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星灵祭」之后,我就开始时不时缩在舞蹈教室里了。基本休息时间,教室里看不到我的。
虽然莲巳敬人他在抱怨着“练习教室都要不够用了啊”之类的,不过还是就在这样的抱怨声之中帮我做好了登记。然后我第二天也给他送了些东西过去,嗯,缓解胃痛的东西。
目前不是很清楚逆先夏目为什么会选择我去年世锦赛的曲目将它作为「星灵祭」的表演节目之一,我本是想去游研部教室找他问问清楚的,奈何总是碰不到他。看来得迟点再去问了……
最近好几件事全部搅在了一起,首先是几天之后的花滑演出——嘛,说是演出,倒不如说其实也夹杂着比赛性质,而我的对手则是米拉(她昨天刚过来,然后被她拉着去四处晃了一圈陪她去勾搭男孩子)……唔,男子组那边倒又是两个Yuri的对决了。
也不知道维克托又打算干啥,几年前勇利和尤里在长谷津对决的时候就是临时起兴决定的。
我倒是已经对自由滑曲目有了思绪了,正在编动作……尝试了全新的风格。看到了我周围的大家都有所变化,开始以崭新的姿态前进,我也没有滞留不前的理由啊。就像逆先夏目说的那样,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大家甩在身后无法跟上他们的。
接下来就是……「Full Moon Fes」,差不多就是近两周之后举办的一个巨大的联合live。
我知道这事还是因为睦月始相当地难得地打了个电话给我,把事件原委都告诉了我,并且十分珍重地委托了我为那首他们十二人合唱的曲子编舞,据说他们把目前编舞的家伙给赶走了。
……好小子们,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累死。
我倒不是觉得麻烦,只是……嗯。其实难度很大的,因为目前也只有曲子,没有填词。关于填词方面,他们正在四处寻找社长大人,希望填词能有着落吧。
为了这首曲子,我还刻意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到了学校里来(当然被莲巳敬人拎着说教了一通),一阵软磨硬泡之后才让莲巳敬人出于同学情面放我一马。
也因此这样,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将电源接上之后,我盘坐下来将笔记本电脑搁在自己腿上,这个企划的企划书以及合唱的曲子文件全都在电脑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基本通读了一遍企划之后,我只觉得烦躁情绪又要往上一个台阶了。对于他们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的这问题,我其实有点生气的。本来很像赌气说自己不干,但结果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
抬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打着哈欠将耳机的插头拔掉了。在编舞之前最重要的就是熟悉曲子,不然到时候什么动作对应到曲子的那个部分就不知道了。还好我还算记得快,接下来外放曲子随意地做几个动作先找下感觉好了。
将进度条拉回了一开始,我很快也利落地爬了起来活动着身体。
……啊咧,从隔壁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断断续续的。
现在已经差不多天黑的时候了。先前去3年A班教室拿电脑包的时候,人也基本都走光了啊……也就运动社团的守泽千秋还在教室里整理着书包,所以我跟他互相点头打招呼之后就马不停蹄拎着电脑包跑来舞蹈教室了。这时候还会有人在学校吗?
唔呣,我记得隔壁是音乐教室……断断续续的应该是乐器的声音,那么就是钢琴啰。
究竟是谁在弹奏钢琴呢?
