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药酒后,柳绵便不再管那小小的伤痕。到晚间她正缩在被窝里暖床,这些日子柳绵已经习惯了在世子到来之前,将凉凉的床铺用体温暖得软和舒适。
世子回来时,先习惯性地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看她睡得迷迷瞪瞪的,带了些笑意。正要抱她去沐浴,柳绵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的手连忙推到世子胸口,道:“奴婢今日不大方便,不能伺候主子。”
怎料手上还包着布,世子一下子就瞧见了,他眼神微冷,把人放怀里,直接拆了那布条,只消一看便知道是猫抓的。
柳绵没瞧见世子眼神,“奴婢不小心被猫的,并无大碍。”
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手背,摸得柳绵有点疼,不过她不敢说什么。“谁的猫?”
“奴婢不知。”
世子问过几句,也没有多问,就带着柳绵歇息了。柳绵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日终于赶在世子醒时也起来了。
不过早起也不是好事,世子先是让她服侍穿衣,后面又把篦子给她,叫她通头发。她通头发,他的手就到处作怪。
柳绵红着脸,觉得这样不大好,可是世子偏偏神色正经,眸色澄清,只除了那手呆在不该呆的位置。他似乎格外钟爱自己的皮肤,只要有机会,就喜欢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
“茆茆,听雨轩又要进一批新人,换了老人。到时你们这一批三等丫头,都会升了二等。”世子瞧着柳绵脸越来越红,红到了耳朵尖了,笑了笑,“你这些日子倒丰腴了不少。”
“主子,奴婢……”柳绵咬着唇,“脏”
别往下了。
她说不出口,脚却在往外挪。世子一带,她便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他道:“茆茆每日与花为伴,花气袭人,如何会脏?”
柳绵几乎头顶都要冒出热气了,嘴巴一抿,要羞哭了。
“别用草木灰的,潮了容易害病。我让阿奶给你缝了些干净的棉带,一日多换几次。”
柳绵垂头丧气般点点头,生怕世子再说出什么叫她没脸见人的话,吞吞吐吐道:“奴婢取水给您净手。”
“去吧。”
柳绵忙不迭地逃出世子的怀抱,取了水回来拿澡豆儿给世子洗过手,他倒是没再折腾柳绵,将一本书递给柳绵。“这是我从宫中得的妇人养身之法,你平日倒要好生看看,免得我操心。”
柳绵接过书,盯着那字,它怕是认得自己,自己不认得它的。只得道:“主子……奴婢不识字……”
世子听到这话,一滞,“你怎会不识字……”
柳绵纠结道:“小时奴婢在庄子长大,是个胡闹的。祖母想要教奴婢,奴婢也坐不住,爹娘在府里忙,也没有多加管束。”
意思就是,主子你给了书也没有用,她压根看不懂。
“你竟不识字。”世子忽地笑了,“你竟不识字,我倒没想到你如今不识字。”
世子的话没头没尾的,柳绵听不懂,只是心里委屈,不识字有那么好笑吗?
事后世子也未说什么,他要上朝,处理公务,平日得闲的时间并不多。看他模样似乎将自己不识字的事儿放下了,柳绵也定了定心。不过到后来柳绵方知,世子提过的事儿可大不可小,他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也不问多余的事儿。
这一日,世子说的小丫鬟们来了听雨轩,三七成群,年纪小的八九岁,大些的也不过跟柳绵一个年纪。
汀州将管理小丫头的事儿交给了木槿,另一位名唤令儿的二等丫头升了一等,接替了芳洲的位置。
柳绵升了二等,手下也有两个小丫头打下手了。一个九岁的阿福,一个十岁的阿宁。
阿福生得极讨喜,圆润极了,像元宵。阿宁却很瘦,瓜子脸、细腰小脚的,面相有些刻薄。柳绵手把手教她们花的习性,哪些花要少浇水,哪些花不能多施肥,哪些花惧热,哪些花畏冷。
没想到柳绵看好的阿福却是个懒性子,如何教也是笨手笨脚的,不能放心的让她照顾花草,只能做些洒扫的事儿。而柳绵不太喜欢的阿宁却聪明伶俐,只要说一句,便明白了,照着做很快就能独自侍弄花草。
不过柳绵还是更喜欢阿福,因为阿福的脸太好摸了,她总喜欢揉着她的圆脸蛋,把她揉得直求饶。至于阿宁,柳绵倒不是对阿宁有偏见,她只是觉得这姑娘的眼神让人不舒服。
升了二等,就不住在倒座了,而是在主子后面那一排下人房里,两人一间。柳绵跟木槿关系好,住了一间,搬过去的当日众人见过了新的大丫鬟令儿。
那是一个跟芳洲格外不一样的女孩,她个子不高,合中身材,相貌比不得芳洲,却有种与旁人不一样的清冷气质。
令儿当时就听着汀州和声和气的与丫鬟们训话,目光掠过一个个小丫鬟,在柳绵身上顿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柳绵暗暗诧异,为何在听雨轩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注意到有这么个厉害的人?骏哥哥说过,有些人看着不出奇,内力却有大智慧,这令儿姑娘怕就是这样的人。
“我与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少说多做,不要惹事。”令儿也没有太多话。
众人散了,中午吃饭时,柳绵却被木槿拉住了。“跟我来。”
木槿拉着柳绵去了一处假山,神秘兮兮道,“这里呀,可有好戏看!”
柳绵纳闷,这处僻静,平时压根不会来人。就是她,中午也要吃饭歇息,不会来此处。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眼熟的丫鬟名唤冬菊的带着表姑娘曲怜儿悄悄来了这里,冬菊从曲怜儿手里接过钱袋,腆着脸道,“表姑娘,您这每日来这里,奴婢也担了很大的风险。今日世子确实回来了,只是您说的那事儿,奴婢真做不了。”
曲怜儿道:“我可以再给你两倍的价钱,只要你今晚将我带到世子的房里。”
冬菊为难道:“表姑娘,这让世子知道了,奴婢可连命都得没了。要不是家里有个不争气的赌鬼老爹,奴婢连带您进来都不敢。”
“三倍。”曲怜儿拉住冬菊的手,“你怕什么呢?我可是表哥正经的表妹,以后若是我做了表哥的妾室,你还怕表哥责罚你吗?”
柳绵听到这里,惊地捂住了嘴巴。这表姑娘是想做什么?她睁着震惊的眼睛,看向木槿,她正看得兴起。
柳绵轻轻拉了拉她,让她赶紧跟自己走。木槿却推了推她,让她先走,看起来大有听个全乎的意思。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温柔的声音就像一记响雷,在两人身后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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