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精神力的剧烈震荡致使脑浆宛如被煮沸了一样,几乎要咕咚咕咚的冒出泡。
但嘴里说着要人扶的厉若海却未等李东南行动,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稳稳当当的前行了三步。
视野尚未恢复,灵觉亦是混乱的,但他知晓半尺前便是圆凳,故而解下背负着的兵刃,旋身坐下。
他一手握着杵在地上的丈二红枪,一手将李东南扯到自己的怀里,叹息般轻斥道:“兔崽子。”
李东南侧坐在他的大腿上,抬手环住他的颈项,故意曲解道:“郎君要狎玩人家这个娈童么?”
兔舐毫而孕,及其生子,从口而出也。故而,兔崽子亦可指兔儿爷、小相公、娈童,没有毛病。
厉若海眉头紧蹙,愀然不悦道:“别乱说。”
高视阔步如他,骨子便对贵贱尊卑、礼法教条多有不屑,自然不会觉得所谓的有悖常理值得一提了。
何况断袖分桃之情自古便流传在这片土地上,视之为人伦之变,檄以讨之者有,讴歌其美好者亦有。
总归不过是世时风俗、政令所致以及各花入各眼。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心上人近乎自轻自贱的言语。
李东南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略微后倾了几寸,双肘搭在桌上,无意的翘了翘套在皂靴中的双脚。
他打量着厉若海的侧脸,轻声慢语的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何必要反抗呢?遭罪很好受么?”
系统:“……”
强行给人洗脑,把人变成对你言听计从的傀儡还不算坏事吗?
这跟捅人家一刀,还怪对方躲开有什么区别?逻辑死无全尸。
李东南笑嘻嘻的心道:“心肝儿,不要在我的地盘乱想哟。”
“哦。”系统应了一声,果断的切断了与他相连着的精神力。
厉若海一贯没有与谁争辩的爱好,因而一如既往地默不作声。
他又缓了半晌,大致平息了紊乱的精神,隔空察看了一下栽倒于地的五名道士。
未发觉到他们身上依附着游离于表层的异种精神力,于是只能暂且放着不管了。
李东南探手揪住他的耳垂,轻轻地揉了几下,软声道:“厉郎在想什么呀?”
厉若海不咸不淡的斜睨了他一眼,意简言赅的道:“密宗。”
李东南单手掩唇,佯作诧异道:“郎君可是要深入藏地,抓几个擅长精神秘法的喇嘛?”
他摆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态,语气却是轻慢的:“天下无敌的老胖胖可是会生气的哟。”
厉若海一时未能回过味,不知所谓的喃喃道:“老胖胖?”
李东南颔首道:“那个已然耄耋之年,为老不尊的老胖胖哟。”
厉若海冥思苦想了几息,才明白过来他指的应该是“魔师”庞斑。
他忆起年少轻狂时孤身前往蒙地,与犹如妖魔化身的男人遥遥对视的那一眼。
又将老胖胖三个字按在容貌维持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头上,不由得嘴角一抽。
李东南仍在揉搓着厉若海的耳垂,半掩在红唇上的手却挪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他单手捧着自己泛红的脸蛋,眼神迷离,千回百转的道:“那一日,年近八十的我遇见了年近四十的你。虽然明知你都可以给我当孙女啦,但爱情的小火苗‘砰’的一声便腾了起来,宛如老房子着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哩!”
“噗嗤。”厉若海难以自制的喷笑出声,整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虽然这样太过失礼,但让李东南这么一说,委实令人忍俊不禁。
李东南笑吟吟的凝望着难得展露笑颜的厉若海,仍是不肯罢休。
他以欧式戏剧般的咏叹调,抑扬顿挫的道:“哦,我的老姑娘,你是如此的美丽,你的大腿又白又圆,你的……”
厉若海蓦地敛去了笑意,半扶在他腰间的手抬了起来,捂在了他的嘴上。
“够了!”他皱着眉头,郑重其事的道:“诋毁女子的名节,实非君子所为。”
李东南一把拉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道:“与你何干?你是不是也跟她有旧情?”
厉若海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有,烈震北有。”
李东南错愕道:“你居然跟烈震北相好过?”
