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茂镖局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镖局,刘蓁蓁是镖局刘总镖头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
刘总镖头年过不惑才得了这颗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殚精竭力的娇养着。
奈何刘蓁蓁从小长在男人堆里,再怎么娇养着也养成了野丫头。三天两头的到处乱窜,还不肯让人陪着。倒了,磕到了铁板。
身量娇小的红衣少女被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大汉攥着衣领提了起来,作为武器的长鞭散落在地上。
“你放开,放开我。”刘蓁蓁抓挠着壮汉的手臂,两条腿胡乱蹬着:“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伤了我一根汗毛,我爹和叔叔们一定会摘了你的脑袋。”
“摘了我的脑袋。”壮汉笑的前仰后合,对身后的四五个男人说:“她说要让她爹摘我的脑袋。”
男人们也跟着轰然大笑,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说:“你爹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老大是谁你知道吗?”
“是谁?”
“我们老大就是鼎鼎有名的黑龙寨二寨主,你还是老实点,乖乖的跟我们老大回去当压寨夫人吧。哈哈哈哈哈。”
“呸,不知道那个旮旯地缝里跑出来的臭山贼,还说什么鼎鼎有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我爹一个人就能剿了你们那个黑虫寨。”
虽然打心眼里觉得对方是在吹牛,壮汉仍是谨慎的问:“爹来爹去的,你爹到底是哪一个?”
“我爹自然是……”
“老大,来了个……”
咯哒咯哒的马蹄声盖过了山贼和刘蓁蓁的声音,少女来不及反应便腾空而起落进了一个带着药香的怀抱。
“吁。”白马前蹄上扬,马背上蓝色和红色衣角交缠又分开,四周散落着打滚哀嚎着的山贼。
白景烁收回抛银针的手,扶住怀中少女倾倒的身体:“姑娘,你没事吧?”
刘蓁蓁侧坐在蓝衣少女的怀中,莫名的语无伦次:“我,我我…你…你你……”
白景烁温温柔柔的笑着:“可是有哪里伤着了?还是吓到了?”
“没有,没有。”刘蓁蓁连忙摇头:“我没事,多谢姐姐救我。”
“不用谢。”白景烁夹了夹马腹,一手搂着少女,一手牵着缰绳:“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往南走十五里,城西昌茂镖局。”刘蓁蓁恍恍惚惚的答道。既忘了山贼也忘了落下的鞭子。
“好的,坐稳了。驾。”
爹,我好像遇见仙女了。不对,好像不是仙女。刘蓁蓁的胳膊在白景烁胸前不着痕迹的蹭了蹭。刚才就觉得,这个触感……好像不太对。
“吁。”白马停驻在镖局门口,白景烁干净利落的揽着刘蓁蓁下了马:“到了。”
刘蓁蓁双颊泛红的从白景烁的臂弯中蹦了出去,咬了咬下唇:“谢谢你救了我。我……”
“蓁蓁,你回来了。”
“蓁蓁你去哪了?”
“蓁蓁回来了,快去告诉总镖头。”
“蓁蓁……”
“蓁蓁……”
大大小小的男人从镖局门内走出,走下台阶一拥而上。
白景烁牵着马,让开这混乱的场面。
被打断话语团团围住的刘蓁蓁暴躁的喊道:“哎呀,你们给我让开。”
“怎么了?蓁蓁。”
“蓁蓁……”
“蓁蓁……”
“都给我闭嘴。”刘蓁蓁扯着脖子大吼:“都让开,该干嘛干嘛去。”
一众男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哑了声。
刘蓁蓁从人群中挤出,尴尬的面红耳赤:“抱歉,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太吵了。”
“没有,挺好的。”
“那个,还是要谢谢你救我。你能不能…能不能到我家里来做客,让我报答一下你。”刘蓁蓁捏着衣角,脚尖在地上来回碾着。
“好。”
写着忠肝义胆的匾额高挂于堂上,两鬓染霜的男人岔开腿坐在铺着虎皮的交椅上,背手而立的男人排站在两侧的待客用的方桌圆椅后。
这样从未见过的,充满草莽气息的场面让白景烁大感新奇。
然而从小到大的习惯让他无法在一群人面前做出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失礼行径。
他脊背挺直的半坐在圆椅上,双腿并拢,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处。垂下的裙摆和袖摆规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自然垂下。裙摆下鞋尖都没有露出半点。
“感谢你在危难中对小女伸出援手。”刘老镖头扫了一眼对方类似大家出身而不是江湖中人的姿态,又看了一眼对方秀美中带着书卷气的脸,别别扭扭的开口。
像往常一样叫人端上一托盘的银子,假意感谢后暗示对方不要挟恩图报,而是拿钱滚蛋?对着这幅模样完全开不了口。
“老先生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白景烁文雅的笑道。
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叫老先生的刘老镖头脊背一酥,再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咧着嘴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活命之恩,道多少次谢都不管。哈哈哈哈,如若不嫌弃的话便在寒舍多歇息几日吧。小女生性顽劣,若是能够习得姑娘一两分风采便是缴天之幸了。”也让我腾出时间找找能用什么当谢礼。
白景烁瞄了一眼他搭在椅背上的手,腼腆的垂首:“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嗯,好,好。哈哈哈哈。”刘老镖头顿了顿,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白。”
“好,好,来人,把蓁蓁院子里那间空着的房打扫一下给白姑娘住。”
“好的,师父。”
“好的,总镖头。”
白景烁出了大堂,门外不远处的树下,红衣少女向他招了招手。
“我爹怎么说?”刘蓁蓁问道。
“谢谢我救你,邀请我住下。”
“太好了。”
刘蓁蓁半仰着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多头的白景烁,有点想像平日里跟父亲撒娇一样的抱上他的胳膊,又有点害羞。背着手,扭了扭身子,细声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的名字叫刘蓁蓁,你呢?”
“我姓白。”
“名字呢?”刘蓁蓁追问。
真名一听就是男子,截字或解意也是男子无疑的白景烁只能随口道:“白雨。”
“白雨啊,哪个雨?”
“翻云覆雨的雨。”
心里有了揣测的刘蓁蓁自然能分辨出真假,却也不愿意拆穿,漫不经心的赞道:“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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