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第十九章

小说:[综]红尘不歇 作者:天堑
    几度缠绵,半日贪欢,一夜雨雪终歇。

    雪后初晴,云淡日寒,着了素衣的山河白的刺目惊心。

    厉若海自黑甜的梦乡之中抽身而出,蓦地睁开了双眼。

    他眸光清明的扫视着帷帐内的明净如水的晨光,悄无声息的掀开了被子。

    他翻身坐起,单手撩开垂落而下的帐子,想要站起身,半途却跌坐了回去。

    他煽动了两下嘴唇,硬生生咽下涌到喉头的脏话,面色沉凝的扶住自己仿佛要折断的腰背。

    虽说双修不仅不会损耗半分的元气,还能够调节气血,孕养真气,令人精力旺盛、浑身舒畅。

    但谁都不是铁打钢浇的,即便意志不会被糜丽的春意腐蚀成残渣,肉体却受不住连续不断的摧残。

    该酸的地方还是会酸,该麻的地方还是会麻,该疼的地方还是会疼,该合不拢的地方还是合不拢。

    厉若海忽然理解为何大多数人都会钟情于一些武艺不精或者全然不通武艺的柔弱之辈了。

    虽然需要日夜忧心对方是否安泰会令人煞是苦闷,虽然必将面对生离死别也令人肝胆俱裂,但总好过无法安然度日吧?

    这种有事没事就把别人折腾几个时辰,没完没了、贪得无厌的禽兽谁能受得了?身体再怎么强健的人也会被逼疯好吗?

    正在系腰带的李东南默默地转过身,看向了坐在床沿上,即便沉默不语,依旧比诗画更加秀挺俊丽的美男子。

    他打量着虽然面容沉静如往常,周身却散发着浓重郁气的厉若海,言笑晏晏的道:“早上好呀,哥哥。”

    厉若海漠然的瞟了他一眼,将真气灌注于指尖,忽重忽轻的揉捏着自己的后腰。

    “噗嗤”李东南莫名的喷笑了一声,双颊泛起了一层明丽的薄红。

    他微微歪着颈项,轻声慢语的道:“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

    厉若海:“……”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啪”

    李东南系好了腰带,打了个精巧的结,双手忽地合十,轻轻一拍。

    他故作惊喜的道:“出现啦,肃杀与冷酷同存的杀人神技,眼刀!”

    厉若海静默了一瞬,眉眼轻弯了半分,失笑道:“夸大其词。”

    他要是真能用眼神杀人,那还练枪作甚?

    “真哒!”李东南迈步上前,将散乱的帷帐理好,挂在两侧的弯钩上。

    他坐在床沿上,浅笑道:“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被你看一眼就吓得够呛?”

    厉若海轻颦起眉心,一本正经地道:“心虚则气短,气短则神惊。”

    总而言之,还是心志不坚,需要刻苦修行。

    李东南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态,探出一手,帮他揉了下腰:“你都没点自觉么?”

    厉若海倏地仰躺而下,蹬掉了鞋子,又翻了下身,改为俯趴在床榻之上。

    他把脸埋在被子,好似嘀咕了一句什么,闷声闷气的道:“与我何干?”

    李东南虚虚地骑跨在他的臀后,将他雪白的里衣撩了上去,催热了自己双掌。

    他技巧极好的揉捏着他的背肌和穴位,笑吟吟的道:“就是因为你总是凶巴巴、冷冰冰哒,一副看谁都不顺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们才不敢接近你呀。”

    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他们既敬重你又喜爱你,不仅在背地里反复推敲要如何获得你的青睐,如何让你高兴一点,还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你哩!”

