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瑶只想大呼一声冤枉。
这说话倒豆子一样又快又泼辣的人正是前主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六公主厉欣颜,两人小时候不打不相识,长大以后,因为相似的性子倒成了好友。
厉欣颜本是在崇德书院上学的,可是她比厉飞瑶还要懒,生生因为早上起不来就推了崇德书院的学习。
她又是皇后的幺女,帝后向来宠着,所以有一年时间没去书院了。
厉飞瑶上元节后第一次见这公主,被她拉着絮絮叨叨了两个时辰,其中不乏关心担忧。但是她毕竟不是原主,虽然感激,可也做不来跟这公主亲密无间,就一直尽量避着。
今日被堵个正着,听着厉欣颜又叨叨说了半天,她有点神游天外,等醒过神来就忍不住笑了,“要不是现在我们处在外面,我肯定让丫鬟给你上杯茶润润嗓子!”
厉欣颜嘟着嘴不高兴了,“你还取笑我!”
厉飞瑶笑着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我的好姐姐,你知道我冬日向来倦怠怕冷的,整天恨不得待在房里。等天气好了,我一定来找你,好不好?!”
厉欣颜很容易就满意了,挥着手帕赶人,“那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这天儿确实冷的慌!”
宫女才小心翼翼掀开轿帘,她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听说父皇让你照拂那个高昌公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要是不好相与,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我是会被欺负的人吗?”
厉欣颜转念一想,笑了,“得了,是我多虑了,你快回去吧!”
乖乖站去旁边隔了老远的睿王爷这会儿才走回来,看着粉色轿子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宫道尽头,感叹道,“颜儿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下降给谁家,谁家又受得住。还是我家瑶宝乖,又乖巧又伶俐!”
被夸为乖巧伶俐的厉飞瑶,“……”爹爹你开心就好!
两人出了宫门,就见自家马车停在不远处,而旁边站了一名白甲银盔的御羽军小将,二十出头的年纪,单手扶着腰间长剑,一脸沉重肃穆。
厉飞瑶心里一咯噔,跟睿王爷对视了一眼,父女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她刚才只是一心想找皇伯父讨要一名御羽军,可是却没考虑过这孟越是否愿意来她身边护卫。毕竟他官职虽然没变,可是远不如在皇帝身边更能得到重用。
他这会儿过来,莫不是来找她商议的?她又该找什么理由让他心甘情愿呢?
厉飞瑶和睿王爷磨磨蹭蹭走到马车边,那孟越看到两人,眼睛瞬间一亮,“哐”地一声单膝跪地,“末将参见睿王爷,参见郡主!”
厉飞瑶难得有点窘迫,“额,你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谢郡主,末将此次前来,实在是……”来了来了,她还没想到理由呢!
“实在是心情激动!”
哈?厉飞瑶傻眼,大哥你那表情真的不像是心情激动,更像是心情沉重啊!
孟越揉了揉自己严肃惯了的脸,“实不相瞒,听到太监总管传圣上口谕,得知末将被委派到郡主身边护卫时,末将十分激动!”
他憨厚地笑了笑,“郡主可能不记得了,末将刚进御羽军预备营时,因为得罪长官,差点被赶出去,是郡主替末将求情,末将才得以留在军中!”
睿王爷用眼神示意:还有这事儿?
厉飞瑶犹豫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孟越,“那你的意思,你现在是自愿留在我身边咯?”
孟越再次单膝跪下,“是,末将起誓,将用性命护卫郡主!”
古人重誓言,而这样的誓言太过沉重。
厉飞瑶扶他起来,“我不需要你用命来保护我,我只要你忠心于我就好!”
厉飞瑶没想到原主之前还做过这等好事,她坐在马车里回忆了半晌,终于隐约想起这么个人。
原主那时候才八岁左右吧,不喜欢女工书画,却偏偏喜欢上了看人打拳,厉飞庭就带着她偷偷溜到御羽军预备营,那里每天都有各种训练。
那天他们跟往常一样溜出王府,只是天公不作美,等到两人到达营地时时,天边飘起细细密密的小雨,他们只呆了一会儿,就连忙冲回马车里躲雨。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鼻青脸肿的少年,一边抹眼泪一边疾走,从马车边匆匆经过。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狼狈又伤心的人吧,她叫住了少年。
现在她已经不记得少年说了些什么,而她又回答了些什么,只记得他似乎反复喃喃,他不能被赶出去。于是她就顺手帮了个小忙。
厉飞瑶掀开车帘,看着紧紧跟随在马车旁边的孟越,感叹道,“原来你就是那时候淋雨的少年啊!”
孟越麦色的脸颊瞬间火烧一样红起来,支支吾吾道,“那时候实在伤心,才会忍不住……”
厉飞瑶将下巴搁在车窗上,“抱歉,其实这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难为你还记挂着。”
孟越正色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时候末将父亲放在义庄无钱下葬,多亏郡主让末将留在营中,才能领了那个月的月钱,好好安葬了父亲。郡主此等恩德,末将没齿难忘!”
厉飞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现在不是在宫中,你不用谦称的,随意点就好!”
旁边的采秋“噗嗤”一声笑了,她也觉得末将末将,听得别扭的紧!
听到车里的笑声,孟越有些窘迫,挠挠头讷讷应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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