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第二十七章

小说:[综]红尘不歇 作者:天堑
    没有飘浮舒卷的云朵,没有悬于天际的金乌,但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宛如日光璀璨般的淡金色华光下,大海和天空界限模糊,蓝的既纯净又忧郁。

    时有微风习习,掀起水花朵朵,串联出波涛汹涌的海浪,涌向迷雾中的仙宫。

    仿佛无根之萍般的宫殿游弋在海上,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精细到纤毫毕现。

    任谁见了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识海中构架的幻境,但它的确只是虚幻之景。

    不过就算它是假的又能怎样?很多时候假的远比真的更加美好,也更加真实。

    悬浮于半空中的数个投影上映出不同的景象,呈半透明状的球状物晃了一下。

    第无数次感慨着自家宿主已经病入膏肓的系统调慢了其中几个影像的速度,分析记录着其中的变化。

    李东南撇开了受制于人的风行烈,正要翻身下床的时候,唤他上前受死的厉若海突兀的捅出了一枪。

    李东南单手按在床沿上,蓦地一个侧踢蹬在了枪杆上,谁料袭来的枪锋一转勾掉了他脚腕上的脚链。

    系统:“……”没想到一脸正直严肃的厉若海还挺阴险的啊,一上来就断了君上使用天魔音的媒介。

    不对,生死搏杀本就是斗智斗勇,太拘束反而容易遭人暗算。这样想着,它又继续分析起了下一段。

    威猛无双的燎原枪法之下,好似经不住厉若海一往无前的枪势和舍生忘死气势的李东南节节败退着。

    他犹如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或者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灵活的翻飞游动在枪影中,周身气劲翻滚着。

    诡秘的天魔场牵引着丈二红枪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他连续不断的用双手击打着包裹在真气中的枪身。

    厉若海当然不会任由他肆意敲打并非金石打造的枪柄,接连收枪的同时还不忘吞吐气劲划破他的手。

    这样看来,手中没有武器又无法近身搏斗的李东南始终维持在只能守不能攻的状态下,十分的吃亏。

    但是……系统解析着李东南周身真气的厚度,暗暗嗤笑了一声,将注意力投注在洒落满地的鲜血上。

    普通人和神经病的区别在哪里?

    普通人与人搏杀时必须不会刻意做出自残的举动,以至于让自身沦落险地。

    但神经病就喜欢找刺激,拒绝简单明了的路途,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系统:“……”变态!

    最后的影像中,李东南蓦地卸去了周身所有的防备,隐含期待、言笑晏晏的道:“抱抱。”

    话音未落,他便抓住袭来的丈二红枪,在顺着对方使出的力道的同时加注了不可抗拒的气力。

    “扑通”

    丈二红枪穿过了小腹,枪尖犹在震颤。冶艳出神仙的绝美少年跪倒在地,双臂向上展了开来。

    层叠的惊叫中,他仰望着厉若海,溢出血线的唇瓣开合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哩。”

    厉若海当然不会认为他真的会死,但那一瞬间自心底喷涌而出的震撼和惊慌却是不可言喻的。

    他像是握着什么烫手的烙铁一般,忙不迭的丢开了手中的丈二红枪,旋即单膝跪地。

    他的瞳仁不断的收缩着,比最美丽的黑钻石还要黝黑明亮许多的眼眸中满溢着痛苦。

    他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对方却落不下手,双唇哆嗦了几下,连话都说不出。

    李东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一手按在地面上,一手拉住对方的手:“该我了吧?”

    于是……周遭不知不觉间便已首尾相连的鲜红液体化作了两把细长而尖锐的血锥。

    混杂着真气和精神力的血锥破开厉若海的护体真气,在他的腰腹处捅了两个对穿。

    李东南歪了下头,不见血色的面庞上满是欣悦:“我的血流淌在你的身体里了哟。”

    厉若海怔了一下,在自己的小腹点了几下,神色微妙的道:“还好我尚未饮水。”

    被人捅穿了两个肾并没什么,但肾脏有所损伤必然会牵连到膀胱以至令人难堪。

    李东南惋惜了一瞬,复又兴高采烈地道:“没关系哒,我们下次再来就好啦。”

    厉若海无奈的轻笑了一声,神色间不见半分责怪也就罢了,似乎还放松了许多。

    不见得每个人的爱都是无害的,但那毕竟是爱。既然爱着,定然不愿伤害对方。

    就算伤害了对方,也会希望在捅他一刀的同时,也被他捅上一刀,那才算公平。

    无论在旁人看来有多么的扭曲和诡异,唯有公平,才能够长久的维系一段感情。

    在系统观看回放的过程中,由莫名其妙的“爱恨情仇”而引发的纷乱渐渐的止休。

    被迫围观了一场全然不留情面的“相爱相杀”的十三夜骑井然有序的分成了三拨。

    一拨前去药房唤大夫,一拨护送伤患们回房,一拨排挤着差点没被吓死的风行烈。

    虽然并没有谁会傻到怀疑天真无邪的风行烈,但谁让他们不敢得罪“罪魁祸首”呢。

    趋利避害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天性,伺机欺负“老实人”是人们无法抗拒的……乐趣。

    风行烈:“……”

    因为阅历浅薄心理发育迟缓的风行烈,生理上的发育倒是并不迟缓,但却不可能比那些成年男人生的更加高大威武。

    他目瞪口呆的扫视着明明只是试图架住自己,却一左一右的拎起自己的两个男人,蹬着悬空的腿道:“放我下去。”

    话音未落,他抬眸瞥了一眼近在迟尺却远在天边的房门,赶忙压低了嗓音,悄声道:“放我下去好吗?我不进去。”

    “坏人”们笑看着并未发觉到自己被刻意捉弄了的少年,齐声道:“不放。”

    房内,不足三尺宽的圆桌上铺着绣有芦苇丛的桌布,摆满了不同的物件。

    左半边是挤着装着新鲜瓜果、点心、干果的瓷碟,以及茶壶和几个茶杯。

    右半边则是装着各式药丸、药粉的大小瓷瓶,以及柔软干净的白色布条。

    厉若海面不改色的包扎着腰腹处的伤口,低垂的羽睫在面上投下两大团阴影。

    半扯开的衣裳松松地挎在他在双肘处,胸腹处饱满厚实的肌肉显得异常诱人。

    李东南歪躺在罗汉床上,舔了舔后槽牙,软声道:“我就蹭蹭,我不进去。”

    厉若海抬眸瞟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想往哪蹭?”