    厉若海舒适的轻哼了几声,语气略带慵懒的道:“有那闲功夫不如多练武。”

    李东南手下不停,自顾自的继续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需要笑容和肢体接触来维系哒!有时一个人明明跟你不熟,你只需对他笑一下,摸摸他的手臂或者拍拍他的肩膀,他立马就会在心里腾出一个较为亲近的位置给你哟。”

    他眸光热切的凝视着厉若海起伏如山峦的后身,欣赏着凸起的蝴蝶骨,紧实却不至于厚重的背肌,节节分明的脊柱,还有麒麟臂、公狗腰和酒盅似圣涡,一时竟有些目眩神迷。

    他知道身下的这个人不只背影美好,正面更是美不胜收,浑身上下连脚趾甲的形状都是美的,宛如神迹一般的完美无瑕。

    每一寸肌理,每一分线条都在描绘着成年男子阳刚中透着柔和的美好,那是鬼斧神工的杰作,是倾尽天下亦是难以复刻的绮色。

    色授魂与的李东南管不住自己的嘴,迷迷瞪瞪的道:“接下来你就可以试着对他说一些看似隐含真情又似漫不经心的话。譬如我前天在哪里看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喜欢来着。譬如我五天前吃了半块点心,味道很好,甜而不腻,你一定喜欢。我包起来想留给你来着,可惜压碎了。当然,这包点心存没存在过就没人知道咯。”

    他微微一笑,嗓音一如既往地柔软而纯真:“重要的从来不是你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你,而是让对方体会到自己是有人惦记的,继而让他不自觉的惦记着你,又不肯给他确实的爱意,维持着进可海誓山盟,退可称兄道弟的适当距离。接下来就可以要抱抱哩!抱多了就算是冰山也会化成水哟!”

    厉若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无可忍的呵斥道:“卑鄙!”

    李东南不以为然的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厉若海:“……”

    厉若海把自己气个够呛,反手拽倒了他,覆身压了上去。

    他青筋暴起的俯视着身下的美少年,咬牙切齿的道:“你……”

    李东南抬手环抱住他的脊背,雾气腾腾的眼眸中似有千山万水,又似有千言万语,迷离的像是一场好梦。

    世人常用“会说话”来形容明眸善睐者的美目,可是再会说话的眼睛又能说几句?怎比得上能够讲述出千年史诗,万种柔情的魔魅之眼?

    厉若海登时变得哑口无言了起来,哽在喉头的恶言和堵在胸口的怒气顷刻间便化作了棉絮,不重却压的人浑身难受。

    他俯下身,爱怜地亲吻着对方锋芒毕露的艳丽眉眼,柔声道:“不要这样。”

    剑有双刃,伤人伤己。

    李东南浅笑道:“能原谅我么?”

    厉若海斩钉截铁的道:“不能。”

    有些人宛如谪仙般清逸,宛如精灵般纯美,宛如妖魅般明艳,却是天生就是魔鬼。

    悲戚之时要揉搓他人寻欢,烦闷之时要磋磨他人取乐,愉悦之时还要玩弄他人助兴。

    从常理而论,任何一个明智又没有自毁倾向的人都应该离这种肮脏丑恶的秽污远着些。

    但是……

    喜欢!

    很喜欢!

    发自内心的喜欢!

    难以自抑的喜欢!

    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杀的喜欢。

    不能原谅,不能接受,但也不能放手。

    宛如蚀骨之毒,即便五内俱焚,即便粉身碎骨,依旧舍不得斩断情丝。

    李东南眨了眨眼,蓦地一笑:“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人是你吧?”

    他笑起来明朗、纯净、天真、生动而秀雅,比日光倾城、百花盛开还要动人。

    他说:“我又没指望过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刻意引诱你作甚?惹上了你这种人,不如说我才比较吃亏好么?”

    厉若海静默不语,眼中透着一丝疑惑。

    李东南轻叹道:“若不是以为你要跟别人跑哩,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竟然是那么在乎哒。我一直觉着我已经习惯了一无所有,无论怎样都不会动容。”

    他仰望着对方,异常诚挚的道:“我知道你不会为了谁负尽天下人,你一直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但你那么好,好的像是假的一样,谁能不爱你呢?”

