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哈莉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抬起清澈的绿眼睛，看向倒映着月光地湖面，轻轻地说道；“谢谢你，教授。”
斯内普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哈莉把目光投向斯内普，她停了停，继续说道，“还有很多……我，欠你很多个谢谢。”
斯内普看着她轻快的神色，语气却藏着哀恸，心头没来由地一疼。
哈莉欠自己很多个谢谢？她为什么要谢谢自己？这些年他对待哈莉实在算不上好，对比自己对斯莱特林学生，对比自己多格兰芬多学生，他对哈莉实在算得上是严苛。
他甚至莫名涌起了一种对哈莉的歉疚。
为什么？他不觉得自己和哈莉之间存在相互亏欠的关系，然而哈莉在对自己说着谢谢，他却觉得自己该对哈莉说声抱歉。
对不起什么？
他自己什么时候又变成这样？柔软，多话，感性？
斯内普这边内心在为自己的反常感到别扭，那边哈莉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舞会快要结束了，放弃top3的决选好像是有点可惜。”
斯内普抬起眉毛看了她一眼，毒舌的天性又在作祟，他拖长了尾音回道；“哦？难道你认为骄人的自信也是胜出的原因？”
哈莉睁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斯内普居然又在怼她，她拧起眉头，佯怒地瞪了斯内普一眼。
她微微扬起下巴，毫无畏惧地把目光丢了过去，她对上斯内普戏谑地眼神：“当然，我完全认同您的观点，教授。”
斯内普看着她像只骄傲的小母鸡一样仰着脖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样子实在可爱。他眯起眼睛，嘴角无意识地勾起：“唔，是的，你的晚礼服确实不错，但是舞步就～真抱歉，我真希望没有指导过你。”
哈莉立即不乐意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开口反驳道：“喂，可是……”
还没等哈莉拖着长音把话说话，斯内普的话打断了她：“五年过去了，你跳起舞来还是像个13岁的孩子，而且舒伯特的舞曲对于你来说，啧啧，实在太为难你。”
哈莉被他这一连串的挖苦气得深吸了一口气，她忽然眼睛一转，狡黠地笑了。
斯内普把她忽然的奸笑看在眼里，略感意外地看着她。
这倒是和从前听他几句挖苦就气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有趣，真有趣。
哈莉抱着光洁的双臂，轻盈地把身子转向斯内普，她抬起头看向斯内普。
夜风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她不经意地抬起手臂，将垂落的黑发撩到耳后，朝斯内普调皮一笑。
她眼波流转，向斯内普伸出了一条手臂：“那么，教授，你愿意再指导我一次吗？”
哈莉流畅地说出了邀请，微微侧着头看着斯内普，眼睛和嘴角噙着调皮又娇媚的笑意。
斯内普微微怔了怔，他的目光从哈莉的眼睛移到哈莉纤细白净的手指，又回到哈莉的眼睛上。
哈莉自己并不知道，刚才自己半是玩笑半是反击的举动，行云流水之间，不经意间流露出多么迷人的风情。
她18岁了，女孩子最美丽的年龄里，她远远不如金妮和加布丽早熟，甚至还不如罗妮更擅长了解男人的意图。
但往往这种不自知的美丽，最是致命。
她洁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晶莹如雪，黑发微微在她娇嫩的脸庞边拂动着。翡翠绿的眼睛，蓓蕾般娇艳的嘴唇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还有她初初长成，玲珑待放的身形。
在黑夜里散发着致命又美丽的诱惑力。
斯内普的目光缩紧了，他一时没有说话。
看着斯内普此刻的无言以对，哈莉为扳回一局而骄傲无比，斯内普的毒舌这次可彻底派不上用场了。
她这样洋洋得意地想着，目光中的笑意却渐渐收敛了。
她看着斯内普沉沉望向自己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有多么……站在她对面的可不是赫姆或者科林，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教授，是校长。还是，一个年长自己20岁的男人。
自己是不是流于轻佻了？
哈莉尴尬地把眼睛转向别处，为自己一时的口舌之快懊恼不已。
哈莉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搓动着，她思索着不那么尴尬的收场方式。
如果斯内普不搭理她，或者赶她回去。自己笑一笑然后提着裙子赶紧溜就好了吧。
嗯嗯，对，这么什么，就这么干。
哈莉心里这么想着，为自己默默鼓劲。
“唔，我……”，哈莉张了张嘴，正准备打着哈哈赶紧离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左手，轻轻地被斯内普握住。
他接受了她半是玩笑半是挑战的邀请！
哈莉蓦然睁大了眼睛，左手在斯内普的掌心中微微一抖。
斯内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着哈莉忽然慌乱起来的眼神，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就认认真真地再教她一次，希望这回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按照礼仪，斯内普认真地开口问她：“May I？”
哈莉张了张嘴，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斯内普伸出左手，轻轻地扶住了哈莉的侧腰。
哈莉感觉到自己的脸唰地一下烧了起来，从脖子到耳朵都火辣辣的一片。
斯内普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注视着哈莉的眼睛，心里却再也不像5年前教哈莉跳舞一样，那样心平气和了。
他的手指在哈莉腰侧微微停住了，薄薄的绸裙下，那柔软紧致的肌肤。
斯内普犹豫了。
哈莉长大了，自己还能像教导一个小孩子一样去教她跳舞吗？
斯内普又去看哈莉的眼睛，后者也怔怔地盯着她看。
黑眼镜和绿眼睛又一次在月光下相逢，他们望向彼此，一时无话。
“哈莉？哈莉你在那边吗”
不远处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种僵持。
哈莉吓了一大跳，听出这是科林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把手从斯内普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斯内普愣了愣，也放下了停在哈莉腰间的手。
树枝一阵窸窸窣窣后，科林雪白的服色闪现了出来。
“哈莉，你果然……”他看到哈莉先是眼神一喜，在看到斯内普后像是吓了一大跳，“校长，对不起，我刚才没有…… ”
斯内普没有说话，完全不想搭理他。
哈莉看了斯内普一眼，后者正好也看着她。
她轻轻做了个深呼吸，朝科林展开了笑容：“你怎么来了？”
“快要跳最后一支舞了，而且我想喊你回去合影”，科林兴奋起来，随后他想起斯内普也在场，干巴巴地邀请他道，“当然，校长，如果你也能参加，我万分……”
“不了”，斯内普简短地拒绝了他毫无诚意的外交辞令。
“那不打扰了，校长”，科林爽快地答道，他朝哈莉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来邀请她，“哈莉，快来。”
哈莉回头看了斯内普一眼，他面对着湖面，侧脸面无表情。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吗？教授？”，比起科林的外交辞令，哈莉的邀请要诚恳得多。
斯内普微微摇了摇头，他回头注视着哈莉的眼睛，眼睛中流转着一种不同往常的柔和：“去吧。”
哈莉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终于朝斯内普微微颔首告别，转身朝科林走去。
“天哪，你的手怎么这么烫”，科林自然地拖起了哈莉的一只手，惊呼起来，另一只手替哈莉掀起了垂落的枝叶。
“没什么”哈莉岔开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顺着花墙就找到你了，你怎么出来这么久，我到处找你…… ”，科林回答。二人的声音在枝叶深处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斯内普无意识地搓动着右手的手指，那里仿佛还留存着哈莉手背的触感——少女的手温暖光洁，入手如同一枚上好的璞玉。
夜归的鸟儿呱呱叫着从远方飞过。
夜风将斯内普的黑发微微吹起，又轻轻放下。
再无比这更寂静的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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