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姆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房内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了。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的咒语声外,没有一丝声响。斯内普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站着。赫姆朝他走过去,看见桌上摆着的两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是今天送来的黑咖啡和培根;另一个托盘里的食物则是昨天的,两个托盘里的食物一口都没有动过,原本可口的食物彻底凉掉以后,散发着沉沉的死气。赫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放轻脚步走到斯内普的身后。
只见斯内普的魔杖尖端控制着那枚浮空的戒指,戒指内圈金色的字母铭文闪烁着忽强忽弱的光芒,戒圈外部则有一股浓郁的暗红色光芒剧烈扭动着,斯内普魔杖尖端不断溢出幽绿色的光芒,与那股红光缠斗,金色铭文被淹没在两股光芒的力量里,时隐时现。斯内普微闭着眼睛,和脸色一样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
过了一会儿,暗红色的光芒忽然暴涨,戒指啪嗒一声掉落在桌面上,他睁开了眼睛。赫姆试图安慰他:“傲罗司已经在搜捕他们可能藏身的位置了,相信很快就有……”,赫姆说着说着自己停了下来,口里全是苦涩的滋味。
斯内普没有回应他,他掐了掐眉心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赫姆立即来了精神:“什么?”
“我要一份法国圣泉长老会的名单,每一任的。“
“可以,但是您要那个干什么“,赫姆疑惑道,”您觉得长老会有问题?“
斯内普没有回答,依然背对着他站着,只低头注视着手心里的戒圈,手指摩挲着戒圈内侧阴刻的铭文。
“圣泉长老会一开始是为了镇压圣泉而缔结的,但最后却守护失效了“,赫姆见斯内普没有说话,一边陷入思索,一边自问自答起来,”我们一直认为只是雷米的力量太过强大,原来您怀疑是……“
赫姆猛然抬起头:“我马上去。“
斯内普点了点头,魔杖尖端重新释出绿色的光芒,将戒指悠悠地托向半空。赫姆知趣地退了出去,但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我一会让人来为您送一份餐,您……好歹用些吧。“
斯内普自然没有应他,赫姆看着他面前缠斗得愈发激烈的光芒,关上门出去了。
闷雷的声音轰然在遥远的天边滚过,哈莉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她又来到了那片雪原里的山洞面前,斯内普的声音在身后呼唤着她,西弗?!她几乎喜极而泣,转过身去,然而露西尔疯狂的脸孔扑了上来,心口陡然炸开仿佛被撕裂的剧痛。
哈莉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却发现从露西尔走后心口一直萦绕的剧痛已经减轻了,她偏过头去,看见托马斯坐在她的身边。
她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托马斯却没有反应,她细细地朝托马斯看去。只见他低着头,双眼微闭,手心悬浮在她心口上方,一道银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溢出,缓缓流入她的身体。
哈莉渐渐放松下来,一种温暖的热流流经她的身体,让她几乎忘记了方才刑罚带来的剧痛。
“你醒了”,托马斯没有睁开眼睛,轻轻道。
“嗯”。哈莉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
“你放轻松,不要胡思乱想”,托马斯说,“清空你的杂念,能好得快一些。”
哈莉看着他苍白地几乎透明的皮肤,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那股暖流消失了,哈莉睁开眼睛,正好撞上了托马斯的蓝眼睛。
“我很抱歉……”,托马斯发话了,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
“你的姐姐对我施咒,你又来为我解咒,你就不怕她发现?”
“不要担心,我确保她现在不会过来。“
哈莉没有说话,密室里陷入一片寂静,过了片刻,她低低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托马斯仿佛觉得这个问题难回答极了,嗫嚅道:“我觉得,她不该对你……”
“我问的不是这个“,哈莉闭了闭眼睛,随后用绿眼睛望住了托马斯,“我问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加入这里,为什么和他们那些人一起……”
接下来的话,哈莉咽了下去,但托马斯能看清她的心中所想。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我认识的托马斯,是个黑魔法防御的学者,老师,热爱食物与书,动物与花,可是把我带到这里的人也是你,给我解咒的也是你,哪个托马斯才是真正的你?
托马斯垂下眼睛,仿佛陷入了思索,半晌后他喃喃开口道:“我不知道……但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般,我注定会走到这一步……”
“你不是相信命中注定的人,托马斯”,哈莉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你自己知道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死灵会有联系了“,托马斯说,”到法国以后,弗洛伦斯姑母抚养我长大,她是一个组织的成员,还带着我去过一个祭典……我当时害怕极了……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组织就是死灵会。”
“是你的姑母拉你进来的?”
托马斯摇了摇头:“我从布斯巴顿毕业以后,她一直想拉我进入死灵会,我实在忍受不了,一直在寻找机会离开法国。”
“所以你来了霍格沃茨,就是为了今天?”,哈莉蹙起眉,“可是你来霍格沃茨任教的时候,我还没有去过法国,你也没有……”
托马斯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惨淡的微笑:“我知道,你认为我来霍格沃茨申请教职,就是为了接近你,把你掳走。”
他摇了摇头,低下头去掩盖住自己眸子里的失落:“不,我最初来应聘的时候,只是因为我曾经在这里读书,那是我人生中最光明的一年。我以为回到这儿,一切都会不一样起来。”
“你回到这里获得了教职,也离开了姑母的控制”,哈莉说,“可是你还是加入了死灵会,为什么?是因为……你的姐姐吗?”
托马斯紧紧抿住嘴唇,没有回答。
哈莉自嘲地笑了起来:“你之前和我说过你的姐姐失踪了,你做了很多离谱的事,都是为了有一天能把她救出来,原来都是在骗我的。”
“对不起”,托马斯说,“我和露西尔失散了太久太久了,是死灵会先找到了露西尔……作为交换,我必须为死灵会做些什么。”
“她……“,谈及露西尔,哈莉眼前滑过她疯狂的笑意,不仅有些不寒而栗,“我觉得你姐姐她很恨我……很讨厌我,她的恨来得莫名其妙,我甚至能感觉到……嫉妒……”
“我为她对你用刑道歉”,托马斯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避开了哈莉澄明的绿眼睛:“你休息吧……明天,她就又要来了……”
就在这时,周边的空气开始扭曲起来,哈莉向上看去,只见那个小窗外的暗红色光芒剧烈地翻涌起来,里面一丝微弱的绿光在来回地穿行着。暗红色光芒愈来愈浓郁,绿光很快被吞噬了。周边空气的扭曲渐渐加快,一种只有在移形换影时才会有的窒息感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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