    厉若海怔忪了一瞬,沉声道:“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从未感到半点羞愧。”

    李东南稍抬高了声音,辩解道:“谁说你杀的人无辜哩?他们杀你全家,你也杀他们全家,有什么错么?能养出王八羔子的父母有什么不该死的?至于那些要杀你兄弟的人,你杀死他们有什么错么?你不杀他们,难道由着他们杀死你重要的人么?你比他们强,凭什么不能杀掉他们呀?”

    厉若海道:“正因为我比他们强,所以我不该痛下杀手。”

    打断四肢不行吗?当然行。但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因为他从不留手。

    李东南道:“不杀比你弱的人,难道要杀比你强的人?你有毛病么?”

    厉若海诚恳的道:“我确实不曾觉着羞愧过,你不必安慰我什么。”

    李东南一脸诧异的道:“我哪是安慰你呀,我这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厉若海松开支着双臂,整个人压到的他身上,淡淡道:“两个西施也没我沉。”

    李东南笑嘻嘻的道:“一百个西施也没你英俊,一万个西施也没你枪法好哟。”

    他摩挲着厉若海身后挂着的昨晚被自己编的四股辫,软声道:“不过你有一点不如她。”

    厉若海斜眼睨着他,轻声道:“哦?”

    李东南微微蹙眉,状似哀婉的道:“自古枪兵幸运E。”

    厉若海道:“什么意思?”

    李东南幸灾乐祸的道:“就是说用枪的人都很倒霉咯。”

    厉若海面不改色的道:“有你倒霉吗?光逢赌必输就够受的了。”

    李东南气鼓鼓的道:“那是因为我太老实啦,从不偷牌、换牌。”

    厉若海道:“每逢出门都会遇见歹人。”

    李东南道:“遇见歹人是因为我长得美。”

    “哦。”厉若海挪开身子,侧躺在床榻上,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对方的脊背,忽然道:“太瘦了,不能吃点肉吗?”

    他自然知道对方并不信佛,斋戒也并不诚心,因此这么说也算不得过分。

    李东南在他胸前蹭了几下,软声道:“我也是为了克制欲望才茹素哒。”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是完全吃素的呀,我有吃燕窝和蜂蜜的哟。”

    厉若海:“……”

    不食鱼、肉、蛋、奶、葱、姜、蒜、韭、薤、兴渠还不算是完全茹素吗?要求也太高了吧。

    二十多年,他护送李东南回家的路上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喂他,还以为会活活饿死他呢。

    李东南道:“放心吧,哥哥,我有注意着营养搭配哩。何况我养那么多厨子干什么用哒?”

    他拧了拧厉若海的衣襟,浅笑道:“厉郎,你是不是把咱家小宝贝给忘了呀?”

    厉若海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笨的要死,不想理他。”

    李东南道:“也对哟,枪法练不好,内功练不好,一把年纪了连几只小老虎都打不过。”

    他痛心疾首的道:“甚至连书也背不好,一手字更是写的跟狗爬似的,要他有什么用呀?”

    恰好走进院门前风行烈听到这话,不由地胸口一闷,甚是委屈的瘪了瘪嘴,咽下了辛酸泪。

    他心道:你大冬天的把附近几座山上,整有八只饿得快要发疯的老虎抓来围攻我,你还有理了?我一时不察被咬伤了胳膊肘,疼的要死还怎么背书练字?你竟然还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坏透了!

    厉若海默默地放开了怀里的人,迅速的起身,一边洗漱一边穿衣,在室内拖出一道道残影。

    李东南捶打着床榻,又蹬又踹的假哭道:“不要脸的小妖精又来勾引我家郎君啦!嘤嘤嘤,人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呢?这日子没法过啦!”

    厉若海洗净了脸,套上了衣袍,系上了腰带和护臂,一面清洁着口齿,一面伸手拽起他,单手抱在臂弯里。

    李东南双手捧着脸颊,欲哭无泪似的叫嚣道:“哄也没用,哄不好哩!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要搞大他的肚子!”