我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给切断了,随后蹑手蹑脚地出了舞蹈教室。
音乐教室的门没关上,难怪会有乐声漏出来。嗯,这段旋律我记得我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以前来梦之咲的时候,好像一场记不大清楚名字(似乎是英文)的对决上有出现过。当时的观众很多,我就光顾着顾及周围人的视线,也就没去注意那究竟是谁唱的,只是当时听的时候心中涌动着巨大的悲伤。如同有谁在一切全部失去之前发出最后的悲鸣。
不,也许更早之前……我还在医院里做复健的时候就听谁弹过这首曲子。
透过门缝看去,黑白键上有一双手如同精灵一般舞动着,轻柔地抚摸着那些琴键。
再将视线上移去看演奏者的脸庞,我却怔住了。
就像我从没认识过他,此刻出现在我视线之中的是,是我从未见过的,另一面的朔间凛月。
不像是平时一副永远没睡醒的慵懒模样,又或是会发出软软的声音撒娇的姿态,他仿佛被什么阴影所笼罩,脸颊浸在了交错的光影之中。节奏并不快,他嘴唇也在微微翕动着。而就在那一张一合的唇瓣之中,他正发出声音——歌声,意外地觉得仿佛天籁。
而我很快发现,才不是什么连续的旋律。兴许是他已经忘记了谱子,却还是十分执拗地,将自己的双手搭在黑白键上,执着地按下琴键,弹奏出破碎的音符。他的歌声也就跟着断断续续。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朔间凛月,哪怕是小时候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几近破碎的曲子、断续的歌声,我甚至无法分辨他究竟唱了什么东西……他中间好几次都停下了弹奏,手无力地从琴键上滑下来,但他很快又会将双手重新搭上去……仿佛不弹完就决不罢休。
而到曲终之时,他缓缓地朝前倒下——多个琴键被施压,发出了十分突兀的巨响。
我一吓,连忙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去看他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哪怕是我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他没搭理我——若是平常,他已经会十分警觉。只是他现在依旧维持在趴在琴键之上的姿势,双肩在微微发抖。
刚想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晃几下,我却立刻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是哭声,但像是怕被人听见一般努力地压抑得很低。
“哈……是顺乃呢~竟然被你听到了这么蹩脚的演奏。”
他一改先前将脑袋埋在自己臂弯之中的姿势背对着我坐正了身体,只是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
“算不上什么蹩脚吧?”
“那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吗。”他闷闷地反问。
“不知道啦,不过以前听过……说起来小凛月你、一个人在这里弹钢琴,是寂寞了吗?”
“才、才没有寂寞……”
这样子像极了明明寂寞得要死需要别人陪却还在逞强说自己啥事没有的小孩子。
我悄悄地从他背后抱住了他,跟他咬耳朵:“偶尔坦率下怎么样啊,小凛月?”
“别叫我‘小凛月’啊,呜……还有我明明比你大啊,笨蛋。”听起来他大概在赌气,不过好歹也有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感觉他本来还冰冷的身体这会有点发烫,大概在害羞吧,“明明先前你一次都没有这么叫过的。”
嗯,大概还在闹别扭。真稀奇。
“那我以后就一直那么叫咯——咦?!”
他蓦然转过了身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往下带,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我的鼻尖。
“呜噫——!”我被他吓得动都不敢动,“凛月、你、你突然干什么?”
“嗯~我想干什么呢,我也不清楚呢。”一抹戏谑的笑出现在他的嘴角,“既然顺乃那么了解我,那么来猜猜看~?”
猜、猜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你什么时候学会调戏女孩子的啊摔,这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乖巧可爱的朔间凛月!
脑中飞速地滑过了大量的内心弹幕。
就算现在没有镜子,但是光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红着脸的。
“稍微有些担心顺乃呢,你总这样毫无防备~”他把玩着我胸口前那个绿色的蝴蝶结,将它不断翻转,“哪怕就这样被我这样图谋不轨的人推倒,你也不会大声求救吗?啊啊~真想看看阿濑知道之后吃惊的表情啊。”
我绷紧了神经,没回答。
“不反抗吗?那就——”
已经是额头与额头可以相抵的状态了。
然后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气呵成地,门被猛然间推开:“凛月,你在吗——哇啊?!”
是手里正拿着手电筒的衣更真绪,见他一脸焦急而且还在喘气的状态,大概是刚刚一直都在找朔间凛月。而现在他正一脸复杂地……拿着手中的手电筒照着我和朔间凛月。
沉默了好一会,朔间凛月首先松开了我的衣领。
衣更真绪也立刻关掉了手电筒的光源。
“凛月你对……学姐做了什么?”
