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洗尘,草木青翠欲滴。
窗棂前,女子修长白皙的素手灵动地拨动琴弦,清脆悦耳。黄鹂在枝头婉转啼唱,仿佛应和女子的幽幽琴音。
叶妘从皇宫回府数日,每日待在府上做一个宅女。每当这时候,她就想回家,想WiFi!
一曲终了,叶妘端起温热的茶水润口。再坚持吧,坚持就是胜利!
“小姐,您弹得真好听!”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一脸崇拜地望着叶妘。
叶妘刚奏完一曲,遂受到头号忠实粉丝的追捧,莞尔一笑道:“你每次都这么说,就不能换个词儿吗?”
采碧添茶,脑残粉采青辩道:“因为小姐每次都弹得好听呀!”她没念过书,想不出什么高雅的词形容。
采碧采青从小在叶妘身边伺候,主仆三人感情深厚。
此时,赵嬷嬷进屋,回道:“小姐,府上有人送来了礼。二夫人差人来,请小姐去前堂。”
顿了一下,赵嬷嬷道:“好像送礼的还不只一人。”
叶妘柳眉微蹙,送礼的不只一人?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及笄后发生的事,多半又是上门提亲的。但爹爹吩咐过,今年的提亲者一律拒绝,二夫人又怎会把她唤过去?
想不通,叶妘只好带着丫鬟前往大堂,一探究竟。
叶妘母亲苏氏是叶知清的原配夫人,叶父叶母相敬如宾。怎奈红颜薄命,苏氏在叶妘三岁时便病逝了。苏氏过世后,叶知清并未续弦,但纳有三个姨娘。
其中二姨娘育有一双儿女,三姨娘无生养,四姨娘已有五个月的身孕。
现在叶府管家的,是生有唯一男丁的二姨娘。因其持家有道,赏罚分明,府中之人都尊称一声二夫人。二夫人颇得叶父看重,据说等叶妘出阁,二夫人就会被扶正。叶妘也尊重处事公正的二夫人,希望她出嫁后父亲身边能有一个得力之人照顾。
叶妘刚到门口,就发现屋中摆了几箱红绸装饰的箱箧。这种东西早在两个月前叶妘及笄时,就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叶府。后来不堪其扰,叶父发话要多留闺女两年,暂不婚嫁。
“二娘,三娘,四娘。”叶妘上前,一一问礼。扫了一眼堂中的陌生男子,复望向二夫人,明知故问道:“不知二娘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上座的二夫人还未开口,反是堂中的陌生男子先接话:“妘儿,我是来提亲的。”
叶妘眼神闪动,此人是谁,原文里有他吗?
“承蒙公子厚爱。观公子衣着是读书人,应知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我们非亲非故,公子慎言。”
妘儿是他叫的吗!
四姨娘笑着打趣:“哎呦,早晚是一家人,妘丫头何必计较这么多!”
叶妘心中不解,直觉此话不怀好意:“四姨娘这是何意,这位公子是我叶家的亲戚吗?”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四姨娘满面春光,仗着身怀有孕,开始作威作福。谁叫老爷总是偏疼叶妘,她最讨厌这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这次事情闹大了,看她怎么办!
四姨娘继续煽风点火:“妘丫头真是的,有了心上人,就该和家里长辈说嘛,做长辈的肯定给你张罗。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毕竟有损尚书府颜面。”
“什么私相授受,四姨娘把话说清楚。”叶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我不是喜欢四皇子吗?怎么又来一个男人?”
她这些年成为叶妘,并没有出去和男人乱搞呀?剧情君又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路人甲,本系统也不知他跑出来溜达做什么。你别管他,不重要。】
不重要就不重要吧,不是主线,叶妘静观其变。
四姨娘得意洋洋说:“你二人以锦帕定情,私定终身。虽过程不正经,但你二人的确般配。”
不给叶妘辩解的机会,四姨娘企图坐实此事:“王公子风流倜傥,春闱名列前十。虽然出身低了点,但贵在有上进心。殿试上再谋个进士出身,倒勉强配得上大小姐。最重要的是你们两、情、相、悦!”
这后四字被加重了语气,似是提醒众人。
听了四姨娘的话,叶妘可算明白了。原来不是来提亲的,而是来讹诈的。讹的不是钱财,而是她这个人。
“四姨娘休要妄言!莫名其妙的男子,拿着不知是谁的锦帕,就想毁我清誉,这算盘打得太响了吧!”
叶妘目光不善地盯着男子,长得就不是她的审美。
男子听言,焦急地说道:“妘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忘了,就是年初在佛缘寺,你赠予我的锦帕呀。你说只待我考取功名,就可来叶府提亲。如今虽未殿试,我却有十足的信心谋个进士出身。即使不能给你滔天富贵,也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听听,听听,多好的孩子呀!”四姨娘擦拭着压根没有的眼泪,状似感动。
三姨娘讽刺说:“四妹矫揉造作,不怕教坏肚子里的孩子吗?”
“你——”
不管她们的插科打诨,叶妘转向二夫人质问:“二娘一言不发,任凭此人在这儿诋毁我的清誉吗?”