    厉若海:“……”那你厉害了。

    院外的风行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脸迷茫的道:“我还能生孩子吗?我不是男的吗?”

    厉若海:“……”这糟心孩子,还有救吗?

    李东南高声道:“男的怎么啦?男的就不能生孩子了么?你瞧不起男人对不对?”

    风行烈越发迷茫无措,讷讷道:“我没有,我只是不太明白。”

    厉若海默默地吐出漱口的水,冷声道:“你理他作甚?”

    风行烈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拱手道:“请师父安。”

    他叹了一口气,身心俱疲的道:“我错了,下次会留意的。”

    李东南微微屈身,在厉若海色泽略显浅淡的嘴唇上吮了一下。

    他轻声慢语的道:“哥哥,你喜欢孩子么?我给你生一个呀。”

    厉若海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哦,那你生吧。”

    李东南不悦的轻哼了一声,颦眉道:“我是认真哒!”

    厉若海单手解开自己身后的发辫,淡淡道:“那我生吧。”

    李东南怔了一下,讶异道:“为什么呀?”

    厉若海反手拍了拍他的胯骨,低声道:“太窄了。”

    男人的臀胯怎能与女人相提并论,尤其是那种体型消瘦的男人,包子都揣不下几个,何况是孩子了?

    李东南静默了少顷,红光满面的道:“哥哥对安安真好,安安好爱你呀!”

    厉若海没什么反应,从没听人这么直接表达爱慕的风行烈却羞得面红耳赤。

    他大力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心里冒出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黑的道:太不要脸了!

    白的道:那是率真,你才不要脸!

    黑的道:率真也不是你的,你永远都遇不见这样的人。

    白的道:我才不稀罕呢,我要找那种矜持端庄的仙女。

    黑的道:那个谁说了,装模作样的才是真正的小贱人。

    白的道:我不信!我一定会找到一个表里如一的仙女。

    黑的道:没有师娘好看。

    白的道:起码不会乱摸我。

    黑的道:春天不会带我们放风筝。

    白的道:起码不会乱摸我。

    黑的道:夏天不会带我们去采莲。

    白的道:起码不会乱摸我。

    黑的道:秋天不会带我们摘果子。

    白的道:起码不会乱摸我。

    黑的道:冬天不会带我们打雪仗。

    白的道:啊!不要再说了。

    黑的道:服了吗?

    白的道:我是想起两日前一打十五的惨剧了。

    风行烈:“……”

    有些人是与生俱来高尚者,有些人是天生天养的卑劣者。

    有些人打个雪仗也要恃强凌弱,把一群人裹在气劲翻滚的天魔场里。

    撕破他们的衣裳,让他们衣不蔽体的被雪球连续击打着,砸出一身的青紫。

    厉若海背负着丈二红枪,单手抱着李东南,目光如电的凝视着神情恍惚的风行烈。

    他稍一挑眉,以夹杂着霜雪的清冷嗓音低喝道:“风行烈,你还打算在这站多久?”

    风行烈险些打起了哆嗦,连忙禁锢着自己浑身的筋肉,僵硬的道:“师父,我……”

    他抬眸看向厉若海,却看到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不断做着各种奇怪表情的李东南。

    他难以自抑的抽动了几下嘴角,血色霎时间便涌到了面庞,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他顾不得厉若海还在面前,前仰后合的大笑着:“哈哈哈……呃呃呃呃……呃……”

    厉若海斜眼看向嘴歪、眼斜、吐舌头,却因相貌出众只显娇憨,不显丑态的李东南。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的道:“闹够了吗?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正行?”

    李东南敛去了鬼脸,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唇瓣处,恰好露出了一点不太明显的唇珠。

    “十七。”他红润到不可思议的双唇开合着,编贝似的银牙和小巧殷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他看着厉若海渐深的眸色,隐含深意的道:“人家永远都十七岁,身娇体软易推倒哟。”

    已然被唤醒的系统:“……”新的一天,依旧要从浪得飞起,不撩不舒服斯基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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