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真是个好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飞了竞争者,白捡了一个珠光宝气阁的宫九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他是个穷人,穷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能得到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实在是上天垂怜。
宫九满怀喜悦,拉着最近同样一直情绪高涨的宫主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起来。
闵之风靠着软垫倚在罗汉床上,身边的矮桌上摆满了由宫主上供的九连环,孔明锁,鲁班球,八卦盘等物件。
他耷拉着眼皮,百无聊赖的拆着九连环,拆完了再装上,装上了再拆开。
系统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我要瞎了。妹子,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神经病啊,这是血脉遗传的神经病吗?”
闵之风恍若未闻,无动于衷的摆弄着手里完全没有半点难度,只能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物。
几步之外,宫主白皙的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乌油油的黑色皮鞭,兴致勃勃的抽到着正在满地打滚的宫九。
每一声脆响后,宫九的身上便要多上一道血痕,雪白的衣袍,艳红的血迹,两两相交,靡丽而瑰丽。
他的表情却并非痛苦的,而是愉悦而沉迷的,双颊泛红,眸光水润,不时气喘吁吁的呻、吟道:“啊,再来,用力些!再重一点!”
“好的,九哥。”宫主甜甜的笑着,像是纯真无邪的孩童。
她抡圆了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抽着,半刻都没有停歇。
系统不断的尖叫着,叫了一会忽然停了,道:“嘤嘤嘤嘤,宿主,我好像已经进化了。当我们无法改变世界的时候,只能被世界去改变。终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宿主这样心如止水,泰山压顶而面无改色的男人。”
闵之风:“……”
系统再次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才不要!太可怕了,我才不想变成木头人。”
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脆响声,宫九粘腻的呻、吟声与系统尖锐的喊叫声交织成嘈杂的乐章。
闵之风已然习惯了这样无法避免的吵闹,哪怕被震的头脑发胀,依然可以昏昏欲睡。
宫九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宫主扔下鞭子,踩着小碎步跑到罗汉床边,娇气的撅起小嘴,把手送到闵之风面前,低声撒娇道:“六哥,手好酸。”
系统道:“还能不能好好做人了?你们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东北乱炖吗?逻辑都被狗吃了。”
闵之风把九连环撇到桌上,懒洋洋的伸出手,搭在她的腕上,轻轻揉捏了几下。
“六哥最好了。”宫主欢呼了一声,挨着闵之风坐到床上,蹬开鞋子,挪了两下,倚在了他的肩上。
少女软绵绵的身体贴到闵之风的身上,像是盖上了一层被子,他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系统道:“唉,突然发现神经病原来生活在食物链底层啊,趴地上都没人搭理。你们这群冷血动物。不对,我怎么又被带偏了?是他自己找抽的,抽死活该!”
累坏了的宫主和乏了的闵之风肩并着肩,头靠着头,不一会就双双陷入了梦乡。
精疲力尽的宫九又歇了半晌,自个爬了起来,哀怨的瞅着他们,蓦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是高傲冷酷的笑也是那种病态扭曲的笑,更不是假笑。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柔软细腻却不容忽视的情绪。像是夏日里摇摆着身姿的花朵,每一片花瓣是甜软的。
宫九先翻出一个毯子,轻手轻脚的盖到那两个人的身上,才转身出了屋,去洗漱更衣。
系统道:“嘤嘤嘤,我这是坏掉了吗?居然在神经病的身上感觉到了温柔的爱意?算了,再怎么奇形怪状也还是个人。公主殿下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座伊甸园。”
为了能够继续捡漏,宫九暗戳戳监视起了陆小凤了行动,在心里不停的给他打气鼓劲。
银子!银子!银子!宫九的眼仁都快要从圆形变成了元宝形。
陆小凤就是上天送给他的活财神!他一定要牢牢抓住他。
然而没等宫九亢奋多久,就被从天而降的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讨厌鬼的信。信很长,但大体意思却很简单。见面分一半,有钱大家赚。
他震碎了手里的信,顶着一副冷酷高傲的表情,背着手站在桌边,看向面前这群人,淡淡道:“还有呢。”
领头的男人毫不畏惧的看着宫九,行了个礼,用平板的语气道:“陛下命微臣转告世子,钱和人,必须交一个。您自个看着办。”
宫九气的掀了桌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让他去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平白无故被人割了大腿肉的宫九想要寻求一下安慰,却发现宫主又把闵之风带出去玩了。
宫九一时丢了脑子,没有带人就试图追上去,却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他蹲在不知道哪个城外的荒郊野地里,数着树下排队路过的蚂蚁,委屈的瘪嘴道:“呜,都是坏人。”
风很冷,比风更冷的是白衣人的身姿和表情。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恒古不化的冰山。冻的人浑身发寒。
他看着面前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像是看着路边的石子。
他冷声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却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峨眉四秀楞住了,没来得及反驳他。不是因为他说的有多对,而是被他吓了一跳。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少女娇软的声音随后而至:“我本不杀男人,但男人却不该活着,谁让他们都是被女人生出来的!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却生出个没长心肝,只会胡说八道的怪胎,还不如早早溺死在尿盆里得了。”
西门吹雪怔了一下,峨眉四秀也怔住了。
“宫主!”陆小凤风一样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飞了过去。
宫主穿着一袭轻飘飘的藕色衣裙,身若拂柳,俏脸如玉。
她一手挽着闵之风的胳膊,一手向陆小凤挥了挥,笑嘻嘻的说道:“陆伯伯,真巧啊。今天吃饱了没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用饭啊?”
她完全没把刚才自己埋汰了别人的事放在心上。她真的只是恰好路过,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总归只是个脑子有毛病的男人而已。
别的或许她见得不算多,这个她却见得最多,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让她认识的男人九成以上都有病呢。这世上真的存在脑子没病的男人吗?
宫主没把西门吹雪放在心里,西门吹雪又怎么可能把宫主放在眼里。
跟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斤斤计较未免太过掉价了。
莫名其妙的又是砍树又是恐吓峨眉派四个妙龄少女的西门吹雪掉头就走了。
这世上的人皆是如此。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一切他们自以为不相干的东西和人。
通常人们都称这种人是目中无人的或是刚愎自用的。
西门吹雪是这样的人,宫主也是这样的人,包括宫九,闵之风,朱翊钧之辈也是这样的人。
所谓强者自然有资格去目空一切,甚至去改变这个世界。真是既可敬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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