闻言,二夫人无奈说道:“阿妘,王公子携你的锦帕前来提亲,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二娘查看过那方锦帕,是你独特的绣工,确实是你之物。你的婚事二娘无法做主,只能等你父亲下朝回来再行商议。”
听其解释,叶妘愤怒地向男子斥责:“我根本不认识你,从未给你锦帕,你从哪儿弄来的赃物!”
男子从袖口掏出锦帕,就怕叶妘不认账:“这正是在佛缘寺,妘儿亲手交予我的。”
叶妘一看,差点气得跳脚:“这锦帕明明是我在佛缘寺,给一个受伤的小孩儿包扎用的,怎会落到你的手里!”
“妘儿,你怎能骗人呢。”
“采青,小姐说的可属实。”二夫人打断王公子的话,询问随叶妘上香的贴身侍女。
“啊?是……是……”采青磕磕巴巴,眼神闪烁。
四姨娘咄咄逼人:“这丫头明显在撒谎,为她家小姐开脱!”
采青吓得双膝跪立:“奴婢……奴婢……”小丫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解小姐之困,急得快哭了。
叶妘维护道:“四姨娘不要为难采青,她只是为我着想而已。当时我是独自在后山散心,遇见了一个摔伤的小孩儿,她并不知情。”
叶妘恼怒男子,却静下心来,先解这眼下之困。
“这位……”
“王公子。”四姨娘“好意”提醒。
叶妘道:“王公子,自古以来,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做主。今日不巧,家父未在家中。若公子真心求娶本小姐,自该三书六礼,规规矩矩走正道。我父亲贵为礼部尚书大人,最讨厌心术不正之人!”
叶妘话里话外威胁,来他们尚书府讹诈,得掂量掂量后果。
“自是,自是。今日匆忙,实乃求娶心切。改日三书六礼必不少,我定不会委屈了妘儿。”
见其嘴硬,脸皮比城墙还厚,叶妘无语凝噎。扫了眼大堂的东西,说道:“这些聘礼,请你抬回去,我们尚书府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我知道聘礼有点少,不过妘儿放心,我自当发奋考取功名,不负你我之约。”
这厚脸皮,叶妘真想给他扒下来!
“二娘,我身子不适,剩下的事您随意处理。我叶妘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小人泼脏水。”
不理会众人,叶妘拂袖离去。跪着的采青赶紧爬起来,跟上自家小姐的步伐。
走出门前,叶妘再次说道:“我们尚书府不是阿猫阿狗可以得罪的!”
哼!她可以说她爹是“李刚”!
…………
“气死我了!”
叶妘气得用小拳拳捶桌,反而把手给打疼了。这种油腻腻的男人从哪儿冒出来的,污了她的眼睛!
“小姐不必动怒。等老爷回来,自会为小姐做主。”采碧奉上清茶,给叶妘降火。
“呜呜呜……都怪奴婢没用,害了小姐……”采青自责地哭道。
叶妘安慰说:“采青,别哭了。此事和你没关系,是有人存心要陷害我。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自寻死路。”
又是一顿咬牙切齿,她都做好嫁给四皇子的准备了,从哪儿冒出的家伙捣乱。误了她回家的机会,叶妘要跟他拼命!
赵嬷嬷进屋,见大小姐生气,劝慰道:“小姐,前堂的事,老奴听说了。这种人是在自毁前程,我们甭理他。得罪了尚书府,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小姐的清誉怕是有些影响。”
“清者自清,我不惧宵小流言。相信我的,总会相信我。我堂堂尚书府大小姐,不需要这些虚的。”
说的也是,尚书府小姐岂怕这点挫折。赵嬷嬷知道自家小姐和其他闺秀不同,不拘泥于世俗眼光。只是有时流言害死人,尤其是那些无权无势之人。好在,小姐不是一般人。
门外有仆人通报:“大小姐,二夫人的侍女送来了礼。”
礼?怎么又是礼!
二夫人的侍女道:“大小姐,这是五皇子差人送来的。”
一株同花异色的牡丹含苞待放,一半粉,一半紫。若是等其完全盛开,必定惊艳四座。
二乔?五皇子还真送来。
若这礼送在平时,叶妘肯定高兴,毕竟花儿好看。但今儿恰逢我们叶大小姐不高兴,触了霉头。
你说他堂堂一个男主,给她这个女配送什么礼。要送就送女主,赶紧给她恩爱!
赵嬷嬷道:“好端端的,五皇子为何送礼给大小姐?”
吃饱了撑的,叶妘腹诽。
“五皇子差人送来了信阳毛尖,说是感谢老爷这段日子对他的教导。还有茉莉龙珠,是特意送给府中女眷的。至于这盆二乔,五皇子知道大小姐喜欢牡丹,恰逢府里二乔含苞,遂一并送来给小姐。”
赵嬷嬷道:“知晓了,礼收了。五皇子那边,烦请二夫人转达大小姐的谢意。”
“是。”
打发走二夫人的侍女,赵嬷嬷夸道:“这五皇子想得周到,还专门给女眷准备了礼物。”
赵嬷嬷打开茶叶罐子,笑道:“小姐,这是上等的茉莉龙珠,通肝明目,最适合女子。”
明目?她看是瞑目吧!
先来个姓王的,又来个真王,通通都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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