑惑地望过去,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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