“正如真~绪看到的那样。”明明还是那种懒懒的语调,他却根本没有在笑,“真~绪,再不主动点的话她就不属于你了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真奇怪,明明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吧,但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那么紧张……
啊,说起来——
“请原谅我不读气氛,不过衣更……现在几点了来着?”我挺直自己的腰板,理了理自己刚被人抓着而有些褶皱的衣领。
“八点了啊……因为学生会也巡视到差不多这个点结束。所以我就顺带来找凛月了。”
啊,这么说来的话,大概那个就要来了吧,夺命连环call。
好吧,手机响了。
我不好意思地冲着他俩笑了笑,掏出了手机划开了屏幕就把手机贴到耳边往外跑了——不过首先还是先去把笔记本电脑塞回电脑包里吧。
*
“尤拉奇卡——”老远看到了他的那个看起来超酷炫的专用座驾,我十分努力地憋笑,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怎么,邀请我一起在夜晚的高速公路飙车吗?小心被吊销驾照喔。”
俄罗斯的妖精先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把安全头盔二话不说丢给了我。
“耶?”我歪头表示不解。
“不想被风吹得在后面冷得瑟瑟发抖就戴上。”他说着已经一脚跨上了他的摩托,扭头看向了我,“你去训练的话我就把你送去那边,累的话就直接把你送回去了。”
“那把我送去滑冰场那里吧,拜托咯。”尤里奥不大喜欢啰嗦,我也很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致想好了自由滑的整体构架,动作也有思路了。”
不过尤里奥竟然会主动来接我来真少见啊……难道勇利和维克托出去了?
“勇利和维克托呢?”
“那两个混蛋出去去找J·J了!然后那个老太婆(指米拉)出去勾搭男人去了!”
“米拉还真是欲求不满啊,明明之前那个男友对她还挺好的呀……唔唔,我本来想自己乘车回去的,你怎么就过来接我了呀?”
“现在闭上你的嘴抱住我的腰,我要开了。”
好的我闭嘴。
我捂着嘴,还是努力憋笑。
“——你笑啥!有什么好笑的!”哇,突然炸毛了。
“不,我不是,我没有!哇啊——”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尤里奥说不定有老司机的潜质——虽然以前也搭过差不多速度的摩托(当时奥尔京带我去比赛现场),但是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嗯,下次要不跟奥尔京说一下,让他提醒尤里奥还是别超速。这次还好是摩托车了,如果是私家车就是绝对被吊销驾照的节奏啊……
尤里奥的摩托还是停在了东京水晶花园滑冰场的那个环形车道那里,反正到正门这里我也只要再走三分钟就行了,他现在也急着回去睡觉。我谢过了他,自己就绕着这个建筑往后门走。
因为现在这个时间也有点尴尬,我今天应该也只能匆匆在冰场上摆出一些动作而已了……主要是,我想确定故事框架。
——对,仅限那天出演的,于银盘上的故事。
也是个完全超出我过去人物设定的一个故事……不知道能不能掀起一场狂澜呢。
音乐其实也已经找到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应该也跟故事挺搭的。
然后还有服装,服装的话明天去找找看斋宫宗看他愿不愿意帮我……再不行就拜托下隔壁班的那位鬼龙红郎好了……唔唔不过看起来不大好沟通。
因为这时间正门应该已经上锁了,所以要进滑冰场那就只能从后门走了。哪知道拧了拧后门的门把手后才发现,门竟然没上锁——!
我不觉得美佳姐会粗心到忘了锁后门,那么就是有人还在馆内啰。
我便也突然警惕了起来,打开了通道的灯光往滑冰场里摸去。
从通道钻出来之后,我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很快,本来还只能看得到落在银盘上的微光的滑冰场瞬间就灯火通明了——
同时,我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张大了嘴巴,那一刻我好像连发声的能力都一并失去了。
他本是依靠在银盘边上的围墙边的,这会听到了声音之后便微微转了转头。
“笨~蛋,你不是要练习吗?可别浪费我宝贵的睡眠时间了啊。快去换鞋吧?”
说完他就转过了身,双手搭在了围墙上,借助推力往场中滑去。
“——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艰难地挤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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