厉若海:“……”
就是因为这世间充满了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东西,他才愈发不想说话的。
李东南静默了半晌,缓慢地抬起了握成拳头状的双手,放置于胸口处。
他颦起眉心,妥协道:“看在北哥哥肤白貌美的份上,人家便忍痛与他共侍一夫吧。”
厉若海默默地扬起了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啪”
李东南不痛不痒的晃了晃脑袋,嬉皮笑脸的道:“北哥哥那身皮呀,又白又嫩,滑溜的很呢。北哥哥那双手呀,又细又长,灵活的很呢。”
厉若海无计可施,只能冷冷地凝视着他,试图用渗人的目光杀死他。
系统:“……”打不舍得打,骂又不会骂,难怪他说你只是纸老虎。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提灯拎筐,款款而至的小夫妻止步在了房门口。
他们一个福下身,一个抱着拳,整齐一致的道:“公子安好,老爷安好。”
厉若海自然不予应答,李东南嘴上不答,浮动的精神力却探入了两人的灵台。
于是,惊蛰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极有风度的侧立于门旁。
立春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小筐,风姿绰约的迈过门槛。
见立春进了屋,惊蛰方抬起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行走,形同如影随形。
两个人皆是神色端正的半垂着头,绝不左顾右盼,有条不紊的清理着残局。
惊蛰将灯笼挂在落地罩的缝隙上,一个接一个的扛起地上的道士,送回他们各自客居的客房。
立春先是收拢了桌子上的空碟,擦干净了桌子,随即走到半人多高的灯台旁,静静地等待着。
李东南霍然起身,含笑道:“哥哥,我们该回房歇着啦。”
厉若海也跟着站起身,随手将丈二红枪送回了背后的枪囊之中。
李东南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随后一摇一晃的向着房门走去。
迈过门槛后,厉若海状似无意的半侧过脸,飞快的瞟了立春一眼。
只见她用布巾沾了一下灯油,吹熄了灯,又将小瓷瓶倾倒,倒出了几滴液体。
厉若海默默地回过头,将一块块碎片拼凑成完整的形状,描绘出明早的景象。
记忆断在李东南开口前的五名道士浑浑噩噩的自睡梦中转醒,皆是不明所以。
然后,他们会发觉油灯里掺了迷药,水到渠成的为自身的短暂昏睡找了因由。
继而,惭愧大半夜打扰了主家的安宁?感谢对方还愿意将自己送到床榻之上?
厉若海:“……”想想就糟心。
穿过游廊,越过拱门,踏过石板路。
披着外袍的少年半趴在某间房屋的门缝里,对厉若海和李东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东南打眼一看便笑了起来,他举起空着那只手挥动了几下,甜声道:“烈儿。”
风行烈也跟着探出一条手臂挥舞了几下,笑着说:“师父,师娘,你们回来了。”
厉若海:“……”没回来你是见鬼了吗?等等,师娘是什么?
李东南连连点头道:“我们回来啦,你还好么?”
风行烈打量着二人,颔首道:“我挺好的,你们呢?”
李东南停下了脚步,笑吟吟的道:“挺好的呀。”
他顿了顿,又道:“我给你带了野味,明儿个让他们做给你吃。”
厉若海“被迫”止下了步伐,一脸无语的看着废话连篇的二人。
风行烈高兴的原地蹦了一下,眉开眼笑的道:“都有什么?”
他并非是在高兴对方给他带了东西,而是高兴对方心里念着他。
自己所惦记的人,也在惦记自己总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好事。
李东南歪头道:“也没什么,就是野猪、兔子还有一些野菜。”
厉若海冷冰冰地道:“还不歇着去,明早还能起身吗?”
风行烈怔了一下,鼻翼一缩,委屈巴巴的耷拉下脑袋。
他拢紧了松散的衣襟,闷声闷气的道:“哦,好的。”
李东南拧着厉若海胳膊上的肉,嗔道:“不许凶我家小宝贝。”
厉若海微不可察的蠕动了几下嘴唇,还是将涌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他并不是在斥责风行烈,他只是……罢了,说出来只会显得太矫情。
李东南自然清楚他的本意,但偶尔“欺负”一下他也不错。
他再度挥了挥手,软声道:“烈儿早点睡,娘亲爱你哟。”
“娘亲?爱?”风行烈登时红透了双颊,忙不迭的甩上了门。
厉若海:“……”
他面色如水的瞟了一眼闭合的房门,拽着依依不舍的李东南大步前行。
夜越发深了,伸手不见五指。
雨幕骤然从天而降,狂暴的敲打着窗棂和屋檐。
厉若海拭去额角残余的水珠,慢条斯理地换上了寝衣。
他步履稳定的走向床榻,蓦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李东南侧躺在床榻上,懒洋洋地答道:“丑时二刻。”
他的身上穿的也是寝衣,并非常人所穿的那种交领的白色衫子,长及脚踝的白色裤子。
而是对襟盘扣的长褂,料子轻薄的近乎透肉,长度也只过膝盖,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腿。
他稍微往里侧挪了几下,反手扯开叠在背后的锦被,软声道:“郎君,快来呀。”
厉若海欲言又止了一瞬,捋着披散的长发躺了下去。
李东南拉着锦被盖到了他的身上,人也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枕在厉若海的肩头,抱着对方的劲瘦的腰身,失笑道:“别怕,不折腾你啦。”
厉若海:“……”什么叫怕?
他挥手打出一道气劲,熄灭了灯,手指一弹,又打落了床幔,旋即阖上了眼眸。
李东南道:“含着了么?”
厉若海一动不动的躺在被窝里,呼吸绵长。
李东南道:“让我摸摸。”
厉若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略微抬起腰臀。
李东南隔着柔软的布料上下摸索了几下,捏住了卡在甬道口的玉质圆棍。
“不要害羞嘛。”他握着那一小节拇指粗细的物体,猛地向内推了一下。
“唔嗯。”厉若海不由地撇了一下头,口鼻间溢出一声宛如低吟的闷哼。
李东南张嘴咬住送到唇边的耳垂,一边用牙尖磨着,一边用舌尖舔着。
他的手指隔着布料,灵活打着小圈,含糊不清的道:“已经消肿了哟。”
厉若海难耐的抖了几下,卸力压住他的手,才道:“你方才说什么了?”
“欸?”李东南将嗓音放得更软了些,近乎奶声奶气的道:“人家忘了嘛。”
厉若海垂死挣扎道:“之前三天还没吃饱吗?”
李东南软声道:“我就蹭蹭,我不进去。”
厉若海自然是不信的,但信不信也没什么区别。
他捋了一下头发,慢吞吞的转过身,背对着李东南。
李东南趴在他的背上,兴高采烈地道:“哥哥最好啦。”
厉若海轻哼道:“有多好?”
李东南理所当然的道:“要多好有多好,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一万倍哟。”
他温情脉脉的轻抚着对方的腰腹,缓缓下滑,意有所指的低声道:“虽然外面是硬邦邦的,但是里面是软绵绵的。嫩滑的像是丝绸,润泽的像是软玉,层层叠叠的包裹着,恋恋不舍的缠绕着……”
厉若海不堪其扰的扭着腰向后蹭了几下,半启的唇齿之间吐出了几乎能烫伤人的热气。
他的喘息声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口鼻间溢出难耐的低吟声:“嗯…唔嗯…哼哼……”
李东南用湿漉漉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碾压着小巧的孔洞、圆润的伞盖,笑吟吟的问道:“要么?”
厉若海扭过头,发狠似的含住他的下唇撕咬着,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要,快点。”
“嘶。”李东南灵巧的卷着舌头,救下自己险些被咬破的嘴唇。
他大力揉捏着掌中昂然挺立的雄伟,追问道:“郎君要什么呀?”
厉若海用手背蹭掉鼻尖渗出的汗水,呼哧带喘的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李东南道:“当然是请求我掰开你的双腿,打开你的身体,埋入你的深处啦。”
厉若海迅速的捉住了他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尖在他的腕侧飞快的按压了几下。
他攥着对方气力半失的手腕,蓦地翻身而起,英姿勃发的坐在了对方的腰腹处。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明明面红耳赤,却盛气凌人的道:“深了可不好。”
李东南不动声色的咽了一下口水,笑靥如花的道:“稍浅一些更好玩是么?”
他状似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细声细气的道:“若海,不如我们多玩会吧。”
厉若海:“……”
雨点敲打着大地,大地变得湿软了。
浪潮起伏于海面,大海变得澎湃了。
仿佛永无止息之日的愉悦和痛苦接踵而至,无力抗争的人沉沦着,也怒放着。
宛如步入花期的花朵一般,在暗沉的夜色之中悄然盛开,自有销魂蚀骨之处。
妖冶的花朵红艳欲滴,花瓣上坠着露珠。
它绽放于身躯之上,也绽开于心田之间。
爱与欲,欲与爱,爱欲交织,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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