    李东南回了他一个暧昧的笑容,低声道:“你猜呀?”

    厉若海懒得和他闹,遂问道:“你跑去欺负他作甚?”

    李东南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闲着也是闲着。”

    厉若海横了他一眼,合拢了衣襟,霍然起身,抬步走进了里屋。

    李东南道:“他这半个多月来郁郁寡欢哒,你都不去哄哄他,我只好大发善心啦。”

    厉若海没好气的道:“你那是哄?”

    李东南厚颜无耻的道:“不是活泼多了么?”

    厉若海静默了半晌,淡淡道:“你悠着点。”

    李东南怔了一下,失笑道:“哥哥,你太奇怪哩。”

    厉若海道:“哦?”

    李东南道:“你一面把他护在羽翼下,一面又指望他坚不可摧,一面毫不在意他的想法,一面又生怕他受了什么打击。”

    厉若海拭去了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衣裳,移步而出。

    他微微皱着眉头,仿佛隐含困扰的道:“是这样吗?”

    “是这样呀。”李东南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道:“不过也可以理解,最初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也不能带着一个奶娃娃东奔西走,万一被哪条野狗叼了去可就不美啦。”

    立国不代表战争已经结束,平乱是一个持久的过程。尚未止休的内忧外患之中,除了某些不知在想什么的诡异物种,大多数人都不会带着软绵绵的小孩子跑去与人厮杀。

    “哦。”厉若海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李东南又道:“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小宝贝呀。”

    厉若海一撩袍摆,旋身坐下,默不作声的凝望着他。

    李东南道:“他是一个同理心很强,但观察能力很弱的人,很容易便会轻信他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柔弱可欺的人。别说我了,随便拽出来一个人都能把他骗的混淆是非呢。”

    他顿了顿,双眼一眯:“但是他的抗击打能力和抗压能力特别强,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被他放在心上,过眼便忘哩,受了挫折也不会像有些人那样一蹶不振,这一点很像你哟。”

    厉若海:“……”

    李东南似嗔似怨的剜了他一眼:“给个回应呀。”

    厉若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清楚。”

    李东南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滔滔不绝的道:“大概是因为他既迟钝又固执的缘故,一旦他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犹疑,哪怕对方并不值得信任,他也会逼着自己去相信,就算对方一再的伤害他,他也会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对方是有苦衷的或者是值得宽恕哒,所以很多时候显得特别傻。”

    他笑吟吟的望着厉若海,继续道:“可是到了不得不面对真相的地步,他会果断的放下一切,放下曾经的信赖,也放下过去的执迷。他比你更狠哩,如果一个人当真伤他到那种地步,他不仅不会加以追究,怕是连恨都不愿意恨,只会远远的避开那个人,再也不肯看他一眼哟。”

    厉若海道:“宽容不是狠。”

    他渐渐察觉到伤口愈合中痒意,不动声色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李东南道:“沉浸在自己才是正确的地幻觉中,不肯与他人交流,一意孤行的蠢货最狠哩。”

    “你不就是这样吗?”厉若海讽刺了他一句,压下了藏而不露的费解,问道:“你待如何?”

    李东南蓦地挺身坐起,挥动着血迹斑斑的双手道:“不如何哟,反正又碍不着我什么事。”

    他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去嘴角的血迹,甜声道:“若他胆敢忤逆我,我便宰了他好咯。”

    平素他的唇舌总是艳红如血的,不似旁人一般虽被称作红色,本身却只是或深或浅的粉色。

    冷不丁褪去了几分血色,整个人瞧着竟然柔和了几分,但厉若海却没心情关注他这些变化。

    厉若海目光一凝,冷冰冰地道:“你敢。”

    李东南给了他一个媚眼,仰着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道:“我就敢,你咬我呀。”

    他忽然笑了起来,乐不可支的道:“若我想做什么,你是拦不住我哒,谁都拦不住我哟。”

    厉若海倏地双手环胸,神色桀骜而冷酷,好似目空一切的道:“你大可以试试。”

    李东南欣赏着他的姿态和容色,烟行媚视的嗔道:“人家讨厌不听话的坏孩子。”

    厉若海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垂死挣扎。”

    李东南疑惑道:“欸?”

    系统道:“他已经察觉到你重塑了道心了。”

    而远离了无情道代表着你从今以后不只会对一个人难断情意。

    李东南在心中道:“我重塑了道心和他儿子有什么关系呀?”

    系统:“……”哪来的儿子?那是人家从狼嘴里抢来的徒弟。

    它忽略了李东南的胡言乱语,自言自语道:“他也太敏锐了吧?”

    李东南吸了吸鼻子,捂着脸假哭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子他娘哩。”

    厉若海:“……”什么孩子?什么孩子他娘?

    李东南稍抬高了嗓音,作嚎天大哭状,崩溃的哭喊道:“早知如此,人家当初就不该生下那个讨债鬼。”

    厉若海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面无表情的道:“全蹭脸上了,打理好身上的